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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冬天不冷
爱情,从来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东西。不过，亲爱的，我爱你！天遥地远，万水千山，沧海桑田,复杂的，是我们而已。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飘下来的，还有经济危机的寒风，股市也跟着风的齐步迈入寒彻骨的严冬，曾经炙手可热的大盘已由6000多点跌至3000多点，如此的跳水，已是哀声一片，若再疲软的不能保住3000临界点，恐怕就有人真的去跳楼了。那时冻在冰雪里的不仅是那双脚，心也更觉得冷的透彻。
对于范明奇来说，股市的风险尚可被归为大势所趋，无力回天，被套在其中也属天经地义，谁让咱贪心哪？仿若沉迷之中豁然清醒了，如今被打回原型，自己也没太多的抱怨，都得认了。但，公司的减薪、裁员、缩减开支，却让人岌岌可危，坐立不安起来。
公司里的扫地大妈这些日子都勤快的不得了，一有个空就扫地，你的纸刚掉到地上，她就跑来捡，细微之处，真的让人感觉危机四伏，前途暗淡，不得不各自担忧起安身立命的饭碗了。
大家嘴上不说，但面上的紧张气氛却体现的淋漓尽致，工作时间一再延长，加班几乎是每日的必修课，部门会议再无人打哈欠，该表现的地方没人肯放过。尽管如此，依旧听见了后勤部和行政部已开始裁员的消息，这个冬天真是难捱啊，如果失去工作，那么真不知该去哪里消耗一下子多出来的空闲时间。
还没有感叹完世事的无常，接踵而来的便是减薪风暴，这次终于落到了大家的头上，恐怕没法躲过去了。具体的文件还没有下发下来，到底减多少工资还是个未知数，大伙整日私下里就专题讨论这个议题了，几乎无心吃好午饭。
有人说：“不要在乎减多少工资了，只要不裁员，就是烧高香了，现在很多公司都在裁员，很难找到份工作，能不被扫地出门，那吃饭是没问题的。”唉，现在最在乎的是吃饭问题，也真是到非常时期了。
三boss有一个月没去她家蹭饭了，倒也算是好事。只是平时偶尔遇见,已没了往日的好脸色，看样还是把他得罪了，怎么也没躲过去。三boss是个小心眼的人，范明奇想也许这次她会成为他们部门第一个被下放的裁员人选。
如今，庄浩刚刚出国，她连个发牢骚的人都没有了。范明奇郁闷的走在昏暗的街上，萧条之中，听见几声车笛，她缩缩脖子，怎么这么冷啊？
拐了个弯，听见车停下的声音，还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看，见是三boss，他朝她招招手，“快点，上车。”
他开着车问她，“怎么这么没精神？”
“没什么。”
“你安静的时候，我还真不适应，是不是来月经了？”
范明奇诧异的看看他，这人还有什么他不懂的？“哦，不是。”
“那怎么回事？”他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三boss，你说，咱们部门会不会裁员啊？听说行政部和后勤已经裁了。”
三boss扭头看她一眼，“你为这个郁闷？”
“是啊，大家天天讨论这个。”
他竟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却让范明奇觉得好看，他笑的时机很好，仿佛天大的事，都成功在胸，让人顿感轻松。
“你都把火气用这上头了？看看你，脸上又起疙瘩了。”
“会不会裁啊？”还问。
“应该不会吧。”
“真的？”乐起来，金玉良言啊。
“别人保证不了，至少你不会被裁掉。”安全了，有他这句话，她就踏实多了。
“哇呜！”她听完就叫起来，本想拥抱一下可爱的老板，想想还是算了，可她的叫声很响快冲破了车顶，三boss笑着看她高兴的样子。
去了她家，照样翻东西吃，可是却没有挖到宝，都是些不好吃的便宜东西。“你怎么就买这点粮草？”
“没钱了，现在又局势动荡不安，省着点呗。”
“又没说扣你工资，这省的也太早了吧？”
“别人都说要减薪”
“别听他们胡说，现在还是我说的算的时候，都瞎猜什么？”
一起做饭，吃过饭就去电视机前看球赛，她躲在电脑前上网，记得严芮说过互联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混乱，没有东西能比它更有魅力。
范明奇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不忘提醒三boss，“天不早了，风也大了，你早点走吧。”
三boss正看到兴头上，“球还没完哪。”
“快走吧，不然天太黑，路也没法开车。”
“我今晚住这。”
范明奇探出头来，看看他，想确定这话的可信性，“三boss，别跟我开玩笑，现在外面到处是雪，雪还没停，路也不好走，你还是趁早走吧。”
没了回音，等足球结束了，他坐到她旁边问：“一个月了，你怎么也不主动来跟我说句话，我得罪你了？”
“没有啊。”
“那怎么我都没见你像以前那么恭恭敬敬的？”
“我一直对你恭敬啊，”
“瞎说，有你那样恭敬的吗？代搭不理的，也看不见你瞅过来，好像没我这个人一样，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故意耍脾气？我其实最烦女的来这个！”
“我真的没有，是你误会了，我以为你还不想看见我哩，怕碍了你的眼，所以没敢说什么。”
“嗯，既然咱俩没什么太大的矛盾，那我今晚就住这吧。”
“啊？不会吧，有没有矛盾跟住这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了？”
“非得我说？”
“你千万别客气”
“做我女朋友吧！”一副施舍的语气。
五雷轰顶了吗？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万万没想到，绕来绕去会是这样的结语。
“你傻啦？”
“不，不，三boss，是不是我哪个地方没做好，得罪了你？你故意报复性的消遣我，晃点我？你说出来我哪做的不对，我一定改，一定改！就是别跟我开这样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我玩不起！”
“你瞧你那傻样！我不就是说让你做我女朋友嘛，至于这么震惊吗？”
“不是震惊，是很震惊！非常震惊！难以置信，真的！”
“怎么没想到？那些饭，你算是白吃了！枉费我一片苦心。”
“不是没想到，是没敢想！”
他一听就乐了，呵呵的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拥抱了她，她立刻就石化了，恢复功能后，手脚又抖起来。
“我还有男友，就快谈婚论嫁了，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真没法接受。”还抖个不停。
“赶紧踹了他，不然到时你下不来台，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你是认真的吗？”紧盯着他的脸。
“嗯，这一个月你都绷着个脸，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让我想想就觉得烦，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吧，既然喜欢，就留下呗。”
“我不是那种能玩的起的人，我会认真。”
“知道！别老拿这个吓唬我。”
“你有那么多女友，而我，没他们漂亮，没他们会说话，没他们风情万种，他们是仙女下凡，我是尚未灭绝的恐龙，根本不能和他们比啊，其实，扪心自问，我觉得咱俩不太合适，真的！我还什么也没有，穷光蛋一个，配不上你。”
“那你觉得谁配得上我？“
“蒋葳蕤”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
“难道不是？”
“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
“那以后就别问这么没脑子的问题。”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再好好想想，我还得去跟我妈商量一下，再跟庄浩说一声，等我都处理好了各方面的意见再和你坐下来认真的谈谈吧。”
“那都猴年马月了，不行，今晚就开始”
“今晚，开始？”
他立刻就笑了，一下吻上她的唇，她就晕乎乎的不知所以了，这个笨蛋。
“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我其实是我们家里最好说话的一个，没什么太多挑剔的，在这个问题上只有三个基本要求。”
“什么？”
“很简单，第一要求，是活着的，第二，是人，第三，是女人。”
范明奇忍不住的翻白眼，女人是牲口吗？这简直就是侮辱。“我不是唯一一个符合标准的，满大街除了雄性动物，剩下喘气的都符合你的基本要求，我就奇怪我怎么这么倒霉煞到了你？”
“嘿嘿，我觉得你太有意思了，总想听你说话。”原来是这样，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才行。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
“很早以前，可能是我刚来公司的时候。”
“不可能！”
“那就是你第一次恳求我给你考勤卡上签字的时候。”
“怎么会？”
“要不就是你在办公室里讲笑话被我听到的那次，你说大象相亲，被蛇以为牵了头猪来给她做礼物。”
“我有讲过这么不好笑的笑话吗？不应该啊”
“再不就是请客户吃饭，在饭桌上我还没醉，你就强为我挡酒的那次。”那时一心想做的，就是当狗腿子。
“到底是哪一次啊？”
“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也许在看见你醉的挂在庄浩身上，第一被他接走的时候吧，你说他是你的男友，我心就忽悠一下，感觉自己的东西好像被人擅自动了一下，有点舍不得。”
那人去了厕所，回来后又爬上她的床，她满屋的转悠，却不知该如何撵走他，一会儿三boss下床来拉她，她被眼前□□裸的男性身体吓得失去了语言，这还是她认识了几年的三boss吗？是他吗？做梦一样。
接着，就是尖叫的声音，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他的口腔里。她懵懵懂懂的慌张，不知自己是好奇还是期待，她在他身下听见自己乱的无序心跳，暗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有点喜欢吧，不然为什么没有太多的抗拒？又为什么会被他的动作所吸引？为什么会有一股喜忧参半的情绪堆积在心间？
黑黑的夜，漫漫白雪飘零，那一夜，她把自己交给了第一个说喜欢她的那个人，与此同时也把他纳入到了她的心里面。
清晨阳光射进窗子里面，这该是个深冬里的明媚天气。她问他想吃什么样的早餐？他像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盖紧了被子，她趴在他旁边，撩开被角，细细的看他，他正闭着眼，缩着脖子安静。
轻声问：“是吃鸡蛋，牛奶，面包？还是煎馒头片，葱炒鸡蛋？或者小米粥，橄榄菜，烧饼？你到底想吃什么？说句话啊。”
她等着他的回话，一会儿，懒人睁眼，打着哈欠，“葱炒鸡蛋吧，煮饭婆。”看见她立刻穿衣服下了地，钻进了厨房，他独自逍遥的趴在床边笑。
她跟他说：“每天6：30分就要起床，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出门晨练”
她还说：“你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缺乏运动，身体也会不好，最容易变成亚健康的状态，所以要抽出时间锻炼身体。”
还规定：“最后起床的那个要负责叠被子，为另一个人准备早餐。”
于是，早上俩人都比赛着起床，谁起得慢就要去干活。那个在办公室里做事利索擅于指挥的人，在家里却手脚笨拙，总是被落在后面，还埋怨一箩筐。
没过几日，他便将做饭的大权下放给了她，尽管他还是牢骚满腹的挑三拣四，但至少她会做他爱吃的东西，他看见了就眉开眼笑的不再数落她。
常常，在她做饭时，他会捣乱一样地抢着为她放调料瓶子递盘子。其实，他会干的活并不多，以前做的饭，都是他提前看了菜谱书现学现卖，所以范明奇觉得三boss是个有心的人，至少为了讨好她，他肯去学做饭，这已经让她感觉很不容易了。
渐渐的，他来她家里越来越频繁，有时半夜很晚了也跑来，看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就非要和她说话，直到她清醒了，他才去睡了。
两人的同居生活，对外并没人知道，两人也像保守秘密一样，不和其他的任何人分享，他们各怀鬼胎，所以也并非如身体那样能做到坦诚相见。
减薪的消息来了，发工资的时候，大家都情绪不好。去了财务室，签字领工资，看见出纳别有深意的眼光，回去一数钱，明白了，大家都减了薪，唯有她的工资没有变动，也难免别人会怀疑她走了潜规则的路线。
事后跟三boss说：“能不能把我的工资跟别的同事一样多，别人都扣了钱，你却不扣我的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你傻吧你！啊？傻不傻？”
“我不想被人说来说去。”
“随便你。”
后来，又因范明奇没有主动找庄浩谈分手，三boss一脸的怒容，好久也没有再去范明奇的家。
一日，去三boss办公室谈工作时，她听见他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吃药没有？”
“吃了。”
“用不用我再去给你买点清咽利喉的药？”
“不用”
第二日，又见他，她主动跟他说话，“你现在咳嗽得比昨天流畅多了。”
“是啊。”他脱口道，“我已经练习整整一个晚上了。”
她垂下头，憋着笑，“要不要回去给你煮点梨水，润润肺？”
“榆木脑袋，才想起来！”
晚上下班，天色早已黑下来，领他回家，悉心照料，热菜热饭的伺候着，他早早躺进被窝里，哼哼着，说：“这么多天，你也不知道主动来求和，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领导？啊？比我的架子还大！”
“你也没主动跟我说话啊。”
“你不知道要给我面子啊？什么都让我主动，你主动一次，不行吗？”
“我主动跟你说话了，那天在单位，走廊里遇见你，我说你要少抽点烟，问你早上抽了几根？你说一根。我不信，后来你说真不知道我鼻子那么灵敏，还主动承认其实你抽了两根。”
“谁还记得这些破事儿！”
“还有我刚剪了短发那天，你看见我，就瞅我半天，我主动问你‘好看吗？’你说‘挺好看’，后来再跟你求证，你说‘还行’，我追问你到底好不好时，你说‘不如以前好’，其实我听了非常难过，几天都情绪低沉，所以没有再去和你说话，如果你的回复均以第一次为准，那我也不会冷落你好几天，你不能都怪我。”
“不怪你怪谁？”
“反正今天你病了，我就不跟你计较。这有碗红糖小米粥，是刚煮的，你晚饭没吃什么东西，半夜一定会饿，我在里面加进去两个荷包蛋，你趁热吃了吧。”
“这是给我吃的吗？”
“是啊，我一口都没动，就给你煮了一碗。”
“我是说坐月子的人才吃这个。”
“你除了肚子里没货，其余的状况都跟坐月子差不多了。”
坐起身来，叫：“过来，让我把感冒传染给你，等你病了，哼哼！…有你好看！”
歌曲：把耳朵叫醒 金海心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
从不往带出门的是面无表情
我那颗总爱歌唱的心灵
也就只好两手一摊坐在路边休息
不管3363还是3127
像一个一个困在凡间的精灵
我愿意歌颂祖国和表扬爱情
但只盼望听我唱歌的人赶快清醒
111235,像风筝呼啸而去
555724,是落叶轻轻哭泣
111237,没有人认真在听
那被你遗忘的旋律却是我宿命的追寻
公园就要拆去别拆去记忆
何不用歌声摘下你的日记
如果你不爱歌唱也没关系
就让第一道阳光把你的耳朵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