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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哈尔滨之夜——我想你
第二天，津津一早来到公司，李总前一天送来的玫瑰已经凋零，被人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28楼只有津津、章腾和小美三个人，打扫卫生的大姐，是不会随便扔桌上的东西的，就算扔，也不会扔到垃圾桶里，津津又看了一眼小美的前台，没再有新的玫瑰，想必李总也不会再来了，津津长叹了一口气。
来到办公室，本以为不会有人来这么早，结果办公室的内线响起，是从总裁办公室打来的，难道章腾比自己来的还要早？
1分钟后，津津站在章腾的办公室里。
“今天下午3点有个谈判，订两张到哈尔滨的机票，在香格里拉订两个房间，带上你之前翻译的宏泰公司的资料，跟我去。” 章腾的手指仍在键盘上跳动，眼睛也没有看向津津。
“就我们两个吗？”津津有些不安。
“够了。”这种回答方式是章腾一贯的风格。
津津想了半天，如果是为了做翻译，章腾的英文不比她差，谈判交流根本没有问题，如果是为了整理资料，他大可以带着小美去。以她的身份和他们过去的关系，在一个城市还好，如果是去外地出差，津津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但津津还是没有问，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去，津津知道，既然章腾决定了，她问也是白问。
还是去吧，走一步算一步吧，自从进入章氏的第一天起，津津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了。
其实，津津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有时，她实在受不了章腾对她冷淡的态度和苛刻的要求，就连小美都看得出，章腾是在有意针对她。但她始终没有离开，当然不会是简单的为了那份工资，还有些什么，津津心里知道，但她不愿承认。
飞机下午1点到了哈尔滨机场，他们把一些随行物品放到酒店，其实除了笔记本电脑和公司的一些资料，也没有什么随行物品，谈判在3点准时开始，历时2个小时。
津津又一次看到了谈判桌上的章腾：思维敏捷，语言到位，立场毫不游离，步步紧逼……
总之，结果就是——很成功。
6点，他们出现在对方公司的酒宴上，津津见惯了这样的场合，应付自如，只是在对方老板的“热情招待”下，喝了不少红酒，章腾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帮她挡酒的意思。
其实，章腾喝得更多……
晚上8点多，他们离开了酒宴。
站在会馆的门口，章腾辞谢了对方公司要将他们送回酒店的提意。
“陪我走走……”，章腾目视前方。
两个人沿着松花江畔一路向南，路两边有很多长椅，多是坐满了年轻的情侣。他们并肩而行，默不做声，也许情侣们都情到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对奇怪的路人。
“这些年……想我吗？”章腾终于开口。
但，这话要怎么回答？
回答：“想”，那是就在有意勾引一个有妇之夫；回答“不想”，她不敢想象，章腾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而且她也不想说违心的话。
津津突然觉得，他们此刻的关系如此尴尬。
朋友？情人？上司与下属？……想了半天，津津终于为他们的关系，做了一个精准的定位——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是他们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校园里经常播放的一首歌，津津曾经替室友在广播站作代班DJ的时候，为这种歌写过一个前叙：
分手了，不能做敌人，因为彼此相爱过；
不能做朋友，因为曾经伤害过;
于是，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也许，他们此刻的关系就是这样吧。
良久，她没有回答。
“我想你……”清冷的声音里满是柔弱，甚至还有一丝可怜。
也许是红酒的后劲太大，也许是岸边的江风太烈，津津渐渐觉得有些眩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慢慢虚幻。章腾把她搀回酒店，送到了她的房间，把她轻轻抱到床上，接了温水，帮她擦脸、擦手……
津津彻底喝醉了，已经昏昏欲睡了，在半醉半醒间，她不经意的叫着章腾的名字，而此刻章腾就在身边，为她擦洗。
听到津津叫自己的名字，章腾的手停下，僵住。。
他坐在床边，看着那张久违而又熟悉的脸，眉宇间的坚毅，唇角的迷人弧度，长长的睫毛，他在脑海中想象着，那双幽黑灵动的眼睛。不由得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津津轻微的动了一下，用手揉了揉鼻子，再放下手时，正好落在他放在床边的另一只手上，他没有动，翻手握住津津的手，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
津津醒来时，微微睁开眼，正撞上章腾迎来的目光。
“你醒了？”他微笑，久违的微笑，还是那么灿烂。
“几点了？”津津还有点晕，没有注意到，空气中一些细小的变化。
“凌晨1点了，还难受吗？”微笑中渗着关怀。
津津回应了一个微笑，然后闭上眼睛，又昏昏睡去。
突然，津津感觉到唇边的一阵凉意，睁开眼，章腾的唇已蔓延到她的眼角、腮边：“津津，我想你，这么多年，你……不想我吗？”
津津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双手环住他的腰，思绪不知游离去了哪里，不然，清醒的她绝对不会说出那三个字：“我想你……”。
她能感觉到眼角有泪，热的，但，是谁的，已无法辨别。。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津津的头还有一点沉，她睁开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感觉身后有人紧紧的抱着自己，她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
在回去的飞机上，津津始终没有跟章腾说话，经过了昨天这样一个晚上，两个人的关系，从原来“复杂”变得“更复杂”了，津津在努力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一个适合的身份。
在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还是章腾先开口：“还爱我吗？”
津津避开他的眼神，她害怕面对这样的眼神，怕他会看出自己的心虚：“我……”。
“好了，我知道答案了。”冰冷的声音立刻打断了她。
“如果你觉得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你大可以忘记昨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你这样一只凡事不敢面对的鸵鸟，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符合你一贯的风格。”言语中带着的几分讽刺，津津是听得出来的，但是她没有生气，因为这真的是她的几个方案之一，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章腾还是挺了解她的。
津津没有回答，一路上，章腾也没有再说话。
津津想，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也许这样她们还可以回到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一切都如同往日，至于香格里拉的那一夜，就当是一个梦吧。
美梦还是噩梦，只有津津自己知道。
回到公司，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津津依然做着她的行政秘书，依然用羡慕的心态去欣赏小美的八卦搞怪和没心没肺，依然会跟韩铮一起出去吃晚饭，然后，漫无边际的东扯西扯；章腾也依然忙于他的工作，对于其他事，依然保持他一贯的冷淡……
慢慢的，津津发觉，那一夜，也许真的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