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真假难辨（1 / 1）
成光远远听见丽妮达暗泣，却不上前询问，而是一步步跨向池心，任由飞瀑喧轰头顶。。。
娜尔丹母女怎么说也是成光最为关切之人，可现今成光对她俩敬而远之。鱼羊鲜重逢，虽勾起成光往昔旧梦，但只是昙花一现，其后，浪子两度英雄救美，而娟娟则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空色掳走。作为一个男人，成光认定自己糗到了家，狂妄却无能、卑鄙又薄情，这些令人不齿的品行，他竟然全有！试想他还有何面目去见丽妹母女？
为何会这样？成光惭愧无地，非但命运在跟自己作对，连自己也在跟自己作对，现在成光都快不认识自己，他的人格和精神都在分裂，如今他想得最多的便是一死了之，所以，他要用瀑布淋一淋发胀的头脑。
这招“醍醐灌顶”颇为有效，冰冷山泉使成光清醒不少。。。
“我不能死，我要救回娟娟，我要除灭秦则方，我要保护丽妹母女。。。要死，也得尽责而死！”
顶着那股势将他压弯的千钧水柱，成光坚强地挺起身来，这条命不是他自己的，是娟娟的，是天道教的，也是眼前这对母女的，虽说，她们不久将成皇亲国戚，可此刻浪子不在，自己应尽护花之责。
成光趟水上岸，走到丽妮达身边，轻声问道：“丽妹，为何伤心？”
丽妮达看了看他，默不作声，她不想告知成光，也不全为颜面之故，方才她瞥见成光弃剑、淋瀑，知其精神已近崩溃，生怕雪上加霜，成光会承受不住。
娜尔丹开口道：“没什么，都过去了。。。”
娜尔丹果然豁达，吐出隐痛，心境反倒坦然，平静问道：“光儿，师母想引空色上钩，你看如何？”
成光一怔，直觉此计可行，秦则方手下只剩空色一人，正面交锋自己还是有把握的，症结是空色能否现身，他不由再看一眼风采依旧的昔日神女，据他所知，空色凶暴变态，被他糟蹋的女子几乎不成人样，如此说来，空色对娜尔丹还是相当迷恋的。转念一想，空色极为狡猾，引蛇出洞，必定要将戏做真，其中风险必是有的，自己方才打定主意，尽心护全她们母女，岂可再让师母涉险？
“我不答应。”成光断然道。
娜尔丹竭力劝道：“光儿，空色是个畜生，他会胡来的，多等一日，你未婚妻便多一份危险。”
想到娟娟，成光又是一阵犹豫，迟疑道：“丽妹，你来劝劝师母。。。”
丽妮达缓缓抬头，毅然决然道：“娘亲当然不行，得我来！”
丽妮达见过空色眼神，当知自己比娘亲更有把握，与其让娘亲冒险，不如自己舍身一搏，为娘亲，为成光、为浪子，自己都该作此一搏，这也应是最后一搏。
“不可！”成光与娜尔丹同声惊呼。
“有何不可？”丽妮达神情凛然，大有壮士一去不返之气魄。
成光面容一肃，断喝道：“不可便是不可，再莫多言！”
成光意在镇住丽妮达，可丽妮达心痛母亲遭难，胸中怒火正盛，生硬道：“横什么？有本事把空色给我擒来！”
此言犹如当头一棍，将成光砸闷。。。
丽妮达见状，知是伤其自尊，忙委婉道：“光哥，你的心意我当然懂，然如今唯有此法，尚可一试，再说，我也就是摆摆样子，对付空色全得靠你。。。”
一番话，说得成光与娜尔丹再找不出反驳之理由，况且，他们深知丽妮达脾性，她一旦决定之事，谁也无法改变。
一连五日，大同城百姓，不时见到一绝色美人，孤影流连，漫步于大街小巷，传言顿起，有的说是仙女下凡，有的说是狐狸精现身，那些好色之徒更是蠢蠢欲动，此时，便有人上前提醒，不得放肆，此乃神女娘娘！大同府混混无人不知神女门，当下大为诧异，神女娘娘怎会将其芳容展现于我们这些市井无赖眼前？
美艳倾城，丽妮达却无半点陶醉，她心情很乱，起先她颇为紧张，空色毕竟武功高过自己不少，自己难免有性命之忧，更可怕的是，自己这块饵也许会被空色叼去，过几日，她又生后悔，想那空色明知圈套岂会上钩？倒是自己这般招风引蝶，难免有娼妓之嫌，羞死人了。
丽妮达诸般愁绪，不敢与娘亲言明，亦不愿让成光得知，她心中早有一丝微妙变化，如今变得愈发强烈。。。
与浪子相比，丽妮达觉得成光更像个大男孩，需要自己去关爱，而浪子没大成光几岁，且喜胡搅蛮缠，奇怪的是，自己更愿向他倾诉心声，在他面前自己真成了小妮达。
“浪子，你怎么啦？半月已过，你人在何方？难道不知小妮达此刻多么期盼有你在身边。。。”
丽妮达喃喃吐出此言，芳心咯噔一震，我在相思吗？我真离不开他？不对吧，这应是旧病复发，每当遇事才会想起浪子？我为何不想想，浪子莫非真有三长两短？否则，他岂能扔下我不管？
原本丽妮达摸不清浪子行踪，对其忽离忽现习以为常，可如今江湖一支笔的预言在她心中已成魔咒，她如何不惧？
浪子定是遇险！我还在此处晃悠什么？丽妮达顿醒，快步走到成光等人隐匿之处，开口便道：“我们今日动身去京城。。。”
“为何？”成光讶然。
“浪子久久未归，我得去找他！”丽妮达急切道。
“是不对劲，浪兄说什么也该到了。”
成光早感异样，只因浪子总比他棋高一着，他没必要为其担忧。
许平插话道：“属下马上带人沿途去找。。。”
听丽妮达改主意，波儿暗骂：这朝三暮四的女人，本就不少你一个，你还真以为能引来天下男人飞蛾扑火？当下冷冷道：“丽姑娘，你尽管去，不过，我们得留下找娟娟。”
丽妮达斜其一眼，喝令道：“我等一起出城，不光为浪子，也是为救娟娟，城里太热闹，我估计空色不敢现身，荒郊野岭机会兴许大些。。。如此一举两得！”
“丽妹，我看不妥。。。”成光忧虑道：“空色本是野人，在山野中极为灵活，记得那次我刚拉过娟娟，他已消失在密林中，快得令人咋舌。。。再说，空旷之处，大队人马无法伪装，一举一动，定被空色了如指掌，到时，我们会处于被动。。。”
“现在就不被动？”丽妮达烦躁道，此等诱敌之举实在太被动，自己已竭尽所能，就差当街狂喊：空色你快出来吧！
丽妮达决定做得再险一点，众人只好俯首听命。
说是一举两得，但浪子在丽妮达心中的份量可比娟娟重多了，因此丽妮达一出城便往大路直赶，惹得波儿对成光埋怨道：“你看丽姑娘哪有半点心思找娟娟？”
成光却是仰天叹问：“波儿姐，你说娟娟还在人世吗？”
多日来，成光一直盼着秦则方拿娟娟来要挟自己，可秦则方没那么做，他吃不准，是秦则方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娟娟已遭了空色毒手。
“我不知道。。。”波儿黯然摇头，片刻过后，反问道：“若娟娟真的不在了，你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成光神情悲怆。
波儿不忍再问，安慰道：“成兄弟，别太伤心，云妹去世那会，你不也挺过来了。。。”
“云妹，你还叫我师姐为云妹？”
说到董云，成光双目刹时闪出冷电，射得波儿心惊胆战，暗忖：原来，成光至今记恨我抛弃董云之过，事隔两年，自己已痛改前非，他竟时刻不忘？想来仇恨在成光心中永远不会磨灭，复仇注定是他生命的意义。
此时，许平前来禀报：“盟主，十二王爷有消息了，就在前处小镇。。。”
“怎么？”成光疑道：“浪子呆在镇上干什么？”
“不。。。十二王爷在此遭伏，被人绑走。。。”许平急道。
“真的？”成光二话不说，跳下马来，飞步冲入那家灰蒙蒙的客栈，却见丽妮达正在与秃顶掌柜交谈，神情并不焦急，他不禁讶然道：“丽妹，浪子。。。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岑正洋没杀他。。。”丽妮达似在自我安慰。
“哪个岑正洋？”成光疑惑道。
丽妮达答道：“他是锦衣卫校尉，原本是个见利忘义的海盗，我想浪子有办法对付他，如此一来，救出娟娟大有希望。。。”
浪子身负重伤，生死不明，丽妮达不急反喜，成光大为困惑道：“此事哪有这般容易？”
“是不容易，可浪子他能应付，我相信他一定行！”丽妮达双目不经意放出异彩。
丽妹莫不是急疯了？成光心中有点酸，也有点痛，不过，更多的是憋屈，娟娟被掳，浪子失踪，自己空怀一身武功，只有干瞪眼的份。成光越想越窝火，差点将牙咬碎。。。
没机会拼命是最折磨人的，成光甚至在想，让空色一掌打死，也比这般窝囊要好些。
正巧，数十匹快马急驰而至。。。
“来的好！”成光狂喜，冲出门外。。。
来人不是秦则方，成光一看便认出他们装束，江湖上没有哪个帮派像漕盐帮这般衣着考究，仪容英武。。。
赵大哥？他们如何会来？成光正纳闷，赵景濠已翻身下马，见面打趣道：“成兄弟，好大架子，不认大哥了？”
“赵大哥。”成光奉揖还礼。
此时，漕盐帮众人已纷纷下马，紧随赵景濠之后的是位白面老叟，只见他一身长衫纤尘不染，须发指甲修得极为整洁，颇有世外高人之气韵，不过，那老叟见得成光，立时呵呵笑道：“成老弟，听说你又发神威，一掌击毙赫虎琴，了不起，了不起啊。。。这回老哥不服不行喽。”
你老哥是谁啊，竟与成盟主相提并论？神女门人望着那位面容清癯的瘦老头，不禁有些纳闷。
成光却很是恭敬道：“宋老前辈取笑了，晚辈也就一招耀日神掌而已，与前辈渊博武学不堪相比。。。”
漕盐帮在江湖上并不显山露水，除了赵景濠苏越秀，几乎再叫不出什么响当当的名头，因此，武林人士都认定漕盐帮弟子精于生意疏于武学，然成光此言不是客套，他在漕盐帮总坛住过两月，得以窥见冰山一角，就说眼前这位宋腾蛟宋副帮主，有一日，乘着酒兴，以筷作剑，与成光斗过一百招，双方不分胜负，可见漕盐帮实乃卧虎藏龙，也难怪浪子会选定赵景濠为其打天下。
宋腾蛟过后，便是几位分舵主，也是个个气度不凡，有的见了成光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神态依然傲慢，真不知他们还会将谁放在眼里。还是几位年青弟子与成光颇为稔熟，其中一人环视左右，多嘴道：“成大哥，帮主说，你与娟娟姑娘快要成亲，小弟恭喜啊。。。娟娟姑娘人呢？她向来与你形影不离的。。。”
说到娟娟，赵景濠也问道：“哎，弟妹呢？”
成光未答，脸色已苦不堪言，赵景濠不由疑道：“成兄弟，发生何事？”
成光喃喃道：“娟娟和浪兄如今生死不明。。。”
为不让李墨松夫妇担心，在京时，浪子对谁都没提娟娟被掳一事，闻言，赵景濠微微一惊，复又镇定道：“成兄弟莫急，有大哥在。。。”
成光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感激道：“赵大哥，你来的正是及时雨。。。”接着，成光将半月来情形交待一遍，愁眉不展道：“秦则方掳走娟娟，却不现身要挟，其间是何道理？望大哥能指点迷津。。。”
赵景濠不愧俊杰，微微一想，断定道：“此等情形，八成是心虚害怕！依我看，秦则方已然穷途末路，根本没实力与你斗，他应就躲在大同府周边。”
“问题是如何搜寻？”波儿不屑道，她还算客气，没在前面加上废话两字。
漕盐帮众人一怔，数十道目光一起射向波儿，漕盐帮与天道教不同，其帮规森严，极重礼节，见得一女子对他们帮主出言不逊，忿然之余，又生惊奇。
波儿未感失礼，在她印象中赵景濠挺和气，果不其然，赵景濠笑道：“温姑娘爽快，咱也不多罗嗦，这就去搜山。。。”
搜山？成光暗忖：方圆数百里，群山延绵，沟壑纵深，莫说区区几人，便是上万人马也可躲得无影无踪。
成光正想开口，丽妮达从客栈内走出，与赵景濠等见过礼后，即道：“光哥，我看这样，由波儿姐与许平一组，赵大哥他们一组，我与你一组，分三路进山，各路人马相隔五里之内。。。”
漕盐帮弟子又是一怔，娟娟、波儿、丽妮达，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厉害，神道同盟原是妇人当道，成光这大英雄看来倒像个小媳妇，真不可思议。。。
好臭。。。
浪子未睁眼已闻得一股恶臭，此气味无疑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两处伤口已溃烂，胸前长出个会动的肉球，那是一包蛆。。。
“这岑正洋，你死哪儿去了？”绑在石柱上的浪子狠狠骂道：“待我恢复元气，定然砍了你脑袋！”
饥渴疼痛尚能忍耐，浪子感到难受的是，满身汗尘不得擦洗，大腿胸前伤口滚脓，蛆虫乱爬，连大小便也只得忍着。。。此时的他实在肮脏不堪，浪子素有洁癖，岂能不怒？
“王爷要砍我脑袋吗？”岑正洋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真他妈的倒楣！浪子好生后悔，三天不见岑正洋踪影，刚骂一句，便给他听到，要知道，自己性命可在这家伙手里。
浪子干脆怒道：“岑正洋你要杀便杀，把我不死不活仍在这里，算什么名堂？”
“还用杀？再过两天，你就一命呜呼了。。。”岑正洋微笑道。
浪子一凛，心道：最初几日，岑正洋还给自己上药疗伤，后来便弃之不顾，现今自己高烧不退，人极虚弱，应是不久人世，看来他已决意取我性命。
“你开个价吧。。。”浪子心犹不甘，他不能这样死。
“别枉费心思，我主意已定，做人不能太贪。”岑正洋把玩着浪子那枚价值连城的田黄玉章，不无得意道：“想不到啊，名扬四海的十二王爷会在这里臭死。。。”
得时知足求稳，失时才放胆一搏，常人心态往往如此，浪子只得威胁道：“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噢，四小姐会寻我复仇是吗？”岑正洋笑问。
小妮达。。。
念及将与小妮达永别，浪子悲从中来，惨然无语。。。
岑正洋续道：“我早想好了，只要不是我亲手杀的你，四小姐即便找到我，也未必杀我，萧大人说过，四小姐良心不错。。。”
“你倒想的美。”浪子道：“别忘了，我死后会托梦给她。。。”
想到死后还能在梦中与小妮达相会，浪子又生一丝慰籍，暗暗欣喜，不觉已将话说错。
岑正洋闻言，凶相毕露道：“既然如此，我如今便一刀宰了你！”。
见岑正洋缓缓抽出弯头镰，浪子心头禁不住一震。。。
浪子手眼通天，又极为机敏，出道以来，但凡遇事有惊无险，直至与赫虎琴对掌，才令浪子有种将死之感，可那是为了小妮达，就是死一万回，他也愿意，像这般窝囊的死，浪子从未想过，现在他不得不想一想。。。
“砍头吧，痛快点。。。”浪子终于洒脱一笑，准备慷慨赴死。
岑正洋夸赞道：“十二王爷果然有种！”
浪子又笑道：“我有种死，你有种不杀我吗？”
岑正洋犹豫片刻，苦笑道：“我没种。。。不过，我手很快，你会死得很舒服。”说完，抡起弯头镰，斩向浪子。。。
死到临头一刻，浪子迸出全身劲力，颈项转出人类最大弧线，侧旋避过锋芒，顺势一口，死死咬住了弯头镰。。。
浪子当然不想死，所以，请岑正洋来砍他那唯一能活动的头。
浪子绝地反击，岑正洋未及反应，手一松，弯头镰已被浪子衔去。。。
这就是浪子，能令死神望而却步。
登、登、登，岑正洋连退好几步。。。
浪子诡异神功，将他完全镇住，他此时生怕浪子发力将弯头镰吐出，鬼知道浪子还有几分真力？
趁此良机，浪子嘴巴杂耍般一动，含住镰柄，他想割去捆帮的绳索。。。
岑正洋方才惊觉，三支飞镖一齐射向浪子心口。。。
当、当、当、三响过后，飞镖全被浪子打落在地，同时掉地的还有那把弯头镰。。。
岑正洋顿时心定，嘿嘿笑道：“王爷，说来你已多活不少年，吃喝玩乐也享受过，就认命了吧。。。死后，我岑正洋会请得道高僧替你超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声佛号紧接岑正洋话音。
“想的周到，高僧都请好啦？”浪子开始哈哈大笑。
岑正洋悚然回首，见洞内多出个半老和尚，慈眉善目不似身怀绝技。
“秃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条黄泉路可是你自找的。。。”
岑正洋认定那是个多管闲事的迂腐僧人，一把拣起地上的弯头镰，他要杀人灭口！
“施主，方才还有心向佛，如今怎又起杀心？”半老和尚不紧不慢道。
咦，此僧倒镇定自若？岑正洋预感不妙，假意道：“请问大师法名，宝刹何处？”“处”字出口，弯头镰应声而至，直劈那僧头顶百会。。。
于此同时，那僧答道：“少林，普惠。。。”“惠”字吐出，弯头镰粉身碎骨。。。
原是少林方丈。岑正洋彻底泄气，不过，能与普惠和浪子交过手，也不枉他练武一生。
日前，普惠接到澄灯师太传书，得知空色行踪，便率少林弟子赶来山西，今日，在山林中远远见得岑正洋身轻如燕，知是高手，急忙追踪寻到此洞。。。
空海等少林弟子此时涌入洞中，扣住岑正洋，普惠则解下浪子，救治一番，凝眉道：“十二王爷，你伤得这么重，莫非遇上空色？”
浪子好笑道：“不是空色，是个瞎子将我打得半死。。。”
“瞎子？”普惠大奇，武林中有哪个瞎子能将浪子伤成这样？
“且不说此事，快问那个家伙，空色在何处？”浪子急道。
未等普惠开口，岑正洋已跪在浪子面前，叩首求饶。。。
浪子沉声许诺道：“只要有功，我依然会赏你一百万两。“
啊？岑正洋惊喜万分，头磕得更起劲。。。
“别磕了，快说秦则方在何处？”浪子道。
“小的不知。。。真是不知啊。。。”岑正洋抬起头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浪子哑然失笑，道：“我看你是磕晕了，好好想想，最后一次见秦爷在哪里，你又如何去向秦爷领赏？”
“唔。。。萧大人死后，是秦府总管与小的联络，说好。。。后日，在西山清凉涧碰面。。。”岑正洋总算想起点有用的东西。
“普惠大师，背我去吧，晚辈愿捐上十万两香火钱。。。”浪子嘻笑着求助普惠。
“这买卖，中！”普惠大笑，不打不相识，普惠与浪子如今已开起玩笑。
入夜，山中凉意渗人，丽妮达支起帐篷，四周放好响铃，还特意往泥土中插入不少尖刀，以防空色从地底突然冒出。
安置完毕，又检查一遍后，丽妮达望向身旁的碧霞青霞，问道：“你们看，是否万无一失？”
“差不多吧。。。”两人神情颇为紧张。
丽妮达见状，轻笑道：“别怕，空色若来，有我对付，你们只管发响箭报信。”
见丽妮达今晚又要设身为饵，碧霞不由奇道：“娘娘，这淫魔你也见过，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你就不怕吗？”
“怕有用吗？”丽妮达面含微笑道：“你怕，他便不来欺负你了？”
两人听罢，点头称是，又羞愧道：“以往奴婢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与娘娘作对，如今方知娘娘武功胆略，我等尚不及万一。。。”
丽妮达真诚一笑，道：“过去之事不必再提，今后大家都是姐妹，别再一口一个娘娘，想把我叫成老太婆是不是？碧霞姐，别忘了，你好像大我一岁噢。。。”
两人跟着乐道：“原来，娘娘也爱说笑，怪不得与紫霞那么要好。。。”
“紫霞。。。”丽妮达心头一沉，凝重道：“你们对此人有何说的？”
“这鬼丫头，我早看出她不是个好东西！”碧霞骂道。
碧霞言不达意，丽妮达摇头道：“我想问，她是如何投靠秦则方的？”
青霞抢道：“这就不清楚了，当日奴婢三人是被萧青锋擒住的。。。”
碧霞嚷道：“这还不清楚，那萧青锋是紫霞引来的啊。”
“这么说，紫霞胆也太大，万一我们先动手杀她呢？”青霞反驳道。
两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想来秦则方也不会让她们知道些什么，丽妮达不再多问：“睡吧。。。”
四野静无人声，林涛沙沙作响，丽妮达忽然发觉睡不着，她倒没想可怕的空色，她在纳闷白天之事：真怪，十多天了，浪子血迹至今可见，我居然说没事，我是怎么想的啊？若浪子真说动岑正洋，那他为何不现身？是岑正洋还在权衡？不会啊，天下哪有这般优柔寡断的人？那是浪子又落入秦则方之手？这倒很有可能！也可能浪子伤重不治，或者，岑正洋一刀斩下。。。
丽妮达不由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发呆。。。
“叮呤”
黑夜里传来一声轻轻铃响。。。
声音在丽妮达耳中即刻无限放大，几若惊天巨响！
空色！碧霞青霞几与丽妮达同时惊醒，三人飞身而起，闪电般射出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