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守城(1 / 1)
秋风不停的吹起,愈来愈烈,天地玄黄,犹如我的心一般,凌乱苍凉。这一世的重生是老天爷给我开的玩笑,我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打,却原来都是枉屈一场。若不是因为林万迟对梅玉儿的旧恨,我怎么会连累李隐乔重伤未愈,若不是我执意要救李隐乔,仇海,那个深爱着我的男人,他怎么会死?那双深情的眼睛在我面前永远的闭上,那张永远笑盈盈的脸永远的苍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天下突然空荡荡的,没有我要去的地方,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双腿像注了铅一样,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的踱着。眼前像上了雾一样,白蒙蒙的看不清楚。耳边好像很吵,谁在大喊。手被人抬起,晃个不停,我厌烦的集中眼力,是容容,她焦急的叫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我摇了摇头,容容急急的说:“楚军又攻城了,夫人您快跟我回府吧,外面危险!”我恍然回神,楚军又攻城了?刚才那人自称是万俟承,他刚回去,楚军便攻城,看来定是探听到了机密,我精力全都集中了起来,脑子突然清醒了,我这是怎么了?这算什么大事,值得我要死要活的!她梅玉儿另有其人我应该高兴才是,从此后不会有人再骂我是恶女了,我也不要为她所做的事自责,懊恼了,从此后,我便是我,梅绮璇!“哈哈哈!”心情豁然开郎,仰头大笑三声,郑重的对已吓呆的容容说:“你快回府里呆着!夫人我要去保家卫国,驱逐楚兵!”说完大步的奔向城门。
喊杀声阵阵传来,愈来愈响,城门前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在那里抵着门。这是历史永远不变的攻城方式,抬着巨木敲门。众人都紧张万分,手握着兵器隐隐发抖。我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急奔上城楼。浓烟弥漫,有几枝燃火的箭把纷纷掉落,一股血腥味夹杂着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楚军的火箭不断的狂射,我终于抓上城头,触目是一片的乱尸体和一地的血红。大晏国的兵士都是穿草绿色军服的,楚军都是暗黄色的军服,我看着这些交叉倒地的尸体,有片刻的迟疑。忽然一抹火光,我迅速转身,一枝箭直直刺入身边的墙缝里。我顿时恨的咬牙,提着剑快步过去,对着最近的一个楚兵便是一劈。他吭也没吭的倒了下去,与他对打的晏兵看到我有片刻的发愣,又猛的回神砍向从下面爬上来的楚兵。我急奔到城头前,向下望去,楚兵震耳欲聋的狂喊,数不清的梯子都架上了城墙,那些楚兵如蚂蚁一般的不住向上攀爬。我把手中的下刺到正对的梯子,正爬的楚兵吓的掉了下去,连带着下面的几人都嚎叫着跟着一起摔落。
晏兵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抵抗蛮横的楚兵。不少楚兵挥着刀爬了上来,直砍向我们的射箭手,我捡起了一根竹棍,一跃过去,从头劈下,棍尾将他扫倒,一脚踢开正压在晏兵身上的楚兵。楚兵的火箭渐渐的不再射了,我没有火箭的危胁,下手更是不再顾忌。在城墙上不断挥舞木棍,将楚兵一个个的打落城去。
到处是喊杀之声,士兵们在城墙上来回奔跑着,不断挥刀斩断城下抛上的钩索、用利箭向城下还击。城墙内每隔十步左右放着一架绞车,系着细铁索,中间是一根直径一尺,长约一丈的圆木,圆木上露出密密林林长约五寸的铁钉,有点象根巨型的狼牙棒。两名官兵躲在城垛下只需抬起木棒向城下一抛,就听到一片惨呼之声,然后两端摇起绞轮,又将那根“狼牙棒”绞了回来。这种守城工具,虽然有些笨重和耽误功夫,但是两端同时还有几名弓箭手协助,足以弥补缺陷,杀伤力倒也不小。
“梅绮璇,你在干什么?”耳边一震狂吼,我回过头,沐风一剑结果了面前的楚兵,狂怒的奔向我,大吼:“你里危险的很,你上来做什么!”我大声喊道:“我是皇上派来守城的!”他狂燥的拉了我一把:“你滚回衙门去,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还用不着你这个娘们儿!”“你混蛋!”我气的破口大骂,突然一抹刺眼的白光飞向这里,我直扑上沐风,将他扑倒在地连滚了二个圈,沐风被我一推,摔的不轻,大叫:“你做什么?”我不理他,慌忙起身,只见那只支箭比平常箭要粗一圈,深深的刺入了墙缝之中。沐风冷冷道:“楚军中竟有如此臂力的能人!”说完大吼道:“放箭!不要停!”我使了全身力气,咬着牙将那支箭拔了出来,有五十厘米长的黑色箭身,上面刻了三个字,万俟承。我提着这支箭望着城下,那人坐在一匹黑马上,狂傲的握着箭直立着,又支了一起箭,他的目标是沐风。
我捡起一弯弓,右腿抬起踩在墙头下陷处,左腿深深的踩住地面。左臂缓缓的拉开了弓,将那支写着万俟承的箭,对准了他。秋风又狂怒的吹起,卷着我的长发狂舞,白披风裹着狠狠的后扬,发出布料吹动的声音。风停了,我的箭直直射出,城下的人群急忙的追赶那支箭,更多的箭射向它,妄想将它打落。那黑马上的人忽然晃了晃,天地间静了下来,晏兵和楚兵都抬起头看我,我笑了。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那曾经为我挽发,为我雕刻白玉梳的男子,他教我的箭法怎么会偏?我已经失去了他的人,又怎么丢弃他为我苦心钻研的箭术?
风又吹起了我的白裙,卷舞了我的长发。直到好多好多年后,参加过这一战的士兵都不会忘记那站在城墙上的白衣女子,她曾一脚踩在城墙上,拉起弯弓,将万俟承的箭送回到了他的胸口,成功的击退了大楚的秋末城攻。从此后,大晏国的女子再也不会拒绝战场,她们在战争的时候会与男子一样揭杆而起,守护大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