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 桃夭(1 / 1)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
——《诗经•周南•桃夭》
这是一首祝贺新娘出嫁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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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转,只觉得身上还压着重重的一个人。
老公怎么这么沉,我顾不得多想,只求快些把他推开。下边还连在一起,还有隐隐的痛。
迷迷糊糊边推开他边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楚起来,但也不过是昏昏暗暗、好似烛光,透过红纱帐……
等等!怎么是红纱帐!
我顾不得刚刚从昏阙中苏醒还有点头疼,看向左边:真的是烛光、红纱帐……
再看到上,木雕的床顶……
再缓缓看向右,心里祈祷着……
“啊!”我尖叫起来,是个陌生的男人。
我又赶紧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脑子高速运转起来:这人光了前半个脑袋,再看这环境,莫非,莫非是穿越到清朝了?可是,可是一来就教我被人上了,这个,这个,怎么想都有点亏啊,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帅是不帅,有没有钱。再看看被子里,光着身子,胸部还是小小的,不过,好像胳膊、身子都有点小小的。嗯,灵魂穿越,我迅速判断了一下。
那个男人被我虽然短小但尖锐的叫声惊动,仿佛也是刚从眩晕中清醒过来,慢慢撑坐。帐内实在昏暗,也看不清他的容貌和表情。
现在状况还搞不清楚,我还是趁他完全清醒之前先跟他保持一段距离的好。我赶紧掀开纱帐,随手抓了床边一堆衣服最上头一件,边胡乱套上、边远离了床。
房间里这个摆设,红烛、酒食,还有大红喜字贴在墙上,哈,我这个身体是今天大喜之日?床上那男人是这女人的老公,不,相公?
我扶了一个烛台到妆台边上瞧那个铜镜:嗯,勉强也算待我不薄,长相还清秀,比我自己也不差,倒是另一种风韵,咳,说不上风韵,因为怎么看都只有十来岁,还是个孩子。
万恶的旧社会啊,小姑娘就给这么嫁人了。
这些时间床上那个男人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也掀开了红帐,坐在床边看着我,只是不说话。
这、这、这,本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就靠你提供信息了,你不吭声,我怎么判断形势?
敌不动,那就只有我动了!
我开口说:“你、你、你,你是什么人?”话一出口,我自己也不习惯,这声音我听着也陌生啊,虽说比我那嗓子好像好听了些吧。我等了几秒,那人还是不说话。
我拿着红烛,走近了几步——一为看看他的样子,再怎么说这个新身子看来是被他碰过了,我得检查检查他人怎么样啊;再来也是表示表示勇敢,给自己壮壮胆。
烛光移近,我看到他一张清秀的脸,心里砰了一下;被子只盖住下半身,露出的上半身也还算精壮。嚯嚯,这小姑娘的男人倒也不错啊。希望不要一开口就是个草包。
看我走近,那男人反倒稍侧了头,别开了眼神,说:“你又是谁?”
哈?还能有俩都不知道状况的?
我猜他不看我多半是因为我现在套了这衣服,只是件亵衣,虽然长得不像我这身体的倒像是他的所以也遮住了一截大腿,不过毕竟还是有点、对古人来讲有点那个太性感了吧。可他不是刚刚还和我、不,这小姑娘(迅速撇清)有了一腿么,怎么避讳成这样?莫非、莫非,还是这小姑娘强要了他不成?看着身材板子,也不能啊。
但如此看来,敌我双方还不见得我占下风。我胆子更大了,再上前一步,说:“兄弟,这可不行,咱刚才还在一张床上呢。你对我做了啥你也该很清楚,我个姑娘家,你不给个交道,叫我今后怎么见人啊?”
还不赶紧报报你姓甚名谁,家里有多少斤粮多少亩地多少头牲口,我是你正室还是小妾啊!我心里继续嘀咕着。
男人有点急了,还是没回过头,吱唔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清醒过来就这样了……”边说着也伸手挑起床边那堆衣服来。
我盯着他比我更手忙脚乱地想理清那些衣服,一点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现在是我强敌弱,气势是要有的。我继续问:“这么说来……那你清醒之前在干嘛?”已经俨然审问了,不,应该说是引导他思考并解决问题。
男人穿这些衣服笨手笨脚的,听到我的问题忍不住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判断要不要告诉我。随即又撇开眼,低声说:“我本来跟我女朋友在一起。”
哈?等等,这家伙说什么?女朋友?我激动了一下,追问:“兄弟,你知道央视体育改奥运频道么?”
男人停下正穿着的衣服,终于看着我,恍然大悟说:“哦。原来穿越了也要八卦呀。”
这人是同道啊!我看有些穿越小说要过了半才找到组织,我可巧,赶上团体票了?
我把烛台一搁,高兴地拉了他在床边坐下,说:“哥们儿,先别穿了,这清朝的衣服咱待会恐怕还得研究研究才能穿。说说你哪儿人吧?怎么来的?”我就差要把腿抬起来踩着床边了,想到毕竟衣服下面是真空,就算是同道吧,也不好随便再把这小姑娘的身体拿来招摇。
他没回答,问:“你穿越了很久了?”
我说:“没呢,这不也才来。”
“哦。我啥也没干,才一会儿前跟女朋友在,嗯……”他好像是不好意思说下去。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难道,难道……
我试探地说:“老公公……”
他也是一怔,嘴张了张,没出声。在我期待的目光下,他说:“麻烦少一个字……”
“公公……老公,真的是你!”我一把抱住他,“没想到,咱一起穿越了……”
我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了,见过姐姐妹妹一起穿的,没见过有人带着老公一起穿的。带姐妹,那是帮衬;带老公,搞不好是个拖累……
虽说确认是自己老公了吧,抱着的这个身躯还是很陌生的,我很快就松了手,尽量用眼睛也适应老公这个新皮囊。他看来也得适应适应我的。
“老公啊,看来咱现在真是穿越了。你平时没看过穿越文,恐怕不熟悉规矩。这一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咱就得既来之则安之。第一条就是找人,一般是找思想单纯的佣人,问清楚咱们所处的情况。什么年份,咱什么身份。你看咱们这两个身体也不算太小了,尤其是你的,怕也有20了,关系啊、技能啊,重头学起可难了。这也是咱们时运不济。我还好,小姑娘一个,装疯卖傻一下混混也能过,你可得打起精神了。”
老公握起我的手,说:“老婆,有你帮我,我相信我也能应付得了的!”
我打掉他的手,严厉地说:“老公,说话说什么都好,动手动脚就还是不要了。这毕竟不是我的身体,你别冠冕堂皇地亲近别的女人!”
老公有点委屈地说:“那我的手不也是别人的么?”
咳,大家要知道我老公本来那个皮囊真是算不得帅,可现在这个,咳咳,我确实越看越喜欢。配上我老公自己的委屈表情,美得我啊。我情不自禁地拧上帅哥的脸,右手又拍了拍,垂涎道:“这帅哥倒不错……”
老公哭笑不得,伸手拨开我:“老婆,就算身体不是我的,疼也是我疼啊。而且,而且,你也不可以喜欢这个男人的样子。”
我单手搂着他肩膀,色迷迷地说:“老公,老天爷既然给你换了个帅哥的样子,咱就不能浪费了,我调戏调戏你还是可以的嘛。”
老公习惯了我“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的霸道蛮横,只好作罢,说:“老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眉头一蹙,“走,穿上衣服,溜出房门瞧瞧。”
这清朝的衣服,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发扬了互帮互助的精神,也折腾了半小时才勉强像穿好了。
我带老公走到门口,听了听门外,才轻轻拨开门闩、拉开了条门缝。老公因为现在比我有明显身高优势(终于啊,想我们本来差距不过5cm),脑袋伸在我脑袋上往外看。
这是个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古代庭院,晚风徐徐,吹得廊下挂着的一盏盏红灯笼光影绰绰。并没有什么人。
我们小心地迈出门,警觉着周围。庭院并不大,正前方有个影壁。看来至少是个大户人家。
我们刚蹑手蹑脚绕过影壁,看到门前正站着人,我赶紧一后退,踩了老公一脚。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好全身而退,他已经轻叫了一声。门前的人立即走了过来,还是两个!穿着清朝的官兵服装,打头一个领着后一个给跪下了:
“奴才参见八贝勒、八福晋。贝勒爷吉祥,福晋吉祥!”
哐嘡!
恍恍惚惚屏退了他们,我们回到房里,我的脑子仍然没有从那声哐嘡中回过来……
我稍微回转些,立马抓住老公的手,问:“老公,你听到什么?八贝勒,八福晋?”
老公说:“对啊。”
我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康熙的八阿哥,还是哪一朝的八阿哥……老公,咱赶紧翻翻看这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书信、字画之类的,好歹提供点线索。不能证实,也好证个伪啊。”于是我们俩就在屋里翻腾起来。
可惜,这屋果然是新房啊,也太新了,没什么证据。我泄了气,“老公,那咱就先睡吧,怎么也得养足了精神,明天还不知道有多复杂的情况要咱们应付呢。”
“好的,老婆。”
“不过我们要先就当前已有资料进行一下睡前小结。”
“噢。”
“清朝,你是八贝勒,我是八福晋,今天咱俩新婚。就床上痕迹和穿来时的情况,咱俩已经做过了。短期目标是明天弄清楚背景知识,再做打算。目前确定的决议是,暂时你就别再碰我了。且不说这身子不是我的、不准你对她发情,就看这□□的年纪,再加上古代落后的安全措施,咱还得多等几年。之前那次既往不咎,现在起按新政策实行。”老公乖乖点头。
大家舍不得脱干净这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只除了外衣,躺倒。尽管情绪激动、心潮澎湃,胡想了一阵也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