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极夜相思（3）（1 / 1）

明月高悬，石峰幽静，山风吹过凤凰花，花瓣飘落下来。那些紫红色花朵温柔地落在树下酣睡的黄衫少女身上，美若图画。

唐淼并不知道自己识海灵力的变化，呼吸之间，身体本能地吸纳着月之精华。

星星点点的幽蓝色光芒从她额心涌入识海，她的脸笼罩在月光中，原本水嫩的肌肤更加剔透。可此时，她身边的凤凰木却萎靡不振，没有了最初的莹莹绿光，也不再吸纳月华，现在的它就跟山谷中的普通树木一样，没有丝毫奇特之处。

一夜很快过去，阳光灼痛了唐淼的脸，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嘀咕道：“我怎么睡着了？”

肩头滑落几朵落花，唐淼揉了揉眼睛，骇然发现地上散落着一层紫红色花朵，每一朵花都有拳头大小，细长的花瓣已经枯萎，密密地铺满了面前的土地。

唐淼吃惊地看着凤凰木那低垂的叶子，阳光自枝叶间穿过，树上一朵花也没有了。

凰羽不是习惯白天在山洞里躲太阳？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昨晚她好像突然就晕过去了，怎么一觉睡醒凰羽在山谷里幻出本相来了？唐淼双手轮换拍打着自己的脸，确信自己没有眼花。

上一次是从荒原回来，他受了伤，掉了几片树叶；这一次树上的花居然全部凋零飘落了，他怎么了？唐淼急得要命，大喊道：“凰羽，你怎么了？”

连喊数声都没听到凰羽的回答，唐淼慌得不行，奔到树下将耳朵贴在了树干上。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良久，唐淼才拍拍额头骂自己笨，“白痴！树怎么可能有心跳？”

但是，真的没有吗？凤凰木明明就是凰羽，她亲眼看到过他幻成树，再幻成人身，难道凰羽是没有心的人？唐淼摇了摇头，不会的。在她心里，凰羽从来都不是一棵没有思想的树。

她记得他身上的草木清香，她记得他的唇柔软而微凉。昨晚他还体贴地去荒原给她弄蛇肉吃，昨天清晨他变成树之前还记得给她弄喝的，昨天他还和她有说有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唐淼想起当时突然袭来的剧痛，在这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凰羽，你答应我一声，就一声好不好？”唐淼东张西望，山谷里只多了一棵树，石峰一如她初来时寂静。

又有两片树叶变黄飘落，唐淼的目光追随着这两片落叶，她打了个寒战，凰羽受了很严重的伤吗？

“凰羽，你说话啊，你怎么了？”唐淼手足无措地望着凤凰木，再一次感到孤单和恐惧。

唐淼围着凤凰木转了几圈，伸手拍向树，中途又收了回来。她依然没有听到凰羽的回答。

凰羽变成树的时候喜欢安静，所以他才不理会她，一定是这样。唐淼没有再喊，满地凋零的花朵让她心疼，她沉默地兜着裙摆将一朵朵落花拾了起来。

太阳越来越烈，唐淼抱着一裙兜的花坐在树下，汗出如浆。她不知道哪里有水，只得嚼了颗薄荷糖，清凉的气息从唇舌间涌出。可惜他现在变成了树，唐淼将薄荷糖小心收起来，嘀咕道：“你喜欢吃，我都给你留着。”

凤凰木羽状的树叶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唐淼看得分明，离她近的叶片边缘一圈已经发黄。她情不自禁想起昨晚和凰羽的对话，凰羽会掉光树叶变成秃子吗？唐淼想想那情景就觉得可怕。

急躁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她，唐淼再也坐不住，焦急地爬到高处的岩石上张望。

手触及岩石烫得她甩手，脸被阳光灼得疼痛不已。凤凰木这样晒下去，会不会枯死？凰羽的皮肤会不会被晒得干裂？她越想越急，恨不得变块布出来遮在凤凰木上。

看唐淼急得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才苏醒过来的凰羽忍不住想笑，他想幻成人身走进山洞，可才动灵力，锥心般的疼痛便袭来，痛得他头皮发麻，随即又陷入了昏迷。

凤凰木抖了抖，树叶哗哗作响，又有几片树叶飘然落下。唐淼觉得自己听到了凰羽的呻吟声，她飞快地跑到树下，仰头喊道：“凰羽？”

凤凰木静静地伫立在她面前，唐淼神色微黯，刚才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吧？她一屁股坐在树下，撑着下巴望着树轻声说道：“你受了伤是吗？很重的伤对吗？我不打扰你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