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人人都说谎（1 / 1）

下午时分，四个人又来到陆家，按照幕晨风的指示分开行动。陆二公子很热情地带着幕晨风和姜美兮去找丫鬟春香，还客气地问：“幕先生是否需要引路，春香是新来的丫鬟，怕是有些路不熟。”

幕晨风谢过他，说道：“二公子费心了，所幸在下认路的本事还算不错。”说着就领着春香往新房方向走去。

春香看着姜美兮与陆二少爷离去的背影感慨地说：“那位姑娘的衣裳真是好看。”

幕晨风笑了：“那是京城染香坊特别定做的。用的丽丰祥最贵的绸缎，请的是苏州最好刺绣师傅。”

“怪不得呢。我看那颜色鲜艳的不得了，还有袖口绣的白藤花也是像真的一般。”春香羡慕地说。

幕晨风笑而不语。

到了新房，他对春香说，“你莫要怕，再仔细想想你当时看到了什么？”然后推开门，春香怯生生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确定再没有血淋淋的尸体了，才大着胆子踏进门去，指着那床慢慢说道：“柳小姐就躺在这上面，闭着眼睛，身上全是血，胸口那里还插了把刀。”

“什么样子的刀？”幕晨风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看清。我不敢看。”

“那你再仔细想想，当时可有什么地方觉得奇怪的？”

春香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床还是那床，柜子也是那柜子，窗子上贴着大红的囍字，桌子上放着酒壶酒杯红烛莲子粥，一切都很正常。不！必是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同。那桌子，那桌子看起来与那夜有些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幕晨风见她想得很辛苦，便安慰道：“想不出也不打紧。”

春香抱歉地摇摇头，“总觉得桌子有些不对劲，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幕晨风和善地笑笑，说了声：“没关系。”便把春香送了回去。

在路上遇见美兮和陆二公子，只见美兮居然眼圈红红，二公子也是一脸的黯然。幕晨风将春香交给二公子，带着美兮向前厅走去。

二人在前厅与姚同方和小六回合后，四人便一起回了衙门。落坐后，幕晨风先仔细说了春香的回忆与反应。接着姚同方说道：“陆少夫人嘴巴硬的很，一口咬定她进去之后柳思然还没有死，还很精神地与她说了会儿话。接着她就直接回房了，直到发现尸体再也没出来过。”

“那她可真的在说谎了。”小六笑嘻嘻地说，“我问了那日当值的花匠，他那晚要种夜合花，只能晚上松土、浇水，所以晚间一直待在花园里。据他说亥时两刻的时候瞧见大少奶奶向陆夫人房里走去。”

幕晨风和姚同方对望了一眼。小六又说道：“不过那个吴妈也是嘴硬的很，开始死活不承认离开过新房，后来我说陪嫁的婆子看见她了，她才松口说是因为春香去的太久了她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立刻就回去了。”

幕晨风问道：“那花匠可还见到别的什么人没有？”

小六摇摇头：“花匠说那晚忙着种花，花园又连着大厅和厨房，人来人往的，他也记不大清了。其他下人我也问了，都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也没什么可疑的事。只是当晚在大厅伺候的一个小厮说，新人刚拜完天地之后，进来一个柳家的下人对着柳员外耳语了几句，柳员外当时脸色就变了，但也没说什么，只交代了那下人几句便让他回去了。后来柳员外就被陆夫人请去说话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幕晨风又转向姜美兮问道：“二公子那边怎么说？”

美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二公子也真是个可怜人。他对青梅竹马的柳姑娘倒是念念不忘的很，可惜柳姑娘新婚之夜却对他说自己爱上别人。你说他可怜不可怜？”

“你别忙着同情他，我且问你，二公子原话是如何说的？”

美兮说道：“二公子开始还坚持说自己与柳家姑娘感情好的很，说是不知道谁会杀了她，直到后来我问他既然感情好为什么不饮合卺酒，还告诉他柳姑娘生前已有身孕，他这才神色黯然，说当晚他进了洞房本是满心欢喜，岂料揭开盖头一看，却是张已经哭花的脸。二公子还以为定是新娘子舍不得家，便柔声安慰，还拿出小时候柳姑娘送给他的香囊。那柳姑娘看见香囊也十分感动，与二公子说了好些儿时的旧事，只还是哭个不停。二公子便说若是舍不得家每月回去住几日也是可以的，柳姑娘却说自己年幼无知犯下了错，又见二公子过了多年依然对她情真意切，心下更加悔恨，若是二公子肯原谅自己以后定一心一意对他。二公子听完感觉仿佛五雷轰顶般难过，面上还强撑了，安慰她几句，起身离开了。说是想到外面去冷静冷静，当时刺激太大了，以至于合卺酒都忘记饮了，或者他当时有一瞬间不愿意饮。所以二公子现在悔恨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言行而让柳姑娘有了轻生的念头。”

“如此说来，连二公子也觉得柳姑娘有轻生的想法咯？”幕晨风说着又转而去问姚同方：“老姚，陆少夫人那边可知道柳姑娘的事？”

姚同方苦笑一下：“我与她纠缠她在新房时柳思然是生是死的问题就纠缠了许久，还没来得及细问别的事，她就被一个丫鬟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敷衍于我。”

“那到不是，”姜美兮接道：“我与二公子在谈话时，大公子突然冲了进来。这大公子看起来玉树临风的很，没想到有些疯疯癫癫，拿了支香蕉一个劲地逗二公子。好在二公子脾气好，还陪他玩了一时。后来大少奶奶赶来，才把大公子给劝走了。”

“师傅，如此看来，那柳思然是自杀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她定是以为仗着小时候的情义陆二公子必是不会嫌弃他，哪知陆二公子对她再是情深也受不了她未婚有子的打击。柳思然觉得陆二公子一定是嫌弃她且不会原谅她，思前想后干脆一死了之了。我说的对不对啊，师傅？”

幕晨风还没答话，姜美兮突然说道：“这么说来，我突然想起来，那天验尸的时候柳员外一边哭一边骂，说陆家背信弃义，说陆二公子假仁假义，明明写信回来说‘非卿不娶’的……”

“如此一来便说的通了！”姚同方高兴地说：“谁都知道柳员外爱女心切，他断不会在明知女儿会受到委屈的情况把未婚有孕的女儿嫁出去的，必是婚前陆家给了他什么保证。谁知道陆二公子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柳姑娘觉得无脸存活便自杀了。晨风，你说呢？”

幕晨风并不答话，只说肚子饿了，要吃晚饭。姚同方拗不过他，四个人出了衙门上街觅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