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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四十二卷:钟会拜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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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英俊潇洒的轮廓我前些天还见过,而他此刻身着华丽的紫色轻裘,乘着肥马,侍从如云地来到嵇家。

“嵇先生,在下是钟会,早些年曾给先生递上一本《四本论》。今下特来拜访。”

嵇康原正和向秀谈笑,见有人而来,抬眸迎上时,却一瞬间敛下所有的笑意,眉峰旋起,当下板着一副雷打不动的冰霜脸色。一句话也不说,继续锻铁。

向秀异常聪明,稍一作想,便明了嵇康的心思,于是也跟着沉默以待。

与此同时,我抱紧了儿子不说话,睁大眼望着院子里的一幕。

柳树下柳絮飞扬,带着淡淡的清香飘入人的鼻息。

自钟会说了第一句话,颇带显摆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暗示着自己现下是官场中的红人时,那股暗自得意连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嵇康没有接腔,打铁声铿锵有力,从头到尾不曾间断。

两个读书人。

两个同样高干的文人。

相对而立。

一个衣裳华贵,神态傲然。

一个赤膊抡锤,面无表情。

很长的时间,仿佛是在较量似的,谁也没有开口。

在理上,有客而来嵇康却不接待,是他失礼在先。但他的失礼,却是因为性格使然,也是立场使然。我极其清楚。

枝头上的鸟在鸣,嵇康手中的铁花飞溅不断。

在这个历史记载异常关键的一刻,我的心里,却是恁样的难熬,那时候的一分一秒都恍若一个世纪。

该出去吗?我该出去吗?可就算我出去,能做得了什么?能为我的丈夫做什么……

低头想要再抱紧儿子一些,却见他只是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我满眼泪水,一滴一滴的,浸湿了儿子细嫩的脸颊,视野模糊不堪。

抬手,拂去……

钟会没有料到自己会受如此“礼遇”,当下不请自坐,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嵇康,眼眸貌似波澜不惊。

他坐的是向秀的椅子。向秀的细眉紧紧皱起,仍旧是不发一语。而他鼓风的声音,在这样莫名紧绷的气氛里,乍听之下像是粗重的呼吸声。

三个人在院中,如此僵持了近半个时辰。

钟会终是没有嵇康的沉和深,他耐不住,起身要走。心里很是明白无论坐多久,今天这一趟来,将让他成为文人界一个天大的笑话。

当他走到门边时,身后传来嵇康淡淡的问:“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钟会到底也是个才子,先是一愣,侧身回视嵇康冷淡至极而且带着藐视意味的眼神,毫不示弱地道:“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说罢便要走,可却在那千分之一的瞬间,他的余光瞥见了抱着儿子坐在里屋的我。

眸底煞是惊诧,不禁顿住脚步,上下打量着我,又回身盯着嵇康。

我收拾好情绪,以嵇夫人的身份,淡淡朝他颔首。端庄而得体,尽可能地做到滴水不漏。

钟会的眉顿时拧起,面无表情地回我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肥马侍从,眨眼间便如行云流水般消失了。

那一眼,意味深长,也暗鸷阴霾。

可他和嵇康的那一问一答,却像极了佛家参禅,充满了话外之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锋芒。

我抱着儿子走到门外。

向秀疑道:“他方才说,他便是撰写《四本论》之人吧?”

嵇康颔首。

“此人才学造诣不浅。只可惜为司马昭所用。”向秀感叹。

嵇康并不太感兴趣。

“嫂子你怎么看?”向秀转了个身凝着我。

我抬高下巴:“极端的自卑与高傲之人。”

这一结论引来了两个大男人询问的眼神。

向秀迟疑道:“此话怎讲?”

“他前后两次的造访,在我看来,自卑和高傲得都有些莫名其妙。第一次,拿着自己写好之论,却不敢当面交与叔夜,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自卑。他想来是害怕受到叔夜的诘问。不过,叔夜虽不轻易接待人,也不轻易指点,却也非恃才藐人之辈。这是他未看透的一点。”

“有理。”向秀点头赞成我的话。

“他官场得意了,却仍是十分向往叔夜的威名,许是他觉得他仕途高升,足够与叔夜平起平坐了。才有今日这么一幕。毕竟,早些时候他也是清谈界的佼佼者吧?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够掩饰他的自卑,相信你们都可以懂。”

向秀半敛着眉目,“的确,但后来投靠司马,自然为我等所不耻。凭着嵇大哥的立场和性情,断不可能和这样的人交往。”

我当然也看到了他满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一行一步之间,皆是凌人的盛气。

嵇康最为厌恶这样的人,不管那个人多才高。

“他今日或许对你的不搭理表现出豁达大度的风度,但却不是这样。若他真是我说的那种人,想必,心里极度介怀此事。”

“你怎么就认为他是极度自卑之人?”

听了嵇康的问题,我一愣,随即抿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嵇康先生这是聪明人问了愚蠢问题喔。”

正想得意一番时,丈夫大人温淡的目光扫来,我当即噤了声敛了笑,“好吧。其实很简单呢。”

“洗耳恭听。”

我清了清嗓子:“他不是帅么?叔夜比他更帅。他不是有才么?叔夜比他更有才。所谓‘既生瑜何生亮’。大概就是如此吧!”

两个大男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满脸黑线无话可对。

“从他最默默无名的时候到如今的官场得意的两次拜访就可以看出,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嵇大哥。不过这‘惦记’的背后到底何为就不得而知了。嫂子的说法,不无道理。”

“那是自然。”我得意洋洋地高昂着下巴。

向秀无声一笑,留下一句:“我还有半卷没有看完,先进去了。”就回身进屋了。

嵇康在他关门的那一刻,突然放下铁,疾步行近了过来。大手捧住我的脸颊,指尖轻抚着我的眼角,“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方才,为什么哭泣?”嵇康的表情称得上严肃。

我很想装傻,但我深知,他知我如我懂他。我可以骗得过所有人,但是唯独骗不过我的丈夫,骗不过这个与我夜夜同枕的男人。

“璺,你是个坚强的女子,从不轻易哭泣。告诉我为何?”如青竹般的清幽的眼眸,此刻异常执着,好似非要得出答案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我心里如寒潭般冰冷,再也装不下样子,嵇康何等聪明,若是说谎,还未讲完马脚便跳出来好几只。

说谎,这对我们夫妻间,绝无任何帮助。

心电念转间,我选择了择实而告:“我刚刚说的,或许有一部分是实情,其实并不一定全对。你想,现今朝中的局势你是清楚的,钟会既是司马昭的谋士,为他前来探探虚实也不无可能。且不论是与不是,他此番回去,若是说个什么,都会让司马昭注意到你。而不久之后,说不定又会有朝廷的昭令书……”

钟会是个小人。熟读魏晋之史的,人人皆知。

我还未说完,嵇康就以指腹轻轻按住我的唇,慢慢地摇了摇头:“不是这些。”

什么?我有些愕然。不是这些?可我所说的这些,确实是心里所想的。

虽然……只有一部分。

“璺。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瞒着我。”

黑瞳安静又不平静,像是大海之下,隐藏着的冰山。

我心里涌起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只能佯装淡静地道:“若我有事情瞒你,你还能不知道?”

他的目光闪烁着未定的情绪,复杂又抱有重重疑虑。

“我不点醒,却非我不知。我相信你,也一直在等你向我坦白全部。”

“……”

坦白又能如何?

我微微苦笑,合上眼,抱着儿子投入他的怀中,温柔地轻吻他汗湿的脖颈,柔声道:“给我时间。只要你相信,我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可以一笑置之,唯独你。你若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一千七百多年后的人,你若知道我不是曹璺,你当真能丝毫不变待我如以往吗?我话总是说得多冷静多好听,其实,最终也只是怕你幽静的瞳孔不再温柔。

并非不信你,而是人心难测,这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们纵使再相知相爱,也是独立的个体,我无法全然地了解你的感觉,所以,不敢冒哪怕是一丁点的风险。

我只要你的爱。我只要你对我一如既往。

为此,任何代价我都愿意给。

虽然不知道,我做出如此承诺何时兑现,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契机。不过有一点我万分确信,那真相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是说出来的时机。

“届时……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意识地喃喃着。心里也同时蒙上了一层灰色。届时就届时在说罢。

不知……司马那处最近有什么动向。若说到可以帮忙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秦凌,以他的人脉和关系,我真想知道什么的话,他绝对是不二人选。

但……脑海中浮现出他凝睇我时柔波似水的眼神。

顿了顿,终是作罢。能不麻烦他就不麻烦他吧。

在这个世界上,我欠他的人情是欠大了。不知何时能以偿还?

两日后,约是酉时三刻。

我从沛王府里走出来。

曹林答应我,今日会在朝中试探风声,摸清司马的意图,如果真是我臆测的如此,他将会尽力拦下。得到他的承诺后,我安心了些许,正想着散步回家。却看到了本不该见到的人——戚玉和……

司马昭?!

他们乘坐一辆马车经过,帘布正巧在我出府的那一刻被微风吹扬起来。

自宴会上看过司马昭一面之后,已经有几年了,是不是他我并不很确定,但戚玉的侧面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不过,那男子好生眼熟。

仅一面之缘,就能让我记住的人并不多,而司马昭绝对是其中一个。因为并不是人人都能有他那般冰寒冷冽和睿智深沉并存的气质,那股气质奇异的糅合得十分和谐,犹如千年冰山下欲出鞘的寒剑。

这样的人,相信只要是女子就会一见难忘。

不过,之于我来说,这个人危险多过于迷人。而他正好是我最需要堤防的对象,所以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很想弄明白为何戚玉会坐在司马昭的马车上。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心仪的……难道不是阮籍?

这么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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