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1 / 1）
Chapter 9
身体像是没在了水中，任凭一股股巨浪不停地侵蚀，我不断地飘荡下沉，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黑暗与冰冷在耳边发出讥笑的嘲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苟延残喘的我……
“秦宇，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我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怒吼，终于成功地将那个像是魔鬼一样的那人彻底激怒。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从墙上到床上，甚至连我最害怕的浴缸都不放过，每一次都是无尽地索取，我一次次的昏迷，一次次的清醒，只觉得身体的所有骨骼已经全部断裂，我绝望地闭着眼睛，连想要反抗的心都彻底死寂。
秦宇，他这次真的是很生气啊……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完全冷去，我双手撑住浴缸的边缘，想要试图站起来，但整个人却像是被抽皮扒骨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我颓然地坐下，立刻溅起无数水花，寒冷的水像是一颗颗刺骨的冰锥，直入每一个细胞。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红痕和淤青，惨淡一笑，简直比A-V□□拍完片还来得劲爆。
殷素啊，殷素，又不是第一次了，无论如何，在秦宇面前的反抗都没有用，还不如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啊……
我一边想一边笑，但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门突然被打开，我的心顿时一凉，双手紧紧地环住自己，充满戒备的看着进来的人，我一见只是女佣，立刻松了口气。
眼前穿戴整齐的年轻女人站在我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不斜视地恭敬道：“殷小姐，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现在什么时候了？”
“10点半……”
已经十点半了，秦宇，他到底做了多久……
“那个，秦宇他人呢？”
“秦先生刚刚搭专机回盛世，殷小姐今天是住在别墅吗？”
“不需要了，你帮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我要回学校……”我挣扎着从浴缸里爬了起来，一旁的女佣见状立刻上前扶住我，明亮的光线照射在身上，将那些斑斑点点清晰的呈现，我有些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微微别转脑袋，而她什么话也没说，依然恭敬谦卑，我除了感概她的尽忠职守之外，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三年来，想必他们也都习惯了吧……
两个小时后，我站在八宿的门口，不出所料地看见大门紧闭，超过12点的门禁，真是一分一秒也不含糊。
夜晚的风有些刺骨，从微微敞开的领口不断窜入，我浑身不停地打着颤，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浑身没有力气的现实只能迫使我颓然地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我抬起头，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突然觉得自己和卖火柴的小女孩有得一拼，同样孤苦无依，同样饥寒交迫，只可惜，人家最起码还有几根火柴来臆想一下，而我却是什么也没有……
身体好痛，脑袋好热，眼前的景像越来越模糊，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惊呼，清新的香气，宽厚的胸膛……终于我的世界一片模糊……
“医生，她怎么样，怎么还没有醒？”
“放心，只是受了寒气有点发烧，挂几天盐水就成。”医生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叹了口气道：“小伙子，不是我说你，年纪轻的时候要多多节制，你女朋友本来身体底子就差，长期这样，很伤身体。”
“医生……”
“算了，好好照顾她，下次多注意注意……”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小瑾正坐在一旁发呆，两只眼睛异常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瑾……”我从床上支撑着爬起来，觉得浑身的骨架都好像被重新组合了一遍，“我这是在哪里啊？医院？”
“素素！”小瑾立刻回过神来，激动地抓着我的肩膀，汪汪的大眼里透露出无限的惊喜，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道：“退烧了就好。”
“我……”
“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头还疼不疼，晕不晕，这里呢，这里怎么样？哦，对了，你要不要喝水，或是吃点什么东西……”我听着小瑾似是机关枪似的连番轰炸，刚刚恢复一点神志的大脑立刻呈现出死机状态……
“小瑾，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是要我回答哪一个啊？”我无可奈何地瞅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坐下。
“瞧我急得，素素，你觉得哪里难受吗？”
我试图动了动，发现有些酸痛之外也倒还过得去，“还行，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对了，我记得自己明明刚刚站在宿舍门口的，怎么一眨眼就来医院了？”
小瑾心有余悸地看着我，像是在回忆什么惊心动魄的大片，“素素，你还说呢，你是嫌我心肌不够发达，特意给我锻炼是不？我打了你一下午电话，都是无法接通，找你学生会的同学，他们也就说你急急忙忙跑出去，也没留个信，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和大乐两个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听小瑾这么一讲，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一定是落在了秦宇的迈巴赫上，也难怪他们找不到我，想着小瑾那么着急，我突然觉得有些愧疚，“我男朋友那里突然出了点事，非得赶回去一趟……”
“他丫又是出什么事了，每次一个电话就把你给传召回去，也忒不心疼你了。”
“也没什么大事，我去去也就来了，大概是前些日子本来就受了凉，这一来一回吹了风，也就发烧了，小事，小事……”
小瑾吸了吸鼻子，一脸愤慨，“还小事呢，半条命都没了，我知道他是做生意的，可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女朋友这么晾着啊，这次要不是凤萧把你送医院来，我看你这次真得被宿舍外的野猫给叼走……”
“小瑾，不是素素说你，野猫哪里会叼人，野狼才……”我的心突然觉得坠坠的，仿佛在一瞬间跌入谷底，“小瑾你刚才说谁……”
“凤萧……对了，他刚去给你买粥了，现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小瑾刚说完，一个挺拔消瘦的身影便推门而入，我看着那个清俊的男子缓缓走到我床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抬起头对着小瑾道：“韩乐刚才打电话，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你也陪了殷素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吧。”
小瑾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也好，我也得回去善后一下，素素，我先走了啊。”
当凤萧踏入房门的那一刻，我的思绪就开始处于极大的混乱中，直到小瑾拿着包离开，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凤萧，光是这两个字，就让我的头一阵轰鸣，为什么，偏偏是他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
我故意忽略此刻内心那股难以言喻的暗涌，稍稍台起头，憔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听小瑾说，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他没有说话，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我无法识别他此时的表情，我只觉得内心有些发怵，浑身僵硬，似乎不能动弹。
终于，在我思考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暖暖场的时候，凤萧淡淡的开口，“小瑾打电话给韩乐，说你出了事，我正好在旁边，就顺便一起帮忙了。”
“啊，还是要谢谢你，你现在是名设计师了，应该挺忙的，要不你也先回去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想起杂志上那张双手交叠的照片，突然有些不寒而栗，秦宇，要是让他知道是凤萧送我来的医院，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凤萧的事业才刚刚起步，绝对不可以因为那些负面的新闻而毁掉他大好的前程。
凤萧沉默了半响，端起刚刚买回来的热粥，盖子轻轻掀起，飘散出一股浓郁的生姜味，“你受了凉，多吃生姜可以去寒。”
我看着温暖的白烟从碗中缓缓冒出，闭上眼睛道：“凤萧，谢谢你，可是我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他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将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现在的你，已经这么不想看见我了吗？”
坚不可摧的心在一瞬间泛起点点涟漪，像是一个圈，慢慢的扩大……
昔日清澈如水的瞳孔里蒙上了一层我无法再看懂的颜色。他慢慢走到我的身旁，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的脚步越跳越快，那股熟悉的清香不断在周身萦绕开来，渗透入每一个皮肤的细胞。
“还是说，你不敢再看到我。”咄咄逼人的气势，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修长的指尖触碰在我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引来一阵颤栗。
那一处，鲜红的吻痕构成最可耻的印迹，在干燥的空气里散发着无尽的羞耻……
不断跳动的心似乎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将我拖入十八层地狱。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街上，任凭别人的耻笑与非议，秦宇冰冷的话语像是魔鬼的诅咒，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殷素，你说，要是你的那个小情人知道你在我的身下放荡了那么多年，他还会那么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你吗？”
我抑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轻轻挣脱开那有些冰凉的触感，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语言机能像是在一瞬间丧失了功效，我像是被拔了舌头的哑女，除了能发出咿咿呀呀的□□之外，一切都变得奢侈。
“殷素，三年前的你说是找到了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让我放手成全你。”凤萧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阴郁，仿佛开在暗夜深处的花，带着一股难言的苦涩，“好，我放手了，我成全你那伟大的爱情了，结果呢？你所谓的‘真心相爱’就是让自己倒在宿舍楼门口昏迷不醒吗？”他突然一个用力，狠狠抬起我的手腕，被秦宇勒出淤青的手顿时呈现在眼前，巨大的青紫在苍白的对比下显得格外诡异，“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当年清俊儒雅的少年，此刻却像只受伤的困兽，低吟的咆哮回荡在空荡的病房里，让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瞬间塌陷。
我只觉得喉咙好痛，像是赤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酸涩的眼泪不停地在眼角打转，将那些苦涩无限倍的放大。
我抬起头，看着当年那个在草地上陪我一起看书的少年，强压住即将崩溃的心房，脸上荡起最无害的笑容，一如当年，我转身离开之前，“凤萧，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他处得挺好的。我这是自己不小心弄得，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他失控地大喊起来，“医生说你的体质不宜多用避孕药，情况严重的话，以后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你说这叫没什么大不了，殷素，你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凤萧紧紧地拽住我的肩膀，愤怒的颤抖通过他纤长的手不断传入我的体内。
这三年我到底是怎么过的？
连我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了，我多想那么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这荒谬的一切都只是我在做梦，我仍然是那个笑的没心没肺的殷素，他仍然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凤萧……
只是，此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那是事实，一切都是事实……
“凤萧，你放手……”我轻轻挣脱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无论如何，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他突然一个踉跄，显然有些无法接受我的话，三年前，我亲手拿刀刺入他的心脏，三年后，我亦是如此，不留一丝余地，将我们逼到悬崖的绝境。
我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那种濒临奔溃的痛，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
“殷素，你真的要我走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轻轻的呢喃，却无比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我的双手捶在身侧，尖锐的指甲用力地刺入手心，提醒着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可以心软，不可以犹豫，不能害了他……
“是啊，走吧……”
走吧，永远都不要再进入我的生命，我这种泥潭，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进入你的生活。
“哈哈……”凤萧突然大笑出声，消瘦的脸上带着苍白的冰冷，“殷素，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决绝的转身，将所有的一切全然带走……
我听到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和自己那颗瞬间破碎的心……
终于，那积聚在眼中的液体像是失控的洪水，不断地流泻而下，来得排山倒海，来得汹涌澎湃，我狠命地咬着下唇，将自己蜷成一团。
当年茵茵绿草边，白衣黑裤的清俊少年，如今T台上光鲜亮丽的“鬼才”设计师，我们，始终都不是最合适的彼此……
无法抑制的心疼，阻断着我的呼吸，像是斩断尾巴的美人鱼，一点点下沉，找不到终点……
可是，就当我以为自己要被这眼泪溺死的时候，那个温暖的胸膛突然将我搂在怀中，带着无助地颤抖和孤寂。
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温热的液体缓缓滴落，烫伤了彼此的心，“殷素，为什么，你每一次都那么狠心……”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拥着我，仿佛下一秒，眼前的一切便会消失，“可是为什么，我永远都无法恨你……无法恨你……”
心突然在一下子停止了跳动，那一刻，我突然听到心中落地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