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5章弄计谋暗把沉香换(4)(1 / 1)
大夫人冷眼一看,瞪着她,不悦道:“你笑什么?照我说,你就是傻,这个差事即便不给笔锋,给了墨言也是好的,你好歹也是个六品夫人嘛,出了高家的门,谁不对你另眼相看?”
杜若锦暗道,这话可真有深意,出了高家的门,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那么不出高家大门呢?是不是还是被你们欺压讽刺呢?
大夫人看杜若锦不说话,以为杜若锦听到心里去了,眉开眼笑道:“你也不用急,好好想想,我今天带你出来,一是为了给高家祈福,二就是让人不被人打扰的情况下,将事情的利害想个清楚。”
杜若锦无语,所谓不被人打扰,是不是说的就是二夫人呢?
果然,大夫人再没有出声絮叨,杜若锦好不容易得了清静,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两人沉默,直到到了妙真寺山门前。
杜若锦率先下了马车,又转过身扶着大夫人下了车,转过身,看见大少奶奶已经站在旁边了,挑眉冷眼得看着杜若锦。
三人进了寺庙,杜若锦觉得新鲜,一直左右望着,要不是碍于那些和尚在前,她都想亲手去摸摸这些塑像,真是惟妙惟肖。
一名宽额大耳的和尚走上前来,双手合十,道:“施主,贫僧法号清方,昨日接到贵府之帖,说大夫人要来妙真寺进香祈福,路远人乏,请去清音斋用些斋饭吧。”
大夫人应了谢,知会大少奶奶柳氏跟杜若锦跟着自己前去。
穿过佛堂,进了内院,到了东边的禅院内,看门匾上写着,清音斋。里面布置简单雅致,处处透着一股莫名的禅机。
几人坐下,有小沙弥红着脸进来奉了茶,转身离开了。
清方师傅又让人送来了斋饭,说道:“几位施主慢用,等用过斋饭稍作歇息,贫僧再带几位去禅院礼佛。”说着,就恭敬有礼退了出去。
大夫人起了身,要靠在房间里的床榻歇一歇,柳氏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也假寐着,杜若锦难得出门,怎么肯把宝贵的时间用在睡觉上,三步两步就出了门外。
看着禅院内,寂静庄严气氛浓郁,杜若锦敛了笑,想在禅院里走走,绕过禅院的二进门,再走了几步,竟然看见一片竹林,令杜若锦好奇的是,竹林外面用栅栏拦了一圈,留了一个竹门,竹门虚掩着,杜若锦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推门而入,走了十来步远,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片水湖,中间有一处竹屋。
水岸和竹屋之间,水面上放着两片竹筏,水面之上,拴着一根丝线,人站在竹筏上,用手拉着丝线,竹筏就可以移动。
杜若锦玩心大起,小心翼翼得站在竹筏上,轻轻一拉丝线,竹筏就划出去好远,杜若锦担心细线断掉,每次都是用很小的力气去拉。这丝线是用天蚕丝所制,虽然纤细,但是坚韧有余,只是这些杜若锦都不知道罢了。
杜若锦拉着竹筏到了湖中心,踏着竹子做的阶梯,便到了竹屋环侧的回廊,寂静无声,仿佛无人一般,杜若锦还是出声试探道:“有人在吗?”
良久,没有人回应。
杜若锦推开了竹屋的门,走了进去,赫然看见两个人席地而坐,中间摆放着竹子所作的竹桌,在竹桌之上下围棋。
杜若锦吃了一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她发现其中一人,竟然就是锦亲王。锦亲王一身青袍,金丝束发,端坐在竹桌旁,另一个人是个慈眉善目的和尚,两人都没有抬起头来杜若锦一眼。
杜若锦本来想慢慢退出来,可是看见两人自始至终就根本没有抬起头看自己的意思,自己退了出去,反而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她心一横,径直上前,在棋盘的一侧,席地而坐,拍掌称赞:“好棋,好棋。”
老和尚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女施主果然慧目,王爷此棋一落,贫僧就算是输了。”
锦亲王含笑,手里握着一把玉扇,打开来轻轻扇着,说道:“方丈何须这般谦让,只是输了二子而已。”
杜若锦却不以为然:“王爷此话差矣,输便是输,输一子跟输十子有什么区别?”
老和尚便是妙真寺的清远大师,他立身而起,朝杜若锦示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话语精练,语含禅机。”
杜若锦玩心大起,存心要逗弄下这老和尚,说道:“此话差矣,话就是话,有禅机和无禅机又有什么区别?过于注重禅机,还是没有悟透禅机。”
清远大师一怔,双手合十,低眉顺目得说道:“女施主教训的是,所谓禅机,虽然发人警醒,却失了自然。”
杜若锦看清远大师认了真,随即笑着岔开话:“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清远大师不必当真,禅机自有禅机的意义,只是我心存杂念,无法醒悟罢了。生活度日,能幸福就是我的追求了。”
一时未说话的锦亲王,轻摇玉扇,另一手捡着竹子做的棋子放竹筒里放去,不清不淡得“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所谓的幸福又是指的什么?”
杜若锦随即答道:“幸福的福字,就是一件衣服一口田,也就是说够吃够穿就得,知足长乐就好。”
清远大师又当胸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今日算是遇见两位贵人了。”
杜若锦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清远大师,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惭愧了,锦亲王才能算得上是贵人。”
“女施主性子率真,真是难得可贵。锦亲王,老衲先行告退,两位不妨慢聊。”清远大师说着,朝两人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清远大师,我跟你一起走……”
杜若锦奔出门外,看见清远大师飘身落在竹筏上,用脚在水面上轻轻一点,竹筏已经到了水岸那边,几步而已,就不见了身影。
杜若锦傻傻得看着这一幕,就听见锦亲王说道:“你就陪本王下几局棋吧!”
杜若锦一怔,她怎能独自跟锦亲王在一起?潜意识里,并不是出于礼法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心理一种惧怕,一种排斥,再想下去,她的思绪也混乱了。
杜若锦小声答道:“我不会下棋。”
锦亲王站起身来,杜若锦这才发现,他身形极高,自己身高才落在他肩膀上而已。锦亲王慢慢踱着,走近了书桌,说道:“不如本王作画,你来题诗?”
杜若锦期期艾艾回道:“我不会作诗。”
锦亲王笑道:“那不如,你来弹琴,我来吹箫,合奏一曲广寒宫吧?”
“我不会弹琴。”
锦亲王朗声笑了起来:“真是有趣,高家二少奶奶竟然琴棋书画都不擅长,听说,你刺绣很好,本王有一件皇上赐的锦袍,游猎的时候不小心勾破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绣工来补救,不如交给二少奶奶来做吧?”
杜若锦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会刺绣。”
锦亲王做讶异状,用玉扇轻轻点点桌面,说道:“二少奶奶什么都不会做?说出来,本王还真是有些不信呢。看来,二少奶奶的娘家肯定与别人不同,管教女儿时必然也不同。不知你娘家在哪里?”
“我只是小门小户人家出身,说出来王爷也必然不会知道。”
“不说也没关系,本王也没指望你就这么说出来。”锦亲王站定了身子,阳光透过竹屋照进来的余光,落在锦亲王的身上,衬得他俊秀挺拔,眼中神采熠熠生辉。
杜若锦有些局促不安,:“王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走到门口的环廊上,才发现自己想回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水面上共有两片竹筏,如今竹筏都在水岸的那一端,杜若锦直叹倒霉,拿眼去瞧锦亲王,说道:“王爷……”
锦亲王不去看杜若锦,反而转身回了竹屋,杜若锦只好跟着进去,迟疑问道:“王爷,如何才能渡过水面?”
锦亲王闲闲坐在桌椅上,说道:“等到了午间,就会有送饭的小和尚从那边过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跟着回去了。”
杜若锦急道:“那王爷要想从这竹屋出去,也要等小沙弥来才可以吗?”
锦亲王平静得点头,说道:“本王在这里清修几日,好不容易躲个清闲,怎会还要出去?”
“那王爷如果有急事,也只能等小沙弥来才能出去吗?我不信,如果有仇家攻上门来,锦亲王独自一人,进退不能,如何御敌?”
锦亲王笑道:“即便是有仇家攻上门来,本王也不是独自一人御敌了,不还有你吗?”
杜若锦见锦亲王说到后半句时,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于是也跟着转头向后望去,杜若锦顿时目瞪口呆。
有蒙面人踏上竹筏拉着丝线,两片竹筏共四人,手持匕首气势汹汹而来。
锦亲王虽是面色沉郁,却并不慌张,对杜若锦说道:“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呀。”
杜若锦慌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该不会以为这些人是我叫来的吧?”
锦亲王未等回答,已经有黑衣人上了岸,那些黑衣人或许是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上了岸,就用尽全力,将竹筏又蹬了回去。
黑衣人穿过环廊,直奔竹屋内,锦亲王一把扯过杜若锦,将她推到了角落里,说道:“从后窗走,左边第十二根竹子下,有丝线可以将对岸的竹筏拉过来,快去。”
杜若锦失魂落魄,又惊又惧,看锦亲王用玉扇做武器,一招一式耍弄得风生水起,拦住了攻过来的黑衣人,只是毕竟一对四,难免有吃力的地方。
锦亲王看杜若锦还愣在角落里,喝道:“留在这里等死吗?还不快去。”
杜若锦猛然反应过来,所幸那窗口很低,杜若锦很容易就爬过去了,顺着竹竿数过去,口齿有些不清了:“十二根……”果然伸手从竹竿下摸到一根丝线。杜若锦暗骂一声,原来锦亲王早就知道,还有办法渡过水面离去,只是他却不肯告诉她,害她白白跟着受这刀光剑影的。
现在也顾不得责怪他了,用力扯着丝线,将竹筏拉了过来,杜若锦慢慢挨近了后窗往里看,锦亲王已经用玉扇将三名黑衣人撂倒,现在正与一个人缠斗,看得出武功都在伯仲之间,谁也不能一时半刻取胜谁。
杜若锦往后窗里一冒头,喊道:“王爷,竹筏已经拉过来了,快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