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八十五回 南山算卦（1 / 1）
周末，我和无鸣去郊外南山，据说南山有个老神算，占卜非常灵验。人类相信天意，凡是遇到无法逾越，便求助于算命与占卜，以求答案。天使则对此不屑一顾。
但无鸣相信，我便相信。他若要去，我便奉陪。
绕着南山脚，兜了一个上午的圈子，才找到老神算所住的地点，乱蓬蓬的一处茅草屋子。屋前的空地上停了很多豪华的车子，看来老神算的名声果然不小，慕名而来的人很多。
把车停好，我们就朝着茅草屋走进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这样安静呢？”无鸣看着我。
“是啊。”我竖起耳朵，方圆百米内，听得到至少几十个人的呼吸，但是却没有一点声响，风吹过，茅草屋上的杂草横七竖八地四处飘散，窸窸窣窣。
走到茅屋的门口，我伸手敲门，没有用力，门吱吱呀呀地开了，小小的简陋的屋子里黑压压挤了几十个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着。
“走吧，今儿轮不到你们了。”一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不耐烦地冲我和无鸣挥挥手。
“那至少让我看看清楚。”我不理她，用力挤了进去，屋子里的人也毫不客气地给予我向外推的力，我沉下气来，体重如钟，硬生生地进了屋子。屋内传来不满的一阵骚动。
原来，屋子角落的一个榻上，笔挺挺地躺着一个白胡子糟老头，身上落着苍蝇和潮虫，酒气熏天，正睡得酣畅，人们看着的，就是他，不消说，这一定就是灵验的老神算了。
“老神算不睡到日上竿头，是不会醒的。”一个人看着我说：“姑娘，今天是轮不到你了，你先回吧。”企图把我赶走，这么拥挤的屋子，人越少越好。
我眨巴眨巴眼睛，微笑了一下。默默用定内气，对着那老神算的干瘪肚子吹了一口气，我这气是冷气，顺着他的肚脐钻进肠子里。
“我走了。”然后我扭头就向外走，向外走顺利多了，人们都纷纷让路。
“等等！”那老头一个激灵从榻上蹦了起来：“你给我回来。”声音和语气尤是顽劣，满屋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我，不知究竟。
“今天轮不到我了，我改日再来。”我还是不紧不慢地向外走。
“今天老子谁也不接见，就接见你！”那老头在榻上跳着脚，指着屋子里的那些有钱人们：“你们都走，都走，快点走！”
那些有钱人也倒听话，虽然各个看我的眼神都气呼呼，但还是三三两两地退了出去，门口的那些车子，发动机声渐渐远去，只听得风的声音。
都走了。
“好般配的一对啊。”那老头目光炯炯，盯着我和无鸣的脸看了半晌，蹦出这么一句话，我和无鸣的脸刷地都红了。
“老神仙，我们来是另有它事相求。”无鸣尴尬而有礼貌地说。
“你们二人，八字相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啊，生不同命，地位悬殊，不过，有情自可战胜一切阻碍。”老头像是没听到无鸣的话，自顾自地说，摇头晃脑。
“老神仙，我想问您，可知一块叫做紫色水晶的宝物？”无鸣不厌其烦地继续问。
“你这姑娘，眉宇不凡啊，可不是人间能造出的气度，罕见罕见。”老头摸着糟成一团的脏胡子，眯着眼睛看着我。
“老神仙，您可知紫色水晶？”无鸣无奈地重复着。
“小伙子，你的眉眼间，心事重重，人活一世，享乐要紧，何必让自己劳神费力呢。”老头像是故意不接无鸣的话，对着无鸣说。
“我说！”我可没无鸣那么好脾气，一巴掌呼在老头的后背上，坐在他旁边：“你倒是有没有听到我们问你的话啊？”我的掌力带着内气，直逼老头的丹田。
我感到掌心发热，老头的内力也不小，两股力在他后背上相持，我倒是没有用全力，提醒他尊重无鸣一点而已，他应该也无心伤害我，我俩对视，眼睛都眯起来笑。
“你喜欢他。”老头坏坏地看着我，指着无鸣，舌头舔着干瘪的嘴唇：“你瞒不了我。”
“快点告诉我们，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紫色水晶。”我也坏坏地笑着。
“不知道。”他恢复正常表情，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分晓，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说些儿女情长的话骗人。
老骗子。我恨恨地看着他，没注意无鸣在一边为什么沉默了下去。
“无鸣哥，他不知道，我们走。”我拉起无鸣的胳膊，就向外走。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那老头在我们背后歪调唱喝着。
“老神仙，您这是什么意思？”无鸣本来被我拉到了门口，听到老头的歪歌，又掉头回去，拉着老头的手充满希望地问。
“你要找的东西，就在她身后！”老头眨巴着眼睛，指头指着我。
我险些倒地晕厥，后脊梁发凉，回头看了半晌自己的身后，毛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
“那老头，满嘴废话连篇，水晶怎么会在我身后呢？我身后什么都没有嘛。”我嘀咕着。
无鸣没有回答。
“无鸣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算算嘛，总会有人知道的。”我以为他失望难过，忙安慰他。
“雨灵。”无鸣开着车，视线看着前方，迟疑地说：“刚才那老神仙说的，可是真的？”
“啊？”我没反应过来：“你说紫色水晶在我身后，你相信啊？”
“不是。”他费力地说：“他说你喜欢我？”
“呃……”我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儿，再看无鸣，他的头也紫茄子似的。
真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是一路沉默，该死的沉默。
无鸣把我送回公寓，车停在公寓门口，我一时还不想下去，偷偷瞄了他一眼，他也似乎没有打算让我下去，就这么僵持着。
“无鸣哥……我……”我结巴地说。
“我也很喜欢雨灵。”他低着头，看着莫名的一个地方，痴痴地说。
“啊？”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近经常嘴巴打结，太多事情让我无语，无鸣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也喜欢我么？让我晕死算了。
“今天很累了，不说这个了，好好休息。”无鸣莞尔笑了一下，轻轻拍拍我的头，他的手有些雾气，在我眼前绽放。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一个空中翻转，把自己扔到床上，趴了一会儿，又一个激灵窜起来，对着空气大喊一句：“啊！”
然后我下楼，打车到蝶衣那去。心里好烦躁啊，烦躁得要命，不知道烦躁个什么劲，要找人倾诉，蝶衣是唯一的人选！
“就这样，他说他也喜欢我！”我把今天的来龙去脉都讲给蝶衣听，最后看着她的表情：“你快帮我想想，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雨灵。”蝶衣看到我，本来很开心，嘴角还挂着笑，但是随着我的陈述，她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该死的我还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望，她淡淡地问：“你也很爱无鸣，不是么？”
“嗯。”我羞着脸点点头。
“他也爱你啊，他在向你示爱呀，雨灵。”蝶衣幽幽地说，她的声音很艰难，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强忍着情绪。
“蝶衣，你怎么了？”我终于注意到她的反常，忙关切起来。
“没事。”她冷冷地回答：“我今天很累，你先回去吧。”
我被蝶衣轰了出来，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到很晚，直到收到无鸣的短消息：雨灵，我很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我看着手机屏幕，滴下一滴眼泪，好开心，这是我一直盼望的事情啊，可是为什么却有一些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