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你可以试着解释看看,也许可以把答案浓缩在一句话以内。”
颜秋意叹了口气,“好吧,因为家里有不想见的人,这样可以了吧?”
聂轻风点头,嘉许道:“嗯,至少比什么都不讲进步了一点点。”
“挖人隐私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不是。”他看着她因为发烧而微微泛红的双颊,这让她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透明。他微微侧着头,说:“因为是你,所以才想知道。”
颜秋意嗤笑了声,半开玩笑地问:“聂轻风,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聂轻风挑眉,“你觉得没可能?”
“哈,笑话。我是谁?我是从小被告白到大的颜秋意啊。”
“从小到大?”
“嗯,不要太喜欢我喔。”
“颜秋意,我有没有说过,你即使生病,还是一样欠扁?”
“嘛~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
看着她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聂轻风不禁有点火,一路上闷不吭声的。
“喂,聂轻风,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
“聂轻风我告诉你,你再不讲话我就踹你!”
“……”
“哇靠,聂轻风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点儿破事也值得你气这么久?”
“闭嘴。”
切,小气巴拉的,不理人就不理人,以为她希罕吗?
又走了一段路。
“几个?”他突然开口。
“什么?”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他在问什么啊。
“几个人跟你告白过?”
“聂轻风,看不出你还挺八卦的,让我想想……唔,大概跟卢沟桥的狮子一样多吧。”
“颜秋意!”
看到他恼怒的样子,颜秋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聂轻风怔怔地看着她的笑颜,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颜秋意,你也会这样子笑吗?
如果手上有相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但是他没有,所以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然后在脑中一遍一遍地复习,直到把它刻进记忆的最深处。。
第8章
“去我家怎么样?”他问。
颜秋意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家?”
“嗯,你不是不想回家吗?”她在生病,实在不宜到处乱逛。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要。那不是很奇怪吗?要是你父母问起,你怎么解释?”
“我一个人住。”
颜秋意怔了怔,疑迟地问:“你……不会是孤儿吧?”
聂轻风笑道:“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孤儿,我自己搬出来住的。”
颜秋意沉默了片刻。
“怎么了?”
“没事。”颜秋意把书包甩给他,“帮我拿着,我绑鞋带。”
聂轻风接过她丢过来的书包,沉默地看着她蹲下身去,把根本就没松脱的鞋带拉开,再重新绑一次,绑完一只脚,再绑另一只脚,神态认真,仿佛那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他蹲下身去,阻止她再次将绑好的鞋带扯开,开口问道:“颜秋意,你到底怎么了?”
她别开脸,没有说话。
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颜秋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去你家吗?走吧。”她挣脱他的手,率先走在前面。
聂轻风看着她在寒风中依然挺直的背影,明明就瘦弱得不堪一击,却老是一脸倔强地强撑着。
颜秋意,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对我打开心房?
这种既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贻的感觉,要说是爱情,他也不否认了。
他把她的书包斜挎在肩上,安静地跟在她后面,默默地为她挡去大部份的风。
“随意坐。”打完招呼,他转进厨房烧水。
颜秋意打量着他的住处,不是很大,但干净整齐,跟他的人一样,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客厅里摆着一个鱼缸,里面养了几条金鱼。颜秋意俯下身子,敲了敲鱼缸,吓跑了几条正游过来的金鱼。
她记得那个她称之为爸爸的男人也喜欢养鱼的,他不喝酒的时候就对着鱼缸,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聂轻风走出厨房,正好看见她在逗弄金鱼,笑说:“你连我的鱼都要欺压。”
颜秋意哼了一声,“为它们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刺激也好。”
他递了杯温开水和几颗药给她,“喏,吃药。”
她嫌恶地瞪了那些药几眼,闭着眼睛全数吞了下去。
“很苦吗?”
“不是,只是讨厌药丸滑入喉咙的感觉。”所以她很少让自己生病。“我可以喂鱼吗?”
“可以,不过不要喂太多,它们老是记不住自己吃过。”
“嗯。”她知道,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如果记忆能像鱼那么短暂就好了,只是那时候她太小,还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看着鱼儿争相吃鱼粮的样子,她喃喃自语道:“当一条鱼有什么好。”
记不住想记的东西,说不出想说的话,流不出想流的眼泪。
他站在她旁边,听到她这么说,缓缓问道:“子非鱼,安知鱼之痛?”
她抬头看他,“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痛?”
他深深地看着她,半晌后回答:“对,我不是你,所以我不明白。你愿意告诉我吗?”
她叹了口气,“聂轻风,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固执?”。
“你也不遑多让。”他说。
她转了个身,看着阳台外的几株绿色植物,秋日的薄薄的阳光洒在上面,展示出一种慵懒的姿态。
“我爸爸昨天死了。”她说。
他没说话,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其实我松了一口气,与其看他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我还宁愿他早点去死。”她淡淡地说,仿佛正在陈述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
“你恨他?”
“对,我恨死他了。”
“为什么?”
“要不是他勾搭上自己的小姨子生下了我,我也不用过这种日子。”
他沉默了片刻,问:“你妈妈呢?”
她轻笑:“她倒好,难产死掉了,一了百了。”
“你一直跟你……姨妈住在一起吗?”“姨妈”两个字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出来。
“妈妈死后,外婆作主,让姨妈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她虽然答应了,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都在怨恨着我。”
聂轻风目光低垂,语气听不出波澜地问道:“她对你不好?”
她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你觉得哪个女人能够忍受丈夫跟自己的妹妹生的孩子?”
这样啊……所以才被逼得想搬出去住吗?他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克制住。他唤道:“颜秋意。”
她望向他。
“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她没接话。
他倚着墙,由于背光,一部份的表情隐没在阴影里,他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不出情绪:“如今,我更加没办法置身事外了呢。”
他声调平稳,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听得心惊肉跳。
“聂轻风,你想做什么?”她皱眉。
他拉开她的衣袖,轻轻地用拇指摩娑着上面的瘀痕,“这些都是她打的吗?”
颜秋意想抽回手,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聂轻风,你放手!”
“颜秋意,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换我来保护你。”
她停下掰开他的手的动作。
“为什么?”
他看着她,良久,才放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看见整天欺压我的人被欺压,我觉得很没有面子。”
她愣愣地看着他,随即回神,“我哪有欺压你?”
“怎么没有?”他轻笑地理了理她耳边的头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些许的宠溺:“全世界也只有你敢欺压我。”
空气中流转着暧昧的气息,颜秋意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拍开他的手,“不要动手动脚。”声音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他笑笑地退开,见她略显疲态,说道:“你烧才刚退,还是去睡一觉吧。
刚吃完药,眼皮确实有点沉重,但是……
似是看出她的迟疑,聂轻风摊手说道:“你放心,我还没那么禽兽对病人下手。”
颜秋意打了个呵欠,“嗯。看你人模人样,暂且相信你吧。”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床头放着一张字条,上头是苍劲有力的字迹,她一下子就认出来是他写的:
“我去上学。我煮了粥,在锅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等我回来再送你回家。”
热过以后,她盛了碗粥,慢慢地喝着。发现他的手艺还挺好的,真是个宜家宜室的新好男人代表。
喝完以后,她看了看钟,他还没回家。
洗完碗,她站在窗台边,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
其实,他对她的心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这颗麻木不仁的心,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一个可以带给他快乐,而不是忧愁的女孩子。
她在那张字条的背面写了一句话,然后背起书包离开他家。
第9章
兰英高中一年一度的英文话剧节到来了。
这一天,学校向外界人士开放,许多学生的亲友都来共襄盛举。学校里到处可见拿着花束的家长朋友以及穿着戏服的学生们。学校特别规定在这天每个人都要戴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