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嗳~(1 / 1)
历史上血淋淋的教训都告诉我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圣母绝对是个自取灭亡的职业。我是看着坑爹的尼罗河女儿长大的,对里面的圣母傻凯印象尤为恶劣。没事爱找事,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别人。说说,做这么多事有什么用?上天会因为你做多了好事而特别恩赐个光圈给你么?
但这一次,我却没办法袖手旁观任凭姚正去刷马桶。
人生在世,总得圣母上几回。
坐公车到终点站,我又挥手拦下一辆的士,报上了地址。司机张嘴就是“一百,不打票。”
“从这里过去哪里要一百?还不能打票?凭什么呀?”
“那里是别墅区,接不到生意,你得付来回的钱。”
“那你还负责接我回来哇。”
“那怎么成?你呆一天我就只做你一笔生意,我不赔死。”
我很不平,但人都坐在车上又开了一段了也不好回头。再说了,那司机说得也是事实,别墅位置偏,而且住的人都有车,确实是没生意。想想都是无产阶级,我也认了。
到别墅区门口,保安怎么说也不让的士车开进去。从别墅门口走到林家,至少得走半小时。我来的就是不甘不愿的,又刚被讹了五十块,火气也冲上来,当场就和保安吵了起来。最后保安主管通过内线呼叫了林家的管家,确定了我是林家的访客这才肯放车子进去,但限定车子必须在一小时内出来。司机为此又趁火打劫,多加了我二十块钱。其实我是可以让林家的司机来接,但是先前几次我托辞不去让人家空车返回了好几趟,怎么好意思再让人来呢。
带着被宰的不忿,我再次踏进了林家的大门。管家把我迎到茶室,说林栩正在会所打球,收到了消息正在赶回来。我心想着他都能出去打高尔夫了,那应该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了。再想到了姚正,我随口问道,“林总在不在?”
管家用很遗憾的口吻说林湛昨天出发去欧洲考察去了,得下周才回得来。看到我失望的表情,他关心道,“郝小姐有什么事要找林总吗?如果很重要,可以留言,我转告他。”
“也没什么事啦。”我摆着手,心里有些忐忑。一直觉得林湛是个稳重的人,不太像会干公报私仇这种事的人,若是林戟那倒是很有可能。
林栩是和林戟一起回来的。
估计是忘不了被我吐了一身的仇,林戟看到我脸立刻就变得臭臭的。林栩则是兴高采烈地迎上来,“等了很久吧。”我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还好。”茶喝了两壶,点心吃了三盘。真不知道这个别墅区有多大,从会所回来居然需要近一个小时。
“我刚弄到一个好东西,带你去看看。”他兴致很高,拉着我就要往楼上走。没想到虽然看起来文弱,力气倒是蛮大的。
“小栩,你先去洗个澡。”林戟的声音传了过来,“出了一身汗,很容易感冒的。”
林栩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可林戟很坚持,他只好松开手,不忘交代我,“你先坐,我很快就好。”看着他跑上楼,林戟这才转过身来面对我。这家伙在日伪时期绝对是当汉奸的料,刚才还满面笑容的,现在却一副讨债的嘴脸,“听管家说你找我。”
我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回应,“我找你?你听错了吧。我找的是林总,不是林副总。”
林戟的脸更臭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想把游船咭换成现金?”
靠,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强忍着往他脑袋上砸臭鸡蛋的冲动,“是啊,游船咭那种东西太不实用了,还是现金实在点。不知道林副总有没有权力帮我换现金?还是只能找林总?”我故意把‘副’字咬得特别清晰。我真想不通他干嘛这么和我过不去,是因为我踹过他几脚还是因为我吐了他一身?从一开始我就明显地感觉到他对我的敌意和排斥,好似我是个不怀好意的巫婆,随时会吃掉他的宝贝弟弟一样。
“答谢礼不退不换不折现不找零。”林戟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找我哥也是一样的。”
鬼才信他的!
我懒得和他争辩,继续吃着第四盘的茶点。老郝曾经和我说过,如果遇见一个人故意要气你,那最好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装死对于林戟这种人还是有效的,见我再不理他,他也自觉无趣地回房洗澡了。他一不在,我便觉得空气都清新许多。但不待多喘几口气,林栩就蹦出来了。我叹了口气,这两兄弟是和我打车轮战吧,一个接着一个来。
这小子看来是洗了个战斗澡,头发都未擦干,发梢还带着水珠子。他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卫衣和同色系的休闲裤,看起来极为青葱,嫩得滴水。他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情绪把我拉到他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搬出一个盒子,“你看这个。”
盒子里是一整套的飞行棋,非常地精致耀眼。唔,其实不能说是耀眼,准确地说是可以刺瞎我的钛合金狗眼——这货居然是黄金做的!黄金小飞机和骰子上面还镶嵌着碎钻和各色小宝石,看起来奢华非常。我隐约记得曾经在某个奢侈品杂志上提到这种古董黄金飞行棋,不但可以玩,还可以把配件串成项链或是手链,极具收藏价值。
“我小时候有一副和这一样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弄丢了。这是我托大哥帮我找的,我很久没玩了。”林栩兴致很高地拔弄着小飞机,“你可以陪我玩吗?”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这种益智类的游戏,特别当对手看起来智商比我高的人时就更不愿意了。但看林栩这么高兴,我也不好直接拒绝。说来也怪,不知道是我运气好呢还是林栩故意让我,我一连着赢了好几场。
“很久没下了,我以为会输得落花流水。”作为胜利者的心情总是很好,我把玩着黄金小飞机,由衷地赞叹,“这可真漂亮。”
林栩慢慢地挪了过来,轻声细气,“你要喜欢,就带回去吧。”我不动声色地把小飞机放下,“开玩笑,这东西太贵重了。”
林栩几乎是挨着我坐了,“这只是个玩具。”
“是黄金做的玩具!”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是这么没心没肺,一甩手就乱送东西,真是败家。
“它本质就是个玩具。”他坚持这么认为,“娱乐才是它价值。”
单纯的孩子都出乎意料地固执,虽然我表明了态度就是坚决不收,可林栩还是坚持要送。就在我们相互推让的时候,林戟的声音压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到他站在门边,黑浓的眉毛蹙起,眉心一个小小的凸浮。他漆黑的眼眸在看到飞行棋时变得锐利,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会立刻扑上来。
“小栩,晚餐已经好了,一起下去吃吧。”他的视线从飞行棋上移开,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后便落到了林栩身上,“都是你爱吃的。”
唯恐他把那堆黄金塞过来,我赶紧附和道,“正好,我也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林栩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下楼的时候他的手紧紧拖着我的,好像我会突然跑掉。
晚餐依然是吃得胃疼。
林栩这次没有明目张胆地挟菜给我,而是把他认为我会喜欢吃的菜一样一样地挪到我面前。很快地,我面前的菜盘几乎是堆垒成山。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戟的面前,干净得连根鸡毛菜也没剩下。不过林戟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弟弟把菜都从他面前拿走,面色平静地吃完了一整碗的白饭。
那副黄金飞行棋最后还是留在林宅,因为我许诺下次还会来玩,棋子带来带去不方便。林栩接受了这个意见,很兴奋地问我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脸,我的头很疼。以前他需要治疗,我一周得来两次。现在他的情况大好,应该没有必要一周两次,那就两周一次吧。可等不及我说,林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周末,她这个周末会再来。”
我触电似地扭头瞪他,谁答应他周末了?这个周末姐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呢!可林栩却高兴坏了,满脸通红双眼闪着星星地看我,别提有多开心。在这么水嫩青葱的美少年注视下,要说出拒绝的话来是很困难的。但是对我来说,这个周末太重要了,只能下狠心拒绝了。
果然林栩听到我说这个周末没空时小脸就垮了下来,脑袋低垂得和桌面持平了。林戟往我这里扫来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和我正好对上,半空中火花噼啪炸响。
这种眼神,难道是我欠他的么?
依然是林戟开车送我回去,不过这次他开的是轿车,速度也不快。一路上他都很沉默,只是偶尔会往我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这种古怪的表现我自然很警惕,好在车子进了市区,人来人往的倒也不怕。
车子停在离小区不远的拐角处,车尚未停稳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郝炯,你跑什么?”另一边的车门重重地关上,林戟从车头绕了过来,正正地挡在我面前。他眉角微扬,重复道,“你跑什么。”
“时间到了,我要回家收菜。”我睁眼说瞎话,“林先生还有什么事?”
林戟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说真的,看惯他臭臭的脸,一下子蹦出个灿烂的笑容还真是让人不习惯。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还蛮顺眼的,即不像林湛那样别有深意觉得随时会被暗算,也不像林栩那样纯洁到让人想撞墙。假如之前我们之间没有那些鸡零狗碎的小恩怨,我倒是不吝赞他一声帅锅。
“这个周末,你真的不能来?”
我深呼吸一口,郑重回答道,“不能。”
“理由。”
“周末生意好,我得看店。”
他逼近一步,“说实话。”
“我得看店,我得赚钱。”
“你周末的营业额是多少?五百?一千?两千?只要能来陪小栩,你的损失我可以三倍五倍的付给你,你收吗?”
这就是用钱砸人了。
不得不说,砸得我好痛。我现在真正能体会范卡所说的,被人用钱侮辱是种什么感觉了——真TMD是爱恨交错的滋味呐!我恨得眼眶都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只想扑上去咬人。
“郝炯,怎么说我们也打过几次交道,虽然都不怎么愉快,可我多少知道你的为人。”林戟的手搭到车顶,“我也希望你清楚,刚才如果不是你撒谎,我是不会和你这么说话的。”
言下之意是,因为我撒谎骗他所以他才不得说出难听的话来?想想也是,他不过是顺着我的话往下续。我说想赚钱,他就给钱我赚,而且是给很多的钱。我考虑了几秒,决定说实话,“这周末是我生日,我要和家人朋友一起过。”我停顿了一下,又蛮不甘愿地补充道,“你要不信,可以去查。反正我的老底你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
“骗鬼,你不知道会跑去金玉堂堵我?”这混蛋真是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那是凑巧。”
“是啊,真是凑巧啊,那么多包厢,那么多人,你怎么就这么凑巧把我揪出来了?你不知道?哼,不要说打死我不信了,就算打死你我也不信!”
林戟的嘴角突地绷紧,似在压抑着笑意,“的确,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相信这种巧合。那么多包厢,那么多人,那么多歌曲的选择,怎么你就偏偏要□□领巾?又那么巧,我刚好经过。”
我的脸孔涨红,“我,我不相信。”
“信不信随你,”他耸耸肩,“我和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既然你这周末没空那就改到下周好了,下周末你该有时间。”
“我说林戟先生,你做决定的时候都不会事先问一下别人的意见?好声好气问我一句‘你下周末有空么?’也不会么?”虽然林湛也很强势且不容拒绝,但至少也做到了情理并用,软硬兼施,哪像他这样直接霸道。
他略略迟疑了一下,问道,“郝炯,你下周末有时间吗?”
“没有。”
“……”
他瞪着我,我也不打折扣地回瞪回去。他的眼晴炯炯有神,我的眼晴囧囧发亮,攻击力和燃烧值不相上下。我虽然人囧,但脾气硬,林戟就更不必说,谁都不愿意在这场眼神交战中败下阵来。若不是远处传来一阵野狗的乱吠,说不定我们就这么一直对峙到天亮。
看他板着个脸绕过车头准备上车,我故意加重语气大声说,“林先生慢走,林先生再见。”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竟然又转身回来了。
我又惊又惧又后悔,直想拿条胶带封口。让你话多,让你多话,好不容易人要走了又给招回来了。
“郝炯。”他开口说道,“虽然你偶尔不诚实又喜欢耍人,但这些并不妨碍我祝你生日快乐。”他停顿了一下,“愿你有个愉快的周末。”
突然之间,我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油然生出一股惨烈的萌感——毫无征兆亦毫无理由。在这种莫名奇妙的萌感催动下,我开始结结巴巴,“呃,呃,谢谢,谢谢啊。”事后我想想,真挺吃亏的。虽然这家伙祝我生日快乐,但前半段他可是说我不诚实又喜欢耍人,难为我还谢谢他。
“不过,我回去后会认真地翻翻你的资料,”他白森森的牙齿寒气扑人,“以确保你这个周末会真正过得愉快。”
尼玛的,他还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