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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笙歌》第三幕第二十场，action”
我深吸一口气，将昨天晚上预先演练好的一幕在脑海里迅速地回顾了一番，朝着凌辰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学长，你好，我是模特系一年级的安雨桐，这次设计学院的服装大赛，我想做你的模特。”
正在翻阅设计图纸的凌辰并没有抬起头，漫不经心道：“这次的设计大赛很重要，我需要能够读懂我作品的模特，如果你只是想通过比赛而红的话，找其他设计师也一样。”
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读不懂，你都没试过，不是吗？”我俯下身，直视着他，随意拿出一张图纸。
“放手……”凌辰终于抬起了头，只是口气不善。
“设计系那么多设计师，你的作品并不是最受欢迎的，但我却很喜欢，凌辰，给个机会吧？”
“只是因为喜欢吗？”
“喜欢才做模特的，你难道不是喜欢设计才来这里的吗？”
清澈的瞳孔倒影着彼此，那一刻，终成永远。
“卡”
导演的一声令下，结束了我和楚君翊的对视。
“很好，就是这个感觉，素素，你快去换衣服，直接下一场。”元名的语气里带着异常的兴奋，就连一旁的Mary也无话可说。
“老婆，很棒。”脱掉凌辰那张臭脸的楚君翊此刻正不顾形象地把我搂在怀中，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
“楚君翊，这里是片场。”我小声地抗议着。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被狗仔拍到也无所谓。”他耸了耸肩，好一派天真无害。
怪不得了，这招还真是一劳永逸啊，我没好气地推开他，嘴唇却是拉开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穿着嫁衣的刹那，将自己交给最爱的男人，这便是今年V大设计学院设计比赛的主题。
白色的抹胸礼服，简洁而大方，穿在身上，不失华美，反倒更添一股典雅。细碎的小繁花一直从胸口点缀到裙子的下摆，而后腰处则是系了个精致的蝴蝶结，两条带子缓缓垂落，美到不可方物。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在原地转了个圈，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红色的樱唇浅浅勾起，朝着凌辰露出最为魅惑的笑容。
“凌辰，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如果你得奖了，可不可当作礼物送给我？”
眼前的男子凤眸微敛，俊美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怔忡，见他不语，我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凌辰，做人别这么小气嘛，你不想送也可以，不过我真的好喜欢这件，用我当模特吧，怎么样？”
凌辰依旧无语……
楚君翊，这时候你应该念：“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件并不是最漂亮的。”可惜，那个家伙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似乎有些说不出话？
“卡”
“君翊，第一次NG。”元名朝着我们微微一笑，“素素，你回到原位，这个场景再来一遍。”
我朝楚君翊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嘲笑：“今天换你NG了，哈哈。”
这时，平日里那个嬉皮笑脸的妖孽收起了往日的轻佻，轻轻抚摸着我柔顺的秀发，浓浓的爱意缱绻万千，“还好，是你……”
我有些莫名所以，刚想要开口询问，他却一把把我抱住，低声呢喃：“说过要嫁我的话不可以忘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忘记。”
楚君翊，你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小时候的你如此强势，总是以保护者的身份站在我的面前，可如今，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心底的疑惑在叫嚣，可却无法宣泄，只能任凭他抱着我：“当然会记得，你不好好拍戏，这样抱着自己老婆，那个副导会劈了我的。”越过楚君翊的肩膀，我偷偷撇了眼Mary，果然发现她的脸色不济，确有将我除之而后快的嫌疑。可我的视线刚刚偏转了一个角度，却意外发现了另一束目光，不似往日的冰冷，只是淡漠的，看不出丝毫情绪。
“素素，你怎么了？”大概是发现了我的不自然，楚君翊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讳莫如深。
“Sorry元导，我们立刻继续。”楚君翊放开了我，又一次带上凌辰的面具。
而我，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神色依然是平静淡定，将安雨桐面对凌辰时的一切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的相遇，第一次的合作，第一次笑着谈话……
安雨桐和凌辰，那么多的第一次酿成回忆的美酒，在日后慢慢相互折磨，直到奔溃的边缘。
终于，在元名的一声令下，上午的拍摄宣告结束，下午那场戏是关于凌辰家庭的描写，不需要我的出场，正当我要回家为那个嘴馋的家伙准备晚饭时，秦宇拦住了我。
想起那天晚上与他之间的对话，心里下意识地排斥着，都到那个份上了，我和他，再也没有了相交的可能。
“秦总，下午好。”客套的疏远，不咸不淡。
“下午陪我去个地方。”祈使句，没有音调，算是命令。
我挑了挑眉毛，忍住心底不屑的冷笑，“现在的我应该没有义务陪你出去。”
“如果不是那些高利贷来骚扰我，我也不会空闲到再去管你和殷蝶的事。”平静的话语，却像是重磅炸弹。
我一下子抬起头，忍住耳朵里的轰鸣：“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果你想让别人知道的话，我不介意在片场帮你宣扬。”
由于秦宇的出现，片场的不少工作人员都向我和他投来探究的目光，幸好，楚君翊正在拍戏，没有发现我和秦宇之间的谈话。
他不屑地看着我，转身就走，而我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妥协，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我终究还是会选择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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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的私人会所，不是高级的VIP根本无法入内，按照常理推断，就连无孔不入的狗仔也很难渗入，心思慎密的秦宇显然把这个问题也考虑了进去。
毕竟，以前怎么玩都没有压力，而今，有了未婚妻的他自是要主意形象的，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家公司的艺人，那个关系，何其复杂。
温暖的空调下，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由于身形极好，总是将那些挑人的衬衫穿出别样的味道。
刀削般的坚毅面容，冷峻而霸气，像是个高雅的贵族，注定了与我这种庶民的差距。
一如当年……
“我已经帮你外婆转院了，那里有全国最好的脑科医生，手术的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
“还有，你母亲的债务我也帮你解决了，每个月，我会往你的卡里打三十万。”
“这几张是我的附卡，信用限制为零，随便哪个商场都可以无限刷，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浑身颤抖蜷成一团，双臂环胸，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睛涩到连眼泪都无法流出，只是低着头，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不满意吗？想要多少还可以提。”他松开衬衫的扣子，随意地坐在我的身旁，突然间增加的重量使得沙发立刻下陷不少。
是他的味道，我忍住即将要呕吐的欲1望，不断地往另一头靠近，但秦宇像是发现了我的意图，用力的手臂一下子抓住了我，握紧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像是命令一样：“刚才让你去机场送机已经是我的底线，不要得寸进尺。”
那时的我不知道反抗他的后果，所以狠狠地瞪着他：“欠你的钱我会还，放开你的手。”
“还？拿什么还？”他好心情地笑着，像是抚摸宠物一样揉着我的头发，却让我浑身打颤，“做我的女人不好吗，吃穿不愁，想要什么都可以拥有。”
“没有爱情，你心里不会觉得难过吗？”
“爱情？”秦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却都未达眼底，“殷素，我劝你不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说完，一把撕开我的衣服，像是一头豹子，“你只是我买来的，仅此而已。”
回忆慢慢的涌现，那些压迫感，到现在还在影响着我。
“面对我，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吗？”他优雅地笑着，看不出喜怒。
“高利贷的事……”
“是当年酒吧里那个人，说殷蝶最近欠了他二十万，所以来找我。”修长的手指拿起边上的咖啡，微微一抿。
“上次是五万，这次又是二十万，殷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时着急，竟然把自己心里想的话给讲了出来。
“我没空管你们家的那些事。”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去找他，不会让他再来骚扰你。”我站起身，觉得这件事情越快处理越好，但秦宇却叫住了我。
“高利贷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告诫你，作为盛远的艺人，时刻注意好自己的形象，不要以为有楚君翊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
柔和的光线落在他的眉宇间，少了往昔的霸道，横生出一股温柔，但我知道，那光与影的效果只是假象，我从来不是自作多情的人，自是清楚地知晓。
“那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帮忙。”我看着他，目光清明。
“你是不是要和楚君翊结婚了？”突然之间，如此没有上下文的跑出这样一句话。
这件事，的确是有几个人知道，但并不包括眼前这个人。
“等秦董和盛小姐的婚宴举办好了之后，我会和阿翊结婚的，到时候来喝个喜酒吧。”没有隐瞒，也毋须隐瞒，我们之间，早就不需要那种东西。
“嫁给他，你会后悔。”他仍然在笑，可眼眸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冰。
“那娶盛雨霏，你会后悔吗？”我天真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今天的咖啡如何？
“你从来都不清楚我和雨霏之间的事。”他叹了口气，眼底似是有一些伤感。
原来，那样一个男人也会有露出那样子的表情，就算不爱，我的心里还是涌起了股淡淡的嫉妒。
“既然如此，我和楚君翊的约定，你又怎么会清楚？”
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现在的我，内心如此坦荡，甚至带着自以为是的骄傲。
可是多年后，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心，一下子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