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九十七回 关系破裂（1 / 1）
天使大集会，确定了重返国度的日子，就是二十年前坠落人间的日子，还有一个月时间。本来是一个振奋人心的集会，到了结尾，不知为什么，人人都开始沉默。
茫茫人世，匆匆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不论是身体生长的天使，还是没有生长的，脸上都刻上了深深的俗世烙印，经历过的人、事，一直以为是被逼无奈的，而今，却觉得并不是。
舍不得么？没人愿意说出这三个字。
结束了集会，我直接回到了楚家。并决定退掉租住的公寓，将在人间的这最后一个月，留给楚家人，家豪老爸，萌萌老妈。
我和旦并肩朝楚家走，雨灵在家等他。
“二十年了。”旦双手抄着口袋，他穿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形容俊朗，叹着气：“一直希望能早一点回去，可如今呢……归期在即，却觉得，悲伤……”
“你打算怎么和雨乔说？”我看着他，他的难过，也不少于我。
“打算和她摊牌了。”他像是在做着努力：“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我们的身份。等恢复了国度，我会除去天使的名分，做人，下来陪她。”
我没有回答，他和我想的一样，天使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在我和他眼中，此刻竟然微乎其微，而人间最最不耻的情爱，却成了一切，我为自己和他感到悲哀。
或许，所有坠落的天使中，抱有同样念头的人，此刻也不止我和他吧。
到了家，雨乔果然在等，萌萌和家豪看见旦，也表现得比最初热情很多，看来，我这个严肃的兄长，已经进入了他准女婿的角色中了。
只是接下来的摊牌，不知雨乔能否承受，我看着一脸笑容的雨乔，心像被撕扯般的的痛楚。
“雨乔，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谈。”旦陪家豪萌萌寒暄了几句，便不堪粉饰太平地懈怠下来，萌萌和家豪知趣地自顾自去了，无鸣拉着雨乔慢慢地朝卧室走去。
“什么事儿啊，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雨乔亲昵地捏着旦的胳膊，笑嘻嘻的样子。
“那个，雨灵，你也来好吗。”旦突然看着我，他的表情有些无助，我走过去，我想他是突然胆怯了，怕自己说不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事啊，要我们姐妹一起来听？”雨乔挽着我的胳膊，坐在她的床上，旦坐在对面我的床上，他看上去不安悲伤。
“说啊，难不成，你们两个发生感情了？”雨乔还在开着玩笑，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
“那个，雨乔。”我终于张开了口，旦感激地看着我。
“怎么了？弄得我怪紧张的。”雨乔终于有些收起了大大咧咧，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
“我和刘之初，要走了。”我说。
“你们两个又要一起出走啊？”雨乔嚷着：“这次我可不答应了，刘之初现在是我的了。”话语中带着娇嗔。
“不是，雨乔，我们要回自己的国家去了。”我进一步解释。
雨乔一脸疑问。
我慢慢和盘托出，雨乔的表情一点一点的阴郁下去，直至惨淡冰霜。
“我一直有些印象的，毕业篝火晚会那次之后，我以为那些都是梦。”雨乔听我说完，下意识地呢喃着：“原来都是真的，我不敢相信。”
“是真的。”旦在一边轻轻点着头：“我叫米迦勒旦，是战斗天使家族的三百六十七代的长子，雨灵是我的妹妹，同胞妹妹。”
“这些，无鸣都已经知道了。”我说。
“刘之初，你骗我！”雨乔突然爆发似的发出一声大喊，随机站起来，眼泪喷涌出来，夺门而出，我和旦都没有站起来追。
“怎么了？”萌萌从卧房里闻声出来，呆呆地看着我和旦：“雨乔怎么哭着跑出去了？”
天黑了，雨乔还是没有回来，手机关机，我和旦焦急不安。
“她怎么还不回来？”旦看着我：“她会去哪里？”
“她也许回去找……”我脑袋里瞬间有个声音说：无鸣。
糟了！
我匆匆赶到无鸣家里，旦中途被刘教授叫回家了，想必他和刘教授夫妇，还要有一番难舍的情节。
韩子漠开门，果然冲我们努嘴，小声对我说：“下午来的，哭到现在，晚饭都没吃。”
心急火燎地赶到无鸣的卧室，门关着，艳靠在门口，失落落地叼着棒棒糖。
“她和无鸣说什么了？”我焦急地问艳。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艳冷冷地回答。
我没耐心和她计较，一把推开门，雨乔趴在床上，无鸣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像是在安慰她。
“无鸣，我和雨乔单独聊聊。”我试探性地看着无鸣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常，雨乔应该没和他说什么，至少没说我有紫色水晶的事情。
无鸣安静地出去了。
“雨乔。”我坐在床边，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地说。
“我没有和无鸣哥哥说紫色水晶的事情，我知道他要那颗石头救小烟阿姨，你放心吧雨灵，哦，米迦勒灵。”雨乔揉着眼睛，坐起来，边哭着边说：“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我只是难过，舍不得你们走。”
“谢谢你。雨乔。”我拉紧了她的手：“恢复完天使国度，旦会回来陪你的，为了你，他可以不要天使的名分。”
“嗯，这件事情，你打算让无鸣哥哥知道么，还有爸爸妈妈？我是说你要离开的事情。”雨乔看着我。
“我不打算说。”我低头：“我有了石头，却不能给他救母，已经欠了他很多，等恢复了国度，我也会放弃天使的身份，回来照顾他，服侍爸爸妈妈，一辈子。”
“嗯。”雨乔拉着我：“雨灵，你们一定要回来啊。”
咣的一声，门开了，无鸣冷冷地站在门口，旁边是艳幸灾乐祸的表情。
“无鸣，你听我解释。”我跟在无鸣身后，艰难地说。
“不用说了。”无鸣背对着我，指着门：“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无鸣哥哥，你不要这，雨灵也是有难处的。”雨乔在一边想帮我辩解着，但是她不知能说什么。
“雨乔，别说了。”我止住雨乔：“我走。”
临出门前，我深深地看了无鸣一眼，他丝毫不看我，眼神里是深重的仇恨和坚硬，恩爱全无，那么的陌生，我的心彻底碎了。我想起了蝶衣最后看我的那一眼，也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为什么，所有的感情，到最后，总是要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秒。
而一切，为何永远是如此的突然，结局总是如此惨淡，让人难以预料，全然无力招架。我悲伤，悲伤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