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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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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局势

穆格欣,清晨,营地。

段黎同志和罗巡同志蹲在简易帐篷的门口,顶着风沙探讨人际关系的复杂性与不确定性。

“为什么刘静换衣服咱们两个要回避?”段黎同志对此十分不解。

“因为里面就咱们仨?”罗巡同志不确定,只能从人数上推测刘静同志即使想再轰里面也没别人了!

“那单位澡堂子三百多人挤一起的时候他怎么办?”军队生活有隐私可言吗,还是说太子军的基础设施就是比其他部队好?!——嫉妒ing!:(

罗巡很困惑:“就是!以前我们还一起去洗呢!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见过?!”8384上千号人,谁没看过谁啊!

“那他这么矫情干嘛?难道是因为这一路条件太好把他给惯的?”段黎猜测。

“这一路的条件好吗?”罗巡十分怀疑。

=_=!“基本能保证个人隐私!”

罗巡思考:“所以他就在咱们野营的第一天早晨以换衣服这样的理由把还躺在睡袋里你我给拎了出来拎到了帐篷外?!”是刘静没睡醒还是他们两个还在做梦!

段黎义愤:“那他就是不想让我看咯!”太不公平了,罗巡看得,8384的人看得,为什么他却看不得!

罗巡搬住他的脑袋问:“你很想看?”=_=!

◎_◎“没想过。”坦白:“可他不让我看我就很想看了!”

典型的三岁以下儿童的逆反心理!

罗巡放手,回头瞄一眼帐篷,拉地比昨天晚上还严实!“如果他不想让你看的话为什么连我都要赶出来?”连坐?

段黎想了三秒钟,神情骤然兴奋,挨近罗巡,悄悄问:“你说……,他、是不是?在里面……那个!”

罗巡看着段黎欠抽的表情问,“哪个?”

“别装傻!就是那个!”

罗巡再次肯定自己的审美取向:“段黎,我发现你的思想真的很无耻!”

段黎很自豪:“不要这样夸我,其实我就是……”

“其实你就是龌龊!”一只脚从帐篷里迈出来准确无误地将段黎踩在脚下!

罗巡迅速在第二脚下来前一个前滚翻滚到一边,成功闪过无影腿。——咳,啃了一嘴的沙!

刘静教授白衣飘飘玉树临风居高临下:“段黎,不要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

段黎趴着挣扎:“你错了,其实我满脑子都是黄色铜臭料。”

罗巡吐干净嘴里的沙子:“我一直以为你满脑子都是黄色肥料。”

恶——。段黎抓起一把沙子扔过去。

呕——,刘静把脚缩回来,以免真的踩在屎上。

恶——。

呕——。

三位学者连蹦带跳连呕带吐的动静太大,明显影响到了其他队友的休息,一边五个小帐篷三个里面的人都爬出来了:何冰、庄书礼、钟林晔!

何冰看见他们仨就有气:“天还没亮你们三个败类就开始折腾了?”

刘静哼了一声。

另外两个败类从沙地上爬起来。段黎友好地打招呼:“冰冰,早,你的词汇量越来越丰富了!”以前损他们,何冰的常用词是混蛋白痴王八蛋,用词过于粗鲁涵义流于表面,自从和他们这些有学问的人相处时间长了后最近何冰同志已经学会用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等等成语来形容他们了,进步十分明显!:(

何冰一大早就血色红润,憋了好几秒钟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谢谢夸奖!”

罗巡扼腕:“同志们,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质变啊质变!”何冰同志已经很好地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这一神奇的过程。

刘静翻白眼:“你不如直接说好人又少了一个。”

段黎建议:“直接说人又少了一个。”

庄书礼同志打抱不平:“何冰的本质没有变!你们应该说正常的人又少了一个”

“呼呼!”段黎和罗巡抱头闷笑。

何冰咬牙切齿地答谢:“老庄,谢谢!”

庄书礼厚道又实在:“不客气,我说的是实话。”

“哈哈哈……”段黎和罗巡实在憋不住了。

钟林晔着实同情何冰:“你就是因为一直是这种反应他们才喜欢欺负你。”

腾!何冰同志终于爆发了,“我宰了他们!”对着段黎就冲过去了。

段黎嗷呜一声蹦罗巡身后。何冰立刻掉转方向朝罗巡冲,罗巡一边笑一边拉着段黎围着帐篷跑。

老庄感叹,“我想起以前天天都有的晨跑训练了。”

刘静鄙视:“那你就跟着他们一起跑!”都够有病的!

老庄抓抓脑袋,走去收拾自己的小帐篷,收睡袋拔钉子松绳子叠帐篷。

钟林晔几步过来:“老师,早。昨天睡的好吗?他们有没有吵到你?天还早反正团长也没起来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饿不饿?早饭想吃点什么?要不我支个锅给你煮点粥?阿曼大使馆顺出来的大米不错是绿香梗米咱们试试?其实鸡肉丁也不错炸鸡米花肯定香不过一大早吃这么油腻你的胃受得了吗?还是……”

“钟同学,”刘静打断他:“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你觉得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一个?”

钟林晔毫不气馁,“那你先洗脸漱口。”没等刘静回答转身就往车那儿跑,半分钟之内翻出刘静的洗漱用具把毛巾侵湿给杯子倒上水抄起牙膏挤在牙刷上,三步并做两步又跑了回来,眨着可爱的大眼睛双手递上:“给。”

刘静僵了一会儿,终于接过东西,和钟林晔拉开距离,上一边去洗漱了。

这边庄书礼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帐篷,何冰也追上那两个了,看看叠成一团的人肉罗汉,庄书礼自觉自动地开始收拾何冰的帐篷。

钟林晔觉得这场景眼熟,把段黎换成刘静的话就跟他们刚开始集结时差不多了。不过既然刘静没有参与此次打群架,钟同学对于场外观察还是劝架都不感兴趣,自觉自愿的去收拾三位学者同住的大帐蓬。

那边罗巡被压在最下面,段黎在中间,何冰压在最上面。

何中尉两只手制住两个人,一条腿压住四条腿儿,还有余力单腿支撑身体以便摆出一个更帅气更凛然的姿势! ——所以说病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一个的,他是一群一群的。

罗巡挣不开,索性趴在地上不动。可惜他肯示弱有人却不识时务,段黎同志还在手脚并用企图靠着自己的小胳臂小腿儿将前海军特种兵同志掀翻。

“啊呜,章教授,我个人很欣赏你刚才挥出去的那一爪子,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你手肘撑着的那是我的胸口。”太他妈疼了,他都快气胸了。

“呜呜,你忍一忍,我全身就这半只手还能动。”何冰锁的太死了。

“咳咳,那你不动不就得了!——老庄……”罗巡求助外援。

庄书礼放下手里的活儿,神情有点犹豫,考虑要不要去拉架。

何冰一句话就让他坚定:“老庄,你想三对一?”

不想,他没那么不要脸。——庄书礼同志毫不犹豫地继续收拾帐篷。

罗巡快吐血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转移施暴者的注意力:“何、何冰,咳咳,你看,钟林晔对刘静多好。”

何冰的手下又加了三分力道:“我、看、见、了!”他宁愿没看见。

“你看,快看,他自己的帐篷都不管帮我们收拾东西,帐篷都、咳咳咳,都叠好了!”

“我他妈还看见他把刘静的睡袋都叠好了把你们两个的给扔出来了。”看见这一幕不知道是该解气还是该更憋气!

罗巡见他不为所动,有人逮个空子又想动手,连忙大喊:“团长、团长……”

何冰手上一松,罗巡趁机翻身义不容辞地把段黎压在最底层去垫背。

“哎呦!”段黎大叫:“罗巡你到底是哪头的?”趁罗巡分散何冰注意眼看要偷袭成功没想到反让罗巡把他给扳倒了!

何冰马上伸手,一个扒肩摞背反锁双手把罗巡死死地压在段黎身上,差点把段黎压背过气去。

“团长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何冰放狠话。拿安治吓唬他?他才不怕。

“不是不是!”罗巡赶紧否认,“轻点轻点,”他的胳臂!“我是说为什么团长还没来?”安大校管理下属十分人性化,几只猴子在外面沸反盈天拳打脚踢,人家不要说管,连出帐篷看看都没有。

段黎被仰面压在最底下,不跟何冰较劲了,使劲推着罗巡的下巴,以免何冰一直下压把罗巡压的跟自己来个早安吻。“罗巡你找安治来干嘛,让他跟何冰一起揍咱们吗?”如果本团内真的有人想打死他们的话,此人决非何冰,安治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何冰冷笑:“团长才懒得理你们呢!”

“你轻点!”他的胳臂肯定青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但团长不来,连程浓他也不出来?”安治懒得理他们可以理解,一向早起早睡热衷打架的程浓怎么也窝在帐篷里?

一语提醒了段黎,立刻断言:“有问题!”其实他更想说有奸.情:)

何冰现在一听“问题”俩字就堵的慌,一把放开手里的俩垃圾,跑到程浓帐篷前,也不敲门(?),拉开帐篷:“程浓!程浓?”跳起来,“程浓不在!”

罗巡段黎不闹了,刘静刷牙的动作停顿。

钟林晔马上道:“也不在车里!”

庄书礼立刻朝安治的帐篷跑:“团长!”

安团长应声掀开帐篷出来了,程浓跟在后面! ——刻意置身事外的刘静同志一口漱口水没喷出来他咽下去了!:(

安治问:“有事?”

庄书礼张口结舌:“没、没、没事!”怎么回事?

看何冰:“找程浓有事?”

何冰的手抽筋:“没有!”好想揍人。

问刘静:“有问题?”

刘静握紧牙刷:“没有。”管我屁事!

钟林晔不等安治问,“我也没有。”

安治满意:“既然都没什么事,弄点吃的,咱们上路。”

“是。”

“我们有事!”被领导无视的两个叫嚣!

段黎八卦地上前绕过安治,“程浓,早啊!”上下左右前后打量人家,企图发现一丝一毫不利于精神文明建设的蛛丝马迹。

罗巡神秘兮兮地问安治:“团长,你们睡一个帐篷?”阿拉伯不允许这样的,不能因为人家看不见咱们就不守法律。

段黎在程浓皱眉揍人前蹦到安治面前投诉:“昨天我们也要求睡小帐篷你不同意,把我们仨塞在一起你们一人一个单人帐篷cos五角星把我们困在中间!今天他却从你帐篷里出来!说,你们什么关系?”

安治伸出手:“章教授,你是在质问我?”

“绝对不是!”段黎指天立誓:“我是在关心您。”

安治拍拍他的肩:“谢谢。”

段黎求知若渴:“不客气。”

程浓回答:“换药!”

……,安治的枪伤!

罗巡干笑着往后退了三米,段黎讪讪地溜回他身后。——因为安治太强大,他们就忽略了对方受伤这一事实,甚至是故意去忘记!

庄书礼继续收拾东西,收拾钟林晔的东西。

钟林晔洗手做羹汤。

何冰怔了一会儿,默默地去洗漱,程浓跟着去。

段黎没话找话:“哈哈,团长,你们挺早的。”

“比你们早,他进来的时候你们真好被扔出来。”被刘静像破布一样地扔出来:(

“哈哈哈。”用不用这样警觉啊?每个帐篷之间相隔有十几米,天都没亮你管我们在里面睡还是在外面蹲。

“当然,还有比他更早的。”安治悠闲地踱步到正在支锅煮粥的钟同学身边,“钟林晔是凌晨才离开我的帐篷的。”

庄书礼和何冰都一愣,钟林晔手一抖,一块炭差点扔锅里去:(

段黎的第一反应是看程浓,程浓很正常;罗巡第一个反应是看刘静,——刘静不亏是刘静,刷个牙都气势非凡,,牙刷都刷弯了。

钟林晔力证自身的清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团长让我对比数据,他要分析也门的局势。”

段黎同情这孩子:“同学,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想。”我们的思想都很单纯!

钟林晔委委屈屈继续做饭!

安治看看锅,命令:“把鸡肉粒撕碎做鸡丝粥。”抬头告诉段黎:“其实你可以想一想,想一想也门现在的局势。”

段黎表忠心:“有您在不管世界风云如何变化我们自巍然不动。——我就不费心想了,您说什么是什么,永远跟着您走!”

罗巡看着锅咽口水:“段黎,不要以为□□驾崩多年就没有人管你篡改他老人家的名言,团长不跟你计较我们人民群众也不答应啊!——钟林晔你多放点肉成不成!”一丝一丝撕的这叫一个仔细,跟撕自己身上肉似的。

安治闲闲地问:“我说也门在内战,你也跟着我走?”

!!!

所有人的动作定格!——钟林晔的动作加快。

安治拿过钟林晔手里的勺子,以免他把鸡丝粥煮着一锅粥!“刚才都玩的挺好?是该好好玩!”接下来就没得玩了,“罗巡,向你的群众们介绍一下也门的历史。”

罗巡的脑子有点乱:“北也门1962推翻君主制成立阿拉伯也门共和国,南也门1967年推翻英国殖民成立也门民主共和国,1990年南北统一,成立也门共和国。期间1986年南也门发生一次内战,1994年南北发生一次内战,北部胜。目前政局是原北部力量占主导地位,但是北部地广人稀,南部人口稠密经济较发达,南北不平衡的矛盾一直存在!”

何冰惊讶:“又爆发南北内战了?”

“不可能!”刘静否认的十分确定:“最多只能算是时局震荡,肯定不是爆发内战。”

钟林晔摇头,“马大使的数据表明该国的确有战争爆发。”

段黎一下子忙起来,推程浓拽何冰拉庄书礼踢钟林晔,“那咱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庄书礼奇怪:“快点什么?”

“快点打包回国!”看一眼安治,安治也在看他。立刻改口:“快点打包咱绕过也门直接去沙特!”多好,阿曼跟沙特阿拉伯也是邻国,转个方向他们去沙特比去也门都方便。看着大伙儿都不动段黎同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同志们,我能理解也门封锁内战消息的心情,丢人啊。所以咱们就不要上门去给人家再添堵了,咱们……”

何冰过来一巴掌把段黎扇一边去凉快去,问安治:“团长,国内怎么说?”

“章教授没说错,也门在封锁消息。”

刘静还是质疑:“这种消息封锁不了几天。”别告诉他就是因为他们来了,所以人家发生内战了,这时间算得也太准了吧:(

“的确,”安治同意:“但是将内战这个词换成武装叛乱的话,国际上不会有多大反应的。”

罗巡点头:“没错,一场政府可以控制、镇压的武装叛乱!这种事在中东国家不是什么新鲜事。”

“战争的规模、烈度完全不一样。”刘静据理力争。

段黎很惆怅:“静静,战争只有在结束后或者打到一定程度了才能看出它真正的规模和烈度。”

刘静有些意外。这是他们在军校学过的知识,也是他们最没在意的知识!

庄书礼不安,“团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安治拿勺子在锅里慢慢搅:“吃饭,过边境,去伊谢特和格莱帕梅的人会合。”原定计划!

大家站了会儿,各干各的去了,连罗巡都去叠睡袋外带等着吃饭了。

良好愿望被无视的某人孤独地站在苍茫沙漠中,抒发着自己的胸臆:“我觉得我被全世界给抛弃了。”—_—

安治亲自盛了一碗粥,送到他面前:“章教授,全世界是否抛弃了你我不知道,但是也门肯定需要你,你真正发挥长才的时候——到了。”

******************

临近伊谢特城的两国边境上,等候多时的也门格莱帕梅学术研究会的三位会员看见这辆拐着S形的车驶来时差点痛哭流涕。

通关手续异常顺利,人家边防军几乎没看护照就放他们过来了,格莱帕梅三位齐刷刷地扑上来了,罗巡、钟林晔、何冰三个人都应付不过来,刘静庄书礼也加入其中,一通寒暄问候外加胡说八道,最高宗旨是绕晕人家。

由于也门大使馆表示不干涉章明远教授访问团在也门期间的行程,也门官方相应的也没有派员来迎接。

对方为首的人使劲儿向安治段黎他们靠,一边挤一边关心段黎的身体:“章教授旅途太疲劳了吗,脸色不好。”

罗巡回头。段黎何止脸色不好,他的脸根本就是绿的,在这凄清沙漠中显得十分的郁郁葱葱。

“章教授,萨拉勒先生对你的身体表示关心。”段黎在哈伊马角装过头了,现在整个中东都知道这位身体虚弱弱不禁风了。

“你告诉贼拉热先生,我谢谢他。”段黎有气无力。

“是萨拉勒!”

“你别翻译错了就行。”管他是萨拉还是贼拉,段黎现在的感觉是贼拉烦!

罗巡扭头,代表章明远教授向贼拉热先生表达感谢。

萨拉勒的确挺热,拉住安治:“安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听说了,我国北部目前有一些小的动乱,所以希望和你们协商,我们将不得不放弃开车前往但丁和萨那的原计划,直接飞往萨那。”

刘静微笑:“那么但丁呢?”

“罗教授,我们将视情况再安排各位的行程。”

罗巡也笑:“萨拉勒先生,据我们所知伊谢特没有民用空港。”

萨拉勒先生回答的很谨慎“请放心,我们可以借用了军用机场,而且也要求了军方的保护。”

中国人都不说话了。也门是没有让官方参与此次民间学术交流活动,因为他们让军方参加了。

安治很有礼仪:“抱歉,我们不能接受贵方这样的安排。”

如此直接的拒绝让对方愣住。

罗巡小声给段黎嘀咕,段黎不住点头:“可以再婉转一点。”忽略身后的也门边防军,虽然眼前只有这三位,但是军队肯定不知道在哪嘎达盯着他们呢。——和平万岁吧。

“安先生,您知道,局势可能比我描述的更不好,我们从这里前往但丁,一路上会很危险。”

“其实,在阿曼得知一些贵国的情况后我国外交部及出入境局都曾向我们建议不要进入贵国,但是我们和贵方有约在先,您知道中国人是非常遵守约定的。而且,我们觉得贵国的形势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我们希望还是按原定计划进行。”安治亲切的看着对方三位阿拉伯大叔,“当然,如果贵国的形势的确比较严重,那么我们将听从我国的建议,不在贵国多做逗留,立刻前往沙特阿拉伯。”

“啊?!”对方三个人一起愣住。贼拉热先生的反应还算快:“我国的形势当然不严重,只是几个小小的叛乱。既然你们坚持,那我们就尽快启程吧。”

安治点头。

段黎低声问罗巡:“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从北到南横穿人家国家啊?”

“钱、能源、国家利益!你随便选一项当作理由好了!”罗巡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他们这趟中东行就是一趟名副其实的灾难之旅。

段黎忧心忡忡:“他的思考范围内有没有咱们这几个人的安全这一项啊?”

刘静肯定:“有,排在第四。你觉得安全点了吗?”

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钟林晔向刘静献殷勤:“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你闭嘴!”

钟林晔闭嘴,中国人和仨也门学者一阵无语。

萨拉勒先生犹豫地道:“安先生,虽然我国的局势……比较平稳,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要求军方派遣一支队伍保护我们,您看……”

“当然可以。”

安治的回答显然出乎意料,对方又是愣了好一会儿,“那么请跟我们来。”三人先上了车。

安治等也回到车上,跟着他们的车。

向西南行驶大约半个小时在一处沙漠军队营地停下,庄书礼报告:“在席汉附近。”

有军人迎上来,萨拉勒下车,招呼安治:“安先生,请和我一起过去。”

安治下车,“程浓。”程浓也下车,“你们留在车里。”两人跟着萨拉勒前去。另外两个也门学者和几个军人留在车旁。

庄书礼低声问:“你们觉得安全吗?”

第一个回答的竟然是何冰:“在战乱中失踪比被军队挟持要高明的多。”

段黎赞赏:“冰冰,难得你肯动脑。”

“我说的不对吗?”他是不愿意考虑复杂的和勾心斗角的事情,但不表示他不会。

“说的对。”刘静也在怀疑,“前提是这场战乱是虚构的、可控制的。”

“也许这的确是也门的□□。”何冰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跟在哈伊马角大同小异。

钟林晔有些沉重:“可是有些数据不是能拿来做□□的。”例如死亡数、例如无家可归的难民数!

罗巡靠在椅子里:“安治不肯跟我们说,我们可以自己想。我们先不去想他要沿海一路到但丁的目的,我们先看也门的目的。很简单,在几个月前,该国局势还比较平稳时,他们发出邀请是为了章教授的研究成果。”

段黎悲愤:“我那倒霉的新型核技术!”思考:“但是现在局势有变化,如果真的是内战,很可能顾不上我们了。”

“你太乐观了!”刘静不信有这么好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内战倒是帮大忙了。可惜,真是这样的话,团长要求直接去沙特时,他们就该顺水推舟放咱们走了。”

“你也不要太悲观。”段黎乐呵呵的:“毕竟六国联合邀请是一个一环扣一环的计划,也门想擅自退出也要考虑到其他国家的感受,还有他的援助国。让我们去萨那,见机行事,不行就让我们去沙特,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一无所获。”阿曼不就是这样,至于阿联酋,很难讲他们是获了还是失了。

何冰询问:“也门的背后势力是谁?”

罗巡歪着脑袋:“经济上美欧都差不多,世界银行说也门近几年获得的援助和贷款近30亿美元。”

庄书礼惊讶。

钟林晔补充:“可是该国百分之九十的武器来自前苏联和俄罗斯。”

刘静也想起什么:“好像中国是他的第四大出口国。前两年还帮他们建公路还有纺织厂。”

段黎感慨:“这是一个多么水性杨花……”看见庄书礼不满的眼神,段上尉改口:“开放的、具有包容性的、真正中立的国家!”

庄书礼认真地摇头:“他是因为太弱小了所以受其他大国的控制!”

段黎语重心长地批评他:“太直接了,老庄。”

“你说的他们见机行事应该是对的。”钟林晔发言:“团长也说也门对咱们不利的可能性不大,要注意的反倒是他们的叛军。”在还不清楚也门局势的时候安治决定要横穿该国。——当然,清楚了局势他老人家也没改变主意:(

刘静再次确认:“你们对也门局势的估计可靠?”

“可靠。马大使提供的东西有水分,但是与国内情报部门连线分析的结果,估算的局势即使有偏差也小于10%。”至于那些尸体的照片、残垣断壁的影像他就不拿出来与大家共赏了。

刘静不说话了。

何冰突然转头,看着他们。看看段黎,直接略过,问另外三个:“关于也门的情况你们怎么知道?”

钟林晔很谦虚,“偶尔我会客串一下红客。”跟黑客是有本质区别的。

罗巡毫不客气:“经常我会客串一下世界近现代史学者。”对阿曼近代史他也很了解不是。

只有刘静态度比较恶劣:“我他妈就是知道你管的着吗!”

互瞪一眼,双双别开头。

“他好像还是心情不好。”段黎受了惊吓,又缩到罗巡身上去了。

“他从今天早晨开始心情就没好过!”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建议你问钟同学。”罗巡立刻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坚决不认为是自己昨天一通胡说八道致使好友心情欠佳。——谁和他当朋友谁倒霉!

段黎回头,打算请教钟同学。却看见钟同学在翻东西,翻出个老北京鸡肉卷似的纸包,趴在前排椅背上,无视另外两个长官,把手绕到刘静面前:“老师,阿曼特产枣卷果,甜的。”虽然不明白刘静同志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甜食能让人心情好。

刘静死死地盯了一眼吃的,咽口口水,赌气似的回答:“不吃!”

钟林晔一怔,今天刘静已经好几次拒绝他全方位热情周到的服务了。

罗巡也在咽口水:“他要是不吃的话给我吃吧。”别浪费了。

段黎义愤:“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君子不受嗟来之食。”看见罗巡已经从发呆的钟同学手里抢了食物,立刻补充:“给我一半。”

钟林晔回过味儿来,阴恻恻地抓住他们的肩膀:“你们对老师干什么了?”早晨起来刘静就不对劲,难道……。他是不爱打架,可不是不会打架,最多就是打起来下手不太有分寸而已!

“疼疼疼。”罗巡快哭了,他怎么到哪儿都是挨揍的命啊!

段黎也在挣扎:“钟同学,你不要这样凶狠,这表情和你的娃娃脸配不上啊。”太狰狞了。

“我们能把他怎么样啊!刘静,你说句话啊!”

刘静说句话:“给我!”

罗巡乖乖地把枣卷果奉上。

显然刘静同志认为从罗巡手上拿和从钟林晔手上拿是不一样的。——开吃。

看见刘静肯吃,钟林晔立刻眉开眼笑,怎么看怎么无害,放开两位长官:“误会误会!”

他妈的这里有任何误会吗?

段黎悲愤地直掐罗巡。

何冰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脸也越来越长!

五个人都有点松懈,唯有老庄同志保持不变的警惕:“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一辆4吨军用卡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接着又是一辆,一共开来六辆!一字排开停在路虎边上。

段黎喃喃,“我们的路虎气势不比他们差吧!”

钟林晔也在咂舌:“但是数量上肯定有差距。”一比六。

“怎么回事?”庄书礼重复,期待后面几个很善于分析实事的几位给个答案,以便下一步行动。

后面几位异口同声回答:“不知道!”

@_@!

何冰指着车外前面:“有人肯定知道!”

安治正无比拉风地向他们走来。

钟林晔看了一眼就很想闭上眼睛不再看第二眼。——确认估算偏差不超过10%!

罗巡和刘静的眼睛也有点发直。罗巡十分想爬到驾驶室里去看清楚点。程浓跟在后面也就算了,连那个贼拉热先生也跟在后面。好吧,这也没什么,安大校步子大走的快,可是:“谁来告诉我他后面跟的那一群是什么?”

庄书礼告诉他们:“军队!”

罗巡orz。“老庄,我知道那是军队,但是为什么那会是一支军队!”

庄书礼眉头打结:“因为贼拉热说要请求军队保护我们的安全?”

罗巡无语问苍天。

何冰对这支军队也很不解:“人太多了。”

刘静对自己的领导很不解:“为什么我觉得安治同志对此好像还很不满意。”就安大校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在人嫌少!

“老师,”钟林晔细声细语怕吓到人似的,“从团长借这些人和人家肯借给他这些人,你能看出来也门内战的部分规模了吧。”

看出来了:(

罗巡忽然不看外面了,他看旁边。

“段黎,你怎么了?”酷爱看热闹寻是非跑火车的段黎同志竟然对此不置一词,太不正常了吧。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一个个眼神含义不明的看着他。

刘静思忖:“团长说你在也门要发挥长才了。”以为安治是在讽刺段黎,现在看来人家安大校是在陈述事实。

段黎正在抱头□□。

此刻,这位同志正在自怨自艾:“想做一个正常的人,他怎么就那么难呢!”

************

何冰从驾驶舱出来,上船舷那儿巡查一遍,下来,在甲板上例行晃两圈。

皱皱眉,继续晃两圈。

瞪大眼睛,再晃两圈,

何副舰长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多心是同志们看他的眼神有问题!

“张儿!”叫住迎面而来的宣传干事,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宣传干事小张同志神色变了三变才回答:“报告副舰,没事!”

副舰一口血涌上来强压下去:“没事儿?没事儿全舰二百来号人一半看见我都一副要死不活想哭不哭要笑不笑既同情又怜惜既崇拜又纠结既什么又什么的表情?”另外几个词何副舰长实在说不出口,怎么说?暧昧?爱慕?!——靠他大爷的!

宣传干事觉得副舰长的文化真高,词汇量比他都丰富,眼神不觉一软:“副舰,不是还有一半的人挺正常的吗。”

何冰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还叫正常?!姓张的你拿面镜子照照你现在的表情那叫正常?!

副舰长同志向后退了三大步:“那是因为另一半的人我还没见着呢!”

“副舰。”宣传干事声音磁性低哑感情深沉浓郁:“其实大家也是心疼你,舍不得你。”

何冰咽口唾沫,继续后退三步,整个人进入防卫状态,“张爱林同志,我命令你用正常的声音说话!”

宣传干事一怔,随即伤感,疾步上前:“副舰,你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何冰一脚把张同志踹开:“离老子远点!”

自从十年前认识了某几个人渣后,何冰发现军队里好男风的同志们还真大有人在。好吧,他不歧视,跟那几位混的时间长了他都快要仰视了,——你好就好吧,只要别号到老子头上来!

“说,究竟怎么回事?”

“副舰,大家知道你要走了,都舍不得你啊。”张儿的眼圈都红了,不是舍不得,是副舰踢得太疼了。呜呜~!

何冰傻了:“走?我要走?去哪儿?”

宣传干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全舰都知道当事人不知道?“你不是要去国防部了吗?”

“国?防?部?!!!”何冰的表情跟遭了天打雷劈似的。

这回儿轮到宣传干事往后退了,“副、副舰。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既成事实的事、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怎么说,怎么说……”什么说呢?张儿苦着脸,“怎么说,也是升迁吧。”这么说能安慰到副舰长大人吧!

“升迁?”何冰的神情都恍惚了,“升迁到安治身边?”说是下地狱比较恰当!

转身,奔船舱就走。

宣传干事不放心,“副舰,干什么去?”这表情,是想要自杀啊还是要去杀人啊!

“找舰长去!”他奶奶的,是谁说的如果他再跟安治勾搭就让女儿出家也不嫁给他的?是谁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就算是□□来要人也不放他走的?

冲下船舱,直奔舰长室,一脚踹开门:“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舰长抬头看看他,脸色如常,就是耳根子有点红!低头,拿着笔继续学习报纸上的最新精神。

何冰一步冲过来,“舰长!为什么同意让我走?”何冰的眼圈都红了。

老舰长有点绷不住了,继续低个头,“小何,什么怎么回事?”

何冰深呼吸,咬牙切齿:“刚才,宣传干事小张告诉我,我要升迁到国防部了!”

老舰长握着笔狠狠地在报纸上画了个圈儿:张爱林,找机会做了他!(甲板上的宣传干事莫名其妙地打了两个喷嚏:)

“小何,我就是一个上校舰长,”老舰长采取哀兵策略:“你知道上面有多少层给我施压吗?我也是没办法啊?”

小何悲愤:“你说过□□来要你都不会让我走的。”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随便说说的啊大哥,别说□□,93舰队的妇联主席说句话他都得掂量掂量。

小何悲情:“你说我再跟安治勾搭就让女儿出家也不嫁给我的。”

“我那是胡说八道!我闺女不嫁你嫁谁?老哥哥我可是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女婿的。”

==!这话没有歧义咩!

“改不了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调令都来了!”眼前一阵阵发光。

受了好几重打击的何冰中校心智尚存:“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告诉我到底安治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把我给卖了!”

老舰长的脸皮终于红了,低个头,对着报纸上的新闻,一脸的抹不开!

何冰也低头看报纸,——一口血又上来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国防部:暂停与米国的军事互访与交流的立场不变》!——安中将,您进国防部才几天立场就这么坚定?!下一步就该中米战争了吧!

“说啊!”他总得知道是什么天大的利益让老头把仁义礼智信都扔了顺便把他也给扔火坑里的吧,怎么说他也是当事人!(>﹏<)

“安将军,安将军,”老舰长扭扭捏捏:“帮我找到了当年给我一起上战场的战友……”

何冰一口鲜血喷出来:“我也是你战友啊!”差别怎么这么大?

“我那个战友跟我一起出生入死过!”

“我跟着你没有十年也有八年!”

“我那个战友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是你未来的女婿!”

“我那个战友失踪了三十年一直在死亡名单上!”老头急了!

…………,“我跟着安治基本离死也就不远了。”突然非常想念程浓庄书礼他们,甚至有点想罗巡段黎钟林晔刘静了。

“小何……”老舰长嚅嗫。

“我明白,我要是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卖掉的。”何冰说实话,可惜心里还是很悲摧!

“小何,对不住了啊!”

“没事。”最初的打击已经过去了,何中校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因为他想到了什么,“没事,我没事,反正,倒霉的肯定不是只有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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