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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殷小姐，秦先生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发烧，但今天早上却执意要回盛远。”纵然此刻的我已经不住在这里，管家的态度依然客气而恭谨。
“怪不得这么烫了。”秦宇，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我接过管家递来的冷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
“打电话给盛小姐吧。”再一次帮他掖好被角，我站起身，对着管家道：“我想她来照顾秦宇会比较方便。”
“可是……”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什么？秦宇现在病得很厉害，就算刚才张医生来看过，可烧还是没退。我怕他看见我心情不好，你还是把盛小姐叫来吧。”
“秦先生从来没有带盛小姐回过别墅，就连这个房间，平日里也不能让别人靠近。”管家看着我，毕恭毕敬道：“殷小姐，就连一晚上，您也不能照顾秦先生吗？”
管家的话让走到门口的我顿时一僵，我抿紧嘴唇，冰冷的手指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垂落在身侧。
“殷小姐，你以为今天秦先生为什么会回盛远？”管家幽幽地叹了口气，“秦先生早上接到消息，知道你出了事才会这么不顾一切。殷小姐，秦先生对你的好，你自己也许不知道，但我们旁观者，却是看得比谁都清楚。”
“够了……”我慌乱地打断管家的话，为了让我留下来照顾秦宇，还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管家，我不相信秦宇这么有钱一人，生病了会连个照顾他的人都请不起。”
“殷小姐，做人不可以这么没有良心，秦先生早上那样对你，就当是报答，你也应该留下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管家都对我露出了如此痛心疾首的表情。想必我殷素做人真是失败到了极点了。
可是……
良心？
我和秦宇之间的那些恩怨难道可以用这两个字概括吗？
我欠他的，他欠我的，就像是两团绕在一起的丝线，在无声无息之中早已纠缠不清，而我，不想要那份纠葛。
可是，这些话与管家讲又有什么用呢？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
管家见我妥协，终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退出了房间。
一下子，那个熟悉的空间里又一次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不带盛雨霏回别墅，不让别人靠近这个房间，秦宇，你那无法理解的行为真是让人讨厌到了极点。
我慢慢地走近他，坐在床沿上，俯视着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子，那张脸带着些许的憔悴，让我像是中了邪一样，用手指轻轻描摹着，那皱成川字的眉头就连在睡梦中都不曾舒缓，深邃的五官冷峻而坚毅，配着两片单薄的嘴唇，注定会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原来，你也像曾经的我一样，想要狠狠掐死对方，仿佛那样，才是最好的解脱，既然如此，今天早上，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就在这时，那双依旧滚烫的手紧紧把我抓住，略微有些干燥的唇一张一合：“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他讲得那样轻，却还是落入了我的耳中。
原来，无论是多强势的人，一旦生病，就会脆弱地像个孩子。
“虽然知道你不屑，但还是谢谢你今天早上能赶来。”我抓住他的手，俯身在他的耳畔：“我不走，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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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沿上的我已经睡在了床上，温暖的被子里散发着秦宇身上特有的气息。
而本应卧床休息的秦宇却坐在沙发上，点着一只烟，安静地看着我。
明明是病人，却穿得如此单薄，我下意识地就要开口责问，可刚到嘴边的话，还是被我吞入腹中，我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讲如此暧昧不清的话。
不再考虑那些复杂的事情，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略带歉疚地看着他，“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现在很晚，你可以天亮了再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退烧，但是那一贯清冷的声音提醒着我，此刻的那个人已经恢复如常。
所以，我和他之间又一次陷入素有的尴尬。
可幸好，这一次，那份无措并没有持续太久，信天游的铃声突兀而喧闹，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巨大的声响，也让我从那一片寂静中解脱出来。
“素素，你有没有怎么样？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刚才一直都不接电话？”楚君翊焦急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端清晰地传来，我偷偷地瞥了眼沙发上的秦宇，低声道：“我现在很好，大概刚才手机没信号，抱歉，让你担心了。”
楚君翊松了口气，声音里夹着着些许的歉疚：“是我要说对不起，今天要不是在录歌，你就不会一个人面对那些记者，素素……”
纵然知道他看不到，我还是摇了摇头：“没关系啊，我不是还好好的，这些场面我电视上看得多啦，也不就那样。你工作重要。”
“素素……我现在好想你，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
“素素，不方便吗？”
“不是，我今天住在一个朋友家，现在那么晚，你赶过来太麻烦了，明天早上不是有通告吗？早点休息。”我的心狂跳不住，在静谧地空气里显得格外明显。
“老婆……”
“听话，明天回家给你煮好吃的。”
“唉……好吧，明天早上我们在公司见，晚安，老婆。”
“晚安……”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楚君翊要让你演安雨桐了。”坐在角落里的秦宇缓缓开口，浓重的烟味立刻四散而来。
“你的演技是如此卓绝，让我都信以为真了。”他轻笑一声，敬佩的眼神扫遍我的全身。
我沉默不语，只是握着手机发呆，面对秦宇，我向来是吃亏的一方，是啊，我骗了楚君翊，面不改色地说谎，只是为了留下来照顾这个像禽兽一样的男人，殷素，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我自嘲一笑，别开眼。
“怎么，背着自己的男人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感觉很不错吧？”他暧昧地搂着我，吐气在我的耳畔，冰凉的手指轻佻地勾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幽暗如墨的眼眸：“怎么样，想要来点更刺激的吗？”说完，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在我的身上游走，停留在心脏的位置。
我不悦地皱着眉头，试图用力挣脱他，但不知道这个生病的人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两条手臂像是铁圈一样箍着我不放。
“秦宇，放手。”
“哦？不是你自己和楚君翊说今晚住在朋友家的吗？现在我准备来满足你的投怀送抱，你倒反而矜持起来了，殷素，你向来知道我不喜欢欲擒故纵的。”说完，湿滑的舌头扫过我的耳廓。
我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秦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哈哈……”他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沙哑的嗓音在静谧的房间里一圈圈扩大：“我想要干什么？殷素，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他松开圈住我的双手，两只手又开始四处游荡，“好久，都没有尝过你的味道了，不知道被楚君翊调-教过的你会不会更加可口。”
“你这个禽兽。”我斜睨着他，眼神里满是愤恨。
“哈，你以前不是很享受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抗拒，楚君翊在床上很厉害吗？”说完，鄙夷一笑。
淫邪的话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纵然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下，但我仍然选择眉毛微挑，直视着那双充满了不屑的眼睛： “你是在吃楚君翊的醋吗？”
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回答，秦宇微微一愣，随即轻狂一笑：“你是在做梦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嘴唇微勾，眉毛微挑，露出最邪魅的笑：“我当然知道秦董爱开玩笑，不过虽然如此，我想阿翊也不是很喜欢别人打听我和他的闺房之乐。”
“但秦董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这慢慢长夜孤单难熬，我天生放荡，还是回去找阿翊来满足我一下，就不再这儿碍秦董的眼了。”说完，故意推开他受伤的左手。
我就知道，秦宇那种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败给小小的发烧，有力气对我冷嘲热冷，看来他已经好了大半了。
“殷素，为了出名，为了拿到安雨桐的角色，你能对楚君翊做到这种程度吗？”就在我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平静地问着我。
背对着他，我突然冷笑出声，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凉飕飕地，刚才一瞬间的慌乱也全部消失殆尽。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我是这样一个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感情和肉体也是拿来交易的资本。
原来，我和楚君翊的关系，在他的眼中竟是那样的肮脏。
不过那又如何呢？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我和他就那样沉默着，他坐在床上，而我站在门口，仅仅几米不到的距离，却像是阻隔了千山万水。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嗓音会那样轻柔，像是浮在心尖上的羽毛：“秦宇，我一直很好奇，你那样一个人，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又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
我想，每次面对秦宇时，我就是不正常的，否则，又怎么会和他讨论如此虚浮的问题？
果然，他略带嘲讽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我的耳中，带着淡淡的轰鸣：“殷素，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真爱的，那样虚伪，让人觉得恶心。”
我没有转头，只是苦涩一笑，“那么秦宇，接下来我说的话也许你无法理解，但我还是很想告诉你。”
“我一直是个迟缓的人，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爱一个人，特别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我想，我这辈子也就这样没什么指望了，等你有一天玩腻了，肯放我走了，我就和殷蝶两个人找个乡下地方生活就成。”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人，他爱了我那么多年，等了我那么多年，甚至在知道了我和你的过去之后，仍然能那样对我。”
“秦宇，楚君翊爱我，那种感情让我的心变得很暖，所以，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成，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希望我演安雨桐，我，会答应他。因为我不想他失望……”
那个我考虑了许久的问题，没有想到会在这一刻做出决定。
不是意气用事，而是豁然开朗，无论《笙歌》的真相是什么，无论我将会因此失去什么，有些东西，我相信是命中注定……
“殷素，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后悔吗？”我的声音幽幽地，像是暗夜里的流星，一下子划过天际：“秦宇，我不会后悔，无论是哪一件事，我都没有后悔过。”
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只像是一道神谕，高贵而圣洁，“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在我走之前，秦宇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