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情何以堪（1 / 1）
——十一——
“我晚上答应要去小墨家，你也一起来吧。”
“好。”他点头，接过我手中的购物袋，“可累了？”
“嗯，还好。只是有点口渴了。”我摇头，“去那边买点喝的吧。”
“你好，一个香芋甜筒，嗯，一杯茉莉花茶吧。谢谢。”
我把茶端给他，说道：“这是绿茶配以茉莉花沏成，你试下，不行我再去换。”
他优雅地端起茶盏，置于鼻间，闭眼轻闻，细酌了一口便放下杯子，没有说话。
“呃，那个，你不用勉强喝，我去帮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我说着，正要起身。
对面传来他幽幽的声音，“无妨，只是不如小乔所煮。”
一阵沉默。
我暗想，你错了，我不会煮茶。
他也没有再说话，细细品茶。
我舔着甜筒，最爱的香芋现在却觉得淡而无味，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我感觉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但是他呢，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为了过去的我，他的妻子——小乔，一个我完全陌生、却被他深爱的自己。而且，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照他之前说所，半个月后他肯定要回去，回到属于他的故事里，回到他的小乔身边。这样想着，我心中不由微涩，连化了的冰激凌留到手上也没有察觉。
“呵呵～”对面的轻笑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看过去，见他正看着我笑。我正郁闷，不爽地问，“你笑什么？”
他非但不理会，还笑得更开了。
我气极，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早就把甜筒砸他脸上了。我这才注意到手上沾了冰激凌，这人不会是在笑这个吧？笑点也太低了吧。刚还觉得自己对他有点心动了，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我翻了个白眼，想伸手拿桌上的纸巾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一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鼻子就被轻轻刮了一下。我懵了，他如此亲昵的动作，满载宠溺的眼神，令我差点忘记了呼吸。我呆滞地任他用纸巾轻抹我的嘴角，又拿走开始融化的冰激凌，仔细擦拭我的手指。我回过神，瞥见隔壁桌的几个女生窃窃低语，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垂目，心中顿生感慨，不禁问出口，“你可知你何时要离开？”
他顿住，抬头看我，表情喜中带忧，“为何这样问？”
“没、没什么，随口问问。”我边说着，边抽回了手，“我自己擦吧。”
他少有的轻叹一声，说道：“尚未可知，但必不过半月。”
“嗯。”我点头，冲他勉强地笑笑，“时候不早了，我们买些菜去小墨家吧。”
他颔首回应，神情若有所思。
“唔。。。五花肉、豆腐、大葱、。。。”我拿着购物单，一件一件把小墨想吃的晚饭材料丢进购物车。
“嗯，这个集市可谓繁华，比前日你带我所去之处要大得多。”周瑜推着车子，左顾右盼。
“这个叫超市。”我纠正道。
“超市？嗯，原来如此，超市。”他不住点头，对货架上的各种蔬菜瓜果好奇不已。
我好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些进口蔬菜水果有没有合他意的，不如晚上做个什锦拼盘让他都尝尝。
“小乔，”他站在水果架前问我，“你好何浆果？”
我看向他，笑着说：“你呢？”
他指了指一边的梨，又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说道，“然有些不曾尝过。”
“嗯，你都拿些，晚上我们做个水果拼盘，你都尝尝。”
“你好何物？”他坚持要得到答案。
“嗯，我也好梨。”我轻声回答。
他莞尔，轻道：“如此，多拿些。”说完又往袋子里加了好几个梨。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有些让我始料未及。我被周瑜拉着把偌大的超市每一层每一个货架都转了个遍，每到一处，他不知道的东西便会问我是做什么的，而后又问我喜欢哪种，就连内衣内裤也不例外，我都不好意思看，他却红着脸非要我回答，我只好一头雾水、胡乱一指。不是都说古人保守吗，难道其实都是闷骚，穿到现代来就显形啦？
自诩“逛街达人”的我被他折腾得够呛，腿酸腰痛的，超市又连个椅子都没有。他倒是很来劲，不停问这问那，还不时点头，神情很是认真，感觉就像临战前在谋定战略。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他将食指放在嘴边，俯身笑着说：“你日后便知。”
我无语，还卖关子，不说拉倒。
“叮咚、叮咚”
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还没开小墨的声音就先响起，“小乔，你可。。。周、周导师？”小墨呆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周导师，快请进～”又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
“不请自来，打搅了。”周瑜接过拖鞋，说道。
“哪里的话，我可是高兴还来不及了。”小墨边说边朝我指指厨房，“周导师，你先坐，我去倒杯水来。”然后一把将我拉进厨房。
“快说快说，你俩是怎么搞到一起的？”她抓着我的手，激动地问。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黑线。
“那是哪样？你怎么会带他来？别跟我说是半路碰上的。噢～，难怪你今天来得晚些，原来是跟周导师约会去了。”小墨故作生气地甩开我的手，嗔道，“好啊，小乔，你见色忘义，重色轻友。”
“。。。。。。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摇摇头，说道，“我是不会喜欢他的。”
“为什么？”小墨疑惑地看着我，突然一副“怕了你了”的表情说，“别跟我说你只喜欢赵云。”
我轻笑出声，又转而黯然，看着小墨轻声说：“小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这个周瑜我爱不起，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沉默了一会，小墨看着我，难得严肃地说道：“小乔，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认真的。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一定要告诉我，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嗯，谢谢你，小墨。”我重重地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傻丫头，谢什么～”小墨点点我的额头，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真要谢，就常来我家给我做好吃的～嘿嘿～”
我假怒道：“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哎呀，谁让你厨艺精湛绝伦，炒的菜个个皆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呢。”
“你这丫头片子，就你最能说。”我语带无奈，开始准备晚饭。
“你先把水给端出去。”小墨将杯子递给我。
“你自己去呀。”
“我这不是多给你俩制造机会吗？”
“小墨！”
“啊、啊。。。行行行，不说了，我端出去还不成吗。”小墨转身走到厨房门口，又回头对我说，“不过，我刚可没在帮他说话，他很喜欢你，小乔，从他每次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我知道。”我低头切菜，淡淡地回答。
小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厨房。
搁下手中的菜刀，我倚在墙边，深深闭眼。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爱着小乔的，爱着那个他的小乔。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注定是要离开的，难道我要跟他一起回去，又或者他会愿意为我留下？我害怕我对的他感情不足以让我放弃现代的生活，追随他而去；也害怕他不会为我而舍弃心中的抱负留在现代；更害怕的是面对我心中早已肯定的答案。这样一段注定了结果的感情，我又情何以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