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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冲羽目光闪动,盯着傅怀川:“四野王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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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子的作用就在于瞬间改变局势。
一刃冷冽青锋,无声的直直没入李若飞的后背。
血顺着刀刃滴落草地,竟作紫黑之色。
李若飞在马上微晃了晃,慢慢回头,似不敢相信一般,皱眉轻柔的唤道:“初蕊姐?”
秦初蕊闭上眼,风情入骨,像一片柔艳无助的花瓣,摇摇欲坠,嘴角却抿起一个坚定无悔的弧度。
颜冲羽脸上的镇定深沉之色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崩裂溶解,扶着李若飞栽倒的身子。
自己终究还是棋差一着,一年前被软禁任李若飞独自征战被俘的记忆纷至沓来,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眼底血管裂开,把黑眸染成一片血红。
傅怀川笑了:“自古宫中王族都备有奇毒,南疆宫中就有牵机钩吻,当日赵侯在指甲中暗藏钩吻企图自尽,却被我二哥将那根漂漂亮亮的手指用小锤慢慢砸了一天一夜,细细砸碎了指骨一点点取出……”
咚的一声却是秦初蕊摔落马下。
傅怀川神色不变,道:“本王不才,府中却也藏着一味‘月圆’。此药发作不快,却不会让你熬过十五月圆之夜。”屈指一算:“今日是月末了,南院王殿下有两个选择。”凝视着李若飞苍白失血的唇,缓缓道:“一是把质子交还给我,二是带走他,半个月后本王会送上黄柏棺木一具聊表寸心。”
李若飞半阖着一双眼,低声道:“或者先杀了你,搜出解药。”颜冲羽一震,血红的眼似饿狼一般盯住了傅怀川。
傅怀川却淡淡一笑:“南院王难道认为我会随身带着解药?再说眼下李若飞受伤中毒,你就算想带他走都未必走得了,何况还来杀我?当真以为本王的精锐是摆设吗?”正色道:“只要把人交给我,本王发誓绝对让他活下去。”
颜冲羽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似被钝刀慢慢挫过一般痛楚难当。胸口血气翻涌,无法抑制,心里却一片冰凉。
草原近黄昏的阳光象纷飞的雪片一样扑落在身上,湿透了衣襟般的寒意入骨入髓。
李若飞背后源源不绝的鲜血浸透了两人的衣衫,却烫得吓人。
颜冲羽□一声:“若飞,我恨透了自己。”
傅怀川真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只要他在一天,就似一个无法抹去的浓重黑影,逼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李若飞声音微弱却干脆之极:“不,冲羽大哥,你已经做得很好。是我自己轻信。”微微一笑,眉眼飞扬:“这一年能这么相聚一天,我很高兴。”
此时李若飞毒性上涌,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却睁大眼睛看向颜冲羽的方向道:“下次再见,我们就不会分开了,对不对?”
只觉得神志渐渐模糊,周围风声、战马呜咽声、傅怀川的笑声像在雾中一般渐渐隐去远不可闻,却异常清晰的听到颜冲羽决然道:“对。”
放心一笑,晕倒在颜冲羽怀里。
李若飞醒来时感觉自己俯卧在一张床上,背后虽疼痛却已不再流血,摸了摸果然已包扎好。眼前还是暗暗的昏黑,知道是中毒的原因,也不惊慌。
有个声音问道:“喝水吗?”正是秦初蕊。
李若飞静静卧了一会儿,却不答话。
秦初蕊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柔声道:“颜冲羽已经回了深州。你睡了十几个时辰,这里是夏州。”伸手摸他的头发,李若飞却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扭过头去。
秦初蕊咬着唇,声音异常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不相关的小事。
“当日夜闯太子府回来,傅怀川就找了我,给我这把炼过毒的匕首,逼我发誓,如果你带我逃走,就让我刺伤你,我不肯,告诉他我们不敢逃。”
“他却笑了笑,说他也不希望我们逃,但又说你联络暗流的事他都知道,也许有一天,你会为了我带着我走。”
“我说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伤害你。”
“他便给我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傅刑简折磨孟旭的事,一个是傅远道当年屠城的事。他说,若是我不听话,他的手段只会比他二哥还毒辣,让孟旭求死不能;而且会在南疆屠城,比他三哥屠得还要干净。”
“他又宽慰我说,如果他没有追上我们,只要见不着他,我就不用刺伤你。”
“他不是人,他是个魔鬼。”
“我接过了匕首……你告诉我出逃计划后,我找了另一把匕首,留在了火场,只希望能瞒过他,让他以为我们死了……不过我是个恶毒的女人,我还藏着这把淬毒的,一路跟着你逃。”
“那晚在岑州,我跟你说,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一句逼不得已就能原谅的,当时你不明白,其实我说的不是孟旭,而是我自己。”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对我那么好,我却害了你,我的心肠比这匕首还毒。”
突然只听一人笑道:“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却是傅怀川悠然进屋,关上门,一边轻咳一边道:“若飞,我被你伤得可不轻。”
秦初蕊手中茶杯“当啷”一声打翻在地,颤声道:“你做什么?”
傅怀川低笑道:“夫人以为呢?”说话间褪下中衣。
李若飞听秦初蕊牙齿格格作响,似见了什么极恐怖可怕的事物一般,虽目不能视,却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喉咙一痛,已被傅怀川狠狠捏住。
秦初蕊大惊失色,扑上来拉住傅怀川的手臂,却被一脚重重踹开,倒地咯血。
(应整理要求删)
秦初蕊一边喘气一边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床沿,轻轻握住李若飞一只手,扭头道:“若飞,记住一句话,刚极易折,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声音如玉石相碰般悦耳,甚至带着一丝轻快之意。
李若飞无力的手颤了颤,勉力睁开眼,暗沉的黑眸顺着说话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秦初蕊美目流盼,珠晖月华也似艳光四射,玉颊上隐隐透出凄艳的潮红,拈起一片茶杯的碎瓷,用撷下花枝般柔美的动作,割开了咽喉。
宝石般的血珠崩出,瞬间化作一道血泉,从柔白滑腻的脖颈流淌到胸口。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赵孟旭。
南疆宫中和风荡漾,烟柳如丝,他是俊逸风流的君王,才华横溢,自己是艳冠后宫的宠妃,歌舞双绝。
月夜莲池的一阕新词,闲敲棋子落下的灯花,七月初七的琉璃灯盏,桃花纷飞中的墨迹酣畅……
她以为会这样天荒地老,却不知那时的一弹指一刹那就是他们一生一世最安好的年华。
“玉树□前,瑶华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花和月,大家长少年……”歌声柔婉动人,却慢慢断绝,秦初蕊面靥上凝固了一个少女般轻巧甜美的笑。
她死了。
良久,李若飞用破裂的嗓子□般唤道:“初蕊姐……”黑暗中无人应答。
李若飞阖上眼睛,静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