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胤禩番外之真与假（1 / 1）
“八爷真乃一代贤王呀！小人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大人，真是言重了，老八身微才薄，断配不得贤这个字，日后切不可再提。素闻王大人学识渊博，老八还要好生学习请教才是！”
“哪里哪里~~”
……
等姓王的一走，我就将笑容敛了去，哼！什么贤王？什么学识渊博？都是屁话！一想起姓王的那张鸡皮脸，我就想吐！
“来人！把这里好好的用水洗洗！”
我，就是爱新觉罗•胤禩，是当今圣上的第八子，十七岁就被封为多罗贝勒，和硕额驸明尚之女是我的福晋，怎么样？富贵么？哈！告诉你，我的母亲卫氏是皇家的家奴，是个食辛者库！
“本宫再说一次，你的生母是个贱妇，若是想翻身，就老实的给本宫做儿子。”
那年我五岁，偷偷跑去看额娘，不想却被大阿哥捉住，送回惠妃的住所。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抬起头，看着这个微笑美丽的女人，怯声道：“额……额娘，孩……孩儿只是想看看……”
“啪——”好……好痛！
惠妃走上前来，抬起我的下巴，慢慢的抚摸着红肿的地方，柔声说道：“胤禩，瞧瞧你这张脸，多漂亮~~可惜呀，流着一个贱人的血！”
她面上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微笑着说：“胤禩，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在着皇宫里头活下去，就要收起你那些个软弱的东西！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本宫是为了你好。来人啊，伺候八阿哥好好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带来见本宫。”
“啪——”
“八、八爷……”
我看了看眼前不住颤抖的婢女，心里一阵冷哼，不过就是折断一支毛笔，犯得着如此惊慌么？女人，都是一样，软弱，无能！
“是谁让你进来的？”
“刚……刚刚八爷不……不是说，打……打水把这里洗……洗洗……”
看着眼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女子，心中一阵烦闷，真是讨厌！“没有通传就进来了呀，真是好大的胆子。是不是爷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规矩都没有了？来人，拖下去。”
“爷，饶了奴婢吧！”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那是我八岁的时候吧，下了学，正要回到阿哥所，看见一个女人偷偷摸摸的，便大喊一声：“谁呀！见了皇子也不请安？”
那女人左右望望，见没有人来，便快步走到我面前。这眼睛，这眉毛，哼！怪不得惠妃会说我流着一个贱人的血！
“我的儿呀！”女人温柔地把我搂入怀中，泪水一滴滴打在我的脸上，那个时候，我觉着自己都要被融化了，这就是亲娘的滋味么？
突然，她一把推开我，抹抹眼睛，飞快的消失在围墙后头。
“八弟，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二哥……”
“谁是你二哥！不过是个……，算了算了，看着你，我就心烦，下去吧！”
原来这就是娘，这就是哥~~亲情？哼！都是些个不堪一击的软弱东西！
“爷，最近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换上笑脸，对来人道：“锦惠，不是身子不爽么？也不休息休息。”
女人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叹一口气，道：“也是，爷的脾气就是太好了，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么？发泄发泄也好。”
我吻上女人的脸，眯起眼，小声喊道：“锦惠，锦惠——”
“爷——”我满意的看着眼前女子脸颊微红，唇角带笑，便轻轻的推开她，道：“锦惠，你要好生歇着，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去看你。”
“爷，您也要注意身体。”我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失望？期待？不好意思，我只能对你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能给你。
“爷，九爷，十爷来访。”
“快请！”
“老九，你在塞外过得不错嘛，瞧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不是那丫头……”这个老十，大两个月就不肯管老九叫哥。
老九瞪了老十一眼，问：“听说小宝被十二打了？”
老十暧昧的笑着：“我说不是？连小宝都叫上了！可怜你的十弟哟，在北京城里烤着，也不见你这个做哥的关心一下~~”
老九也不说话，拿起案上的茶，呆了一会儿，轻声一笑，才喝起茶来。
“老九！快快从实招来，这塞外是不是发生什么趣事啦？”
……
小宝！又是小宝！老九不是讨厌着她么？怎的从塞外回来就？！这小宝有什么魔处不成？不过就是个女人，又一个攀龙附凤的女人！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永定门吧！见她头戴纱帽，身穿汉人仕服，脚踩骏马，我还当是皇阿玛南下时请来的高人，不想一阵狂风吹过，却见得一张似男非女的脸，若不是长发如云，红唇若花，还真是值得结交一番~~
“呀！”这女子竟然高高跃起，只为纱帽？听得众一阵惊呼，我一边赞叹她的功夫，一边心生鄙视，哗众取宠，就是这样讨得皇阿玛的欢心么？
再见到她是在乾清宫，虽然是我讨厌的女人，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她穿起旗袍来，很漂亮，多久没有看见过穿的这么素的女人了？好像自从裕亲王去世后吧！我甩甩头，一个女人，竟会让我想起尊贵的裕亲王？！
“抬起头来！”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见了皇子们躲着还不说，还敢抗命？我正要伸手，桂公公却替她解围，如此大胆，原来是皇阿玛在后头撑着！还笑着跳开？我真想狠狠地打下去，把她面上的笑容都打掉！那么肆意，那么张扬！我从来没有，也不敢！
那日下午从太子的毓庆宫出来，就听得有人唱歌，真是好大的胆子！九妹？真不知道是何处的小调，声音倒还算得清脆。老十三听得，喜上眉头，示意我们不要出声，便当先冲了出去。
“……我呀，不要和你们一样！”又穿那身不男不女的衣服么？哼！进了这皇圈圈，谁能不一样！
待她唱完，我们一行人才走了出去，见得她双眼迷离，脸颊泛着粉红，嘴边噙着媚笑，头发散开，鞋子不要，还真是迷人的很，老十的眼睛都看直了去，就连老四，都……或许，他们早就认识？回去要好好查一查！
“不要动！让我靠一下下嘛。人家头晕，脚也很痛的。”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竟然靠在我身上！但是，我却没有把她推开，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还真别有一番风情，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尖，噘起的小嘴，还有，还有粉红色，渗着细密汗珠的皮肤，隐隐传来一股
酒香，这丫头，肯定是喝了酒~~若她是个男人，我老八，定然不会放手！
“小梅呀，不是我说你，你的胸部好平哦，要多吃木瓜，可以丰胸的哦~~不过北京好像没有这个东东耶~~”胸部？！我面上一怔，这丫头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么？小梅，原来是把我当成宫女了。这丫头是不是吃了很多木瓜？
我心生玩笑之意，问：“那我该吃些什么？”
她一听，便跳了开去，我见她的表情，惊吓还好理解，这恐惧，恨不得马上离我数丈之远，是个什么意思？我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多年来努力营造的面具仿佛被狠狠打落在地！
“八哥，小宝被十二打了，是真的么？伤得严不严重？”老九努力装得平静，可是脸上却分明写着“很在乎”三个字，塞外发生的事情，看来要从别人嘴里头，才能知道了。
“老九，那天是这样的……”
对，是这样的，看的出来，苏麻喇妈妈很疼她，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生出感情来？！十二怕是嫉妒吧，他与苏麻喇妈妈相处了二十年，也还是有些主仆关系横埂其中，而如今，苏麻喇妈妈临终，对着这奇怪丫头，才说得出真心话来，他能不恼火么？
丫头没有哭，哪怕嘴角流了血，她也笑着，也是，一个月时间，是生不出感情来的，心中不悲痛，怎么哭得出来？只有心中没有感情的人才说的出什么“住在爱她的每一个人的心里”的鬼话！爱？什么是爱！
“十二弟，节哀啊！”我陪着十二，守着苏麻喇妈妈的遗体，十二，你知足吧，还曾经有过一个这样的人，守护你二十年，我呢，虽然有两个“额娘”，却……
夜深几许，突然从远处高高的什么地方传来歌声，还有，还有马头琴的声音！没有听过的曲调，没有见过的曲词，浓浓的悲哀，却又夹有安慰的意味，也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放肆的哭泣，好像胸中的所有不快都能奔涌而出！这个丫头，哭也能哭得惊天动地，一个月，还是生出感情来了。
“……老九，后来那丫头还上房顶唱歌来着，调子很悲，却也好听，老九，你还真是没有耳福！”
“哼！你就知道我没有耳福啦！”老九一脸的沉醉。也能唱的这么动情么？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厌恶的推开身上女人的手，直起身来。
今晚的月色真美，我拿起萧，不自觉地就吹起那曲子，突然胸中一恸，转身便把萧狠狠摔在地上，什么“苦苦的争取，瞬间的失去”,什么“所有的过去，都不曾忘记”，都是鬼话，都是鬼话！
“小宝可带来了好多草原上的故事，保管奶奶没有听过~~”
“是哦~~还有阿珠姐姐的故事，可好听了，小鱼儿讲给您听好不好？”
眼前晃动着丫头强笑的脸，晃动着苏麻喇妈妈见到小宝的那一刻，眼中突然迸射出的光芒，耳边摇荡着丫头和她弟弟的童言童语，摇荡着歌声，琴声，哭声……
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假的可怕，觉得心中什么地方碎了开来，好像，我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有力~~我摸着脸上的泪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像这般真心的哭过？
“……流着一个贱人的血！”
“……收起你那些个软弱的东西！”
“不，不！”我摁着脑袋，强忍着痛意，小心翼翼的将心封上，决不允许，一丝软弱的东西复活，我不需要！
苏小宝，看你还能真到几时！看你还能快乐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