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老夫人(1 / 1)
公主府迎回了他们久违的主人们。福临应酬了大半天,才随着安容的车驾回了府。福临懒懒的拱了拱手,就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安容也累极了,这个公主府里头住得再怎么不自在,也比宫里面强百倍。她随便梳洗了一番,着人去把福临叫过来,说是太久不见,一起用个晚膳。
福临本来想躺上床睡他个昏天暗地,又气又怒的被硬拉了过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安容以额驸旅途劳累为由,让厨房里做的都是清淡养身的汤食,几乎没有放盐,还满是中药的味道。福临冷笑:“公主是把药当饭吃呢,还是把饭当药吃啊。”
安容当没听见,自顾自喝着汤。福临看着碗里的红枣,撇了撇嘴。这不是女人喝的玩意嘛!
“对了,今个年宴,我见着襄亲王的那个侧福晋了,真不愧是江南长大的,跟咱们满蒙女子比,就是多了那么股子水灵。”安容笑着看了福临一眼,“把人看的,眼睛都直了。襄亲王也是好福气,纳了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
福临黑了脸,乌云珠是他现在无法触碰的痛,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不是已经失去,就是再也无法得到了。
“上次在太后那看到她,说话那个轻声细气呀。怪不得书上有那么一句话呢,声如黄莺出谷。之前还当人家瞎说,这人说话,怎么能跟鸟叫似的。现在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安容继续道。
福临反讽道:“公主自己孤陋寡闻,如今可是长了见识了吧!”
“额驸出去了这么一趟,也是长了不少见识吧!”安容冷笑,“看着可比以前有男子气概多了,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再骨折了吧!”
福临听出安容语气里潜藏的威胁,这个死女人,动不动就拿身份压他,真以为这个和硕公主的位子很稳当吗!
第二天福临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他大怒:“怎么回事,府里怎么多了这么多鸟!”
“是公主说喜欢听鸟叫,特地让人大早晨出府买的。”大白道,“几乎把整个北京城的黄莺都买完了。”
福临心里明白原因,巴不得安容多吃点酸醋,最好把这个贱人酸死算了!他出去大半年,还带了一身伤,回来一句问候都没,上来就揭疤,真是最毒妇人心!
大白还在念叨着阿桑的厨艺,没了她,他们又回到了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了。安容也没提再补个人过来,本来阿桑就是当通房送过来的,不是份例内的。不过福临习惯了身边有个侍女伺候,之前虽然阿桑一直在新月身边,不过时不时还传过来消息。但如今在太后面前过了脸,进了将军府,就彻底是别人的奴才了。
有时候习惯是很容易养成,但很难改变。上辈子福临身边从不缺人伺候,刚穿过来没多久阿桑就被派了过来,如今身边就只有大白和几个粗使小厮,干些力气活还凑合,稍微精细点的比如倒茶之类的福临都要自己动手。
福临发了一上午脾气,让大白出去买个丫头回来。大白开口就讨钱,福临从身上扯了块玉佩给他。大白出去转了一圈,连府门都没出,就回来了。
“公主说额驸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包括额驸本人,没她的允许,不许额驸拿任何东西包括自己出去换钱耍。”
“这关她什么事!她也以为她是谁!”福临怒了,“她怎么知道呢!又是你通风报信!”
“冤枉啊主子!咱们院子里的事还用得着奴才通风报信吗!”大白大声道,随即小声抱怨了一声,“奴才倒也想通风报信,得点赏钱,可恨腿脚不利索,每次都迟了一步。”
“那就去让她拨个丫鬟过来!不然就让她自己过来伺候我!”福临摔了杯子,大白杵在原地不动弹。
此时下人来报,说是佟侍卫来访。福临勉强压下了火,面色不善的看着哈恩。哈恩大大咧咧的打了招呼,自顾自去厨房拿了个黄瓜吃了起来。
“离老远就听到你们这里吼了,咋回事啊?”哈恩含糊不清的说。
“琐碎小事,让你见笑了。”福临敷衍的说,摆摆手让大白退下了。
“不见笑,不见笑。你的伤怎么样了,好了没,我从家拿了点药来。”哈利左摸右摸,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看了看,“可能是这个,你先抹抹,没用的话我再去找找。我阿玛那些药都用同样的瓶子装,我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福临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是什么药还乱送人,万一是鹤顶红呢!
哈恩送完药,就睁着大眼睛看着福临,福临一脸问号:“看我干嘛?”
“手信呢?”哈恩伸出一只手,往前探了探,“你出去玩了那么久,都没给我带啥好东西吗?”
“没。”福临满头黑线,第一次被人倒追着讨要东西的。
“呜哇,好过分,亏我还特地起了个早来看你!”哈恩脸色立刻晴转阴,“伤心了,我走了!不要假惺惺的来送我了!”
说完就重重跺着脚出去了,扬手把黄瓜把扔到了屋顶上,留下福临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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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达海年纪大了,又是长途跋涉,累了一天,几乎一沾枕就睡了。安妮美滋滋的躺在一边,半夜里梦到原版的大胡子邓布利多穿女装的样子,生生笑醒了。努达海身为军人,哪怕在家里睡觉都很警惕,立刻就醒了。安妮赶紧拿话支吾过去,说了自己只是太幸福太开心了之类的话,把努达海给哄睡了,然后自己咬着手忍着笑的冲动。
第二天一大早安妮神清气爽的起来了,邓布利多和珠儿领着侍女们进来伺候。安妮亲手把一只朱钗插在了邓布利多的头上,怜惜的说:“这么一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那些人,怎么狠心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家下手。”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珠儿立刻道:“夫人,您不是说了吗,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不要再提了,甘珠姐姐也一定不想再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
努达海点头,温和的对邓布利多说:“你以后,就在我们将军府里安心住下吧。”
邓布利多点头,恭敬的屈了屈膝。安妮差点又爆笑出声,赶紧转身去拿毛巾,狠狠的掐自己的小腹了一下。
安妮和努达海去向老夫人请安,不久,珞林和骥远也叽叽喳喳的来了,抱着努达海的胳膊说个不停。安妮满脸的笑,做幸福小女人状。邓布利多融入角色也极快,面色平静的听着珠儿向老夫人汇报着自己的情况,一直低着头坐恭顺装。
新月和克善因为还在孝中,阿桑建议他们呆在梅花小筑里不要乱跑。
“世子过几天就要去上书房了,奴婢估摸着准备了点东西,连着太后和皇上的赏赐,格格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不,不,没有了。”新月看了看,感激道,“多谢你,阿桑,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桑抿嘴笑了,格格,我不求你感激,只求你好好的把这三年孝守完,听太后的安排嫁人。
看着新月看向门口,阿桑淡淡的开口了:“格格不若去抄些经书给王爷和福晋吧。”
在来京的路上阿桑就已经让新月和克善这么做了,那时候新月心里头苦闷,抄经书也很好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没那么时间哭自己的悲惨,也不老想着努达海了。前提是那个男人不巴巴的跑来找她。
砚儿进来回禀,老夫人带着安妮和珞林来了。因为上次阿桑明确的表示出了对骥远直直的看着新月的不满,老夫人也不敢带着男人大咧咧跑到人家格格的闺房里面。
阿桑自己也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新月半点自知都没有,她不表示得强硬一点,这个不着调的将军府天晓得还会做出什么来。她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新月一看没有努达海,失望明确的表现了出来。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精,自然看出新月对努达海的依恋。不过她只当是女儿对阿玛般的依恋,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她还有些窃喜,说不定能借此给将军府带来什么好处。阿桑哪里斗得过老夫人,她不过是凭着一路上新月对她的那些信赖以及所谓的太后钦赐才有了点话语权。
最后新月被老夫人哄得都快掏心掏肺,把人家当自己亲奶奶般供起来。阿桑心里焦急,却不敢表露。
老夫人看时候差不多了,诚恳的邀请新月跟他们一起共用午膳。阿桑明白,答应了这第一次,就是答应了以后的所有次了。
新月习惯的看向阿桑,发现对方一脸难色,还很担忧的看了老夫人等一眼。
“格格,你还要守孝啊。”阿桑在新月耳边轻声说。
阿桑的意思是,新月和克善还在孝中,本来就该乖乖的呆在房间里面,怎么能和别的成年男子一同吃饭。
新月却理解成,自己还要守孝,怎能连累将军府一大家子陪着自己吃素。自己住到他们家,已经很麻烦他们了。他们那么善良,怕自己孤单寂寞,那么为自己着想,自己怎么能那么自私!
殊途同归,总之新月是婉拒了。老夫人笑着又安慰了几句,带着安妮和珞林离开了。珞林临走前还笑嘻嘻的说:“格格,我下午再来找你玩呀!”
新月赶紧笑着挥手,老夫人含笑骂了珞林几句。安妮有些失望,看来在这个阿桑的干扰下,新月和努达海见面的几率大幅度下降了。可恶,她还等着努达海被新月虐身又虐心呢!
不过,安妮看了老夫人的背影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