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同床异梦（1）（1 / 1）

如果不是后来我把《过客，匆匆》越写越扭，那故事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

本想在2月14日我写《过客》一周年的时候更，但我手里向来存不住东西，还是现在更吧。祝大家新年快乐，来年一切顺心如意。

为本文大大牺牲了色相的小宝同学这些天做实验辛苦了，沙发留给你。牌室里烟雾缭绕，时时爆出一两句粗话，或者娇滴滴的惊叹声：“好厉害哟”。

手机震动两回了，周然没理会。再震时，他看也没看就直接关了机。

过了半小时，另一部私人手机也震起来。这一回，周然把巴在他身上的那个八爪鱼一样的女子拨弄开，把手里的牌丢给她，走出去接电话。

周然回来后又玩了几局，看看表已经六点了，把筹码一推：“这算最后一局，我全押上了。今晚儿得回家吃饭。”

“切，情人节回去陪老婆，说出去你丢人不？你让小娇的面子往哪儿摆？”

小娇就是一直巴在周然身上的那个美女，典型的北方女子，身材高挺，长得英气，但整个下午一副柔弱无骨小鸟依人状，满口奶声奶气台湾腔。

“今儿不一样。结婚七周年，还赶上老婆农历生日。”

立时有人说：“啧啧，你们都跟老周学着点，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这就是成功男人啊，怪不得逆市而上，别人亏损他赚钱。”

“别消遣我了。”周然丢出一把牌。

周然最后一局输很很惨，把之前的好运全赔了进去。

“晚上你们的饭局就当我请。”他把剩下的牌丢到桌上，把最后几个筹码也推了出去，起身取了衣服，回头拍拍小娇的头：“自己回去吧。”然后在一堆哄笑声里摆摆手离开。

二月中旬的天气还十分冷，他的大衣很薄，取车的时候，被冷风一吹，连打了两个喷嚏。

刚毕业那会儿，他也曾踌躇满志，特瞧不上整日陪酒搓麻洗澡的那些投机分子。走到今天，他不得不承认，他一度自认为学得系统又精细的课业，远远没有他的好酒量以及输赢自如的好牌技更具有创收价值。

酒是中午喝的，早就消了。牌却打了一下午。

他开了关机很久的手机，很多未接来电，但只有一个是林晓维打来的。

她明明有他只对家人与助理公开的私人号码，却从来不拨那个号。

“今晚务必回家吃饭”。她委托他的助理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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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阴霾着的天空飘起了第一朵雪花。

周然隐约想起七年前的今天，他带着车队去接她时，天上也飘着雪，回程时雪已经积了不少，一路小心翼翼，迎亲的路程显得格外漫长，两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两对寡言少语的伴郎伴娘尽量地讲着笑话逗他俩，结果他们还是睡着了。

其实他一向不愿回想往事，但今天回忆却不期然地跃入脑海。

或许此情此景勾起了他的诗意，或许他已经很久没跟林晓维一起吃一顿像样的饭了。

确切地说，从初三陪她回了一趟娘家后，他就再没见过她。

他回家时她睡了，她起床时他走了。有几晚上他没回去过夜，她大概也不知道，而且她不问。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见了面连话题都找不到，唯一的交流或许就是上床，频次很低，无甚激情，敷衍了事。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现在这种相处模式的？他不太记得了。

刚才他让助理给林晓维快递过去一份生日礼物，花他打算自己买。

以前她会记得他的生日和一些纪念日，现在她也不管这些事了。所以今天他很意外。

他很少送林晓维礼物。事实上林晓维什么都不缺。

她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逛街购物以及网上购物，家里一堆一堆连包装都没拆过的箱子盒子以及连标签都没剪的衣服，她买回来后，看都不愿看一眼。

她更看不上他买的东西，他俩的审美情趣差得很大。比如说，他爱国产剧她爱美剧，他喜欢素净颜色而她喜欢色彩浓烈。

当然这也都是许久前的事了。最近几年，他们没时间沟通这种事。

周然许久才看见一家花店。店不大，但琳琅满目的花还是让他花了眼。

他不愿意亲手送女人花。唯有林晓维他送了几回，求婚的时候，结婚的当天，还有她住院的时候，那也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助理：“你嫂子现在喜欢什么花？”

助理说：“白色的花。只要是白的，嫂子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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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下着雪，但回家时才七点，不算晚。

按了门铃很久后，却不见保姆开门。

他找到钥匙正打算自己开锁时，门却开了。林晓维站在门边迎他。

走进房间，漆黑一片。

“停电了？跳闸？”

“没。你去洗手，我们马上开饭。”

周然递上藏在身后的花。花的品种他不认得，只让店员给她挑最贵的包起来，而且不要太香。他总算记得，她有过敏性鼻炎以及敏感的咽炎。

林晓维明显愣了一下，接过花，拈脚用唇在他脸上碰触一下。周然也被她的反应震了震。

脱了外套，打开开关，洗手间里一片光华，确实没停电。

外面还是没开灯，但餐厅里有微薄而温暖的光亮。

他朝着光的方向走去，在餐桌前定定地站住。

宽大的方桌上，三支白色蜡烛在一群小天使造型的黄铜烛台上燃着跳跃的光。

桌上摆着鲜花。他带回的则已经插入水晶瓶，摆在架子上。

菜品不见多丰盛，只有六七盘，但全是他喜欢的。

桌上有水果蛋糕。

林晓维见他进来了，将一支长长细白颈的火柴点燃，递给他，自己又划燃一支：“一起点吧。”

他依然照办。

一共有七支蜡烛，最后一支两人一起点的。

烛光跳跃，林晓维的表情他看得不分明。但他还是笑了：“今儿吹的什么风？你这是怎么了？”

“庆祝啊。”林晓维抬眼盈盈一笑，他的眼睛花了一下。

“你生日不是？怎么只点七支蜡烛？”

“我们结婚七周年，当然点七支。来，一起吹灭。”

周然有一点找不到状态的感觉。

林晓维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浪漫的女人，连咖啡馆那种地方都不喜欢。

别的女人跟他玩这套浪漫游戏，他只觉得可笑。但同样的游戏换成他妻子，他觉得疑惑。

尤其在他发现，林晓维今天竟然穿得很正式，浅红色低领羊绒衫，黑色长裙，头发挽成髻，别着珍珠发夹，化了淡妆，与她平时截然不同的风格，他更觉得惊悚。

周然这顿饭吃得漫不经心。

林晓维问：“不合你口味吗？”

“很好吃。你亲自下厨？李嫂呢？”

“我放了她假，前天就走了。你很久没吃过我做饭了吧。”

“是很久了。有好几年了吧？”

“最近形势不好。公司的事还顺利吗？”

“还好，别担心。我们饿不死。”

吃完饭，林晓维起身开灯，收拾碗筷。周然站起来把碗摞一起。

灯已经打开。她在厨房里洗碗。

周然上前：“我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没几个碗。你去坐着。”

周然退出厨房，又回头看了看林晓维的背影。

这样的场景他有些印象。

好多年前，她洗菜切菜，他下厨，她洗碗。

因为刚结婚时，她不会做菜，也不方便做。

那时家里的厨房比现在的一半还要小很多。

周然并不喜欢下厨。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也没时间，所以渐渐地不做了。于是两人大多时间都出去吃。

林晓维说太奢侈，就买回很多的菜谱，学着自己做。

一开始做得很糟，常常把饭烧糊把菜炒干，色香味都不全。以后便越来越好了，可以一个人承办小型家宴。

后来，他更加忙，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家中的饭也改为钟点工做了。

再后来，他经常不在家，便请了居家保姆陪着她。

周然盯着林晓维背影看了很久，像年轻女孩一样纤细的腰，修长的脖颈，几绺发丝飘下来，垂落在她领口处的肌肤。她大概觉得痒，想拂开，却满手的泡沫，只好轻轻动脖子，试着将那些发丝赶离她的皮肤。

或许刚才的葡萄酒与他中午喝的白酒发生了作用，周然有点心神不宁。

他走上前，替她拂开那些发丝。然后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唇落到她的脖颈上，印下细细密密的吻。

林晓维很明显地颤了一下，正在洗碗的动作停止了。

周然伏下头，唇绕过她的颈，停留在喉咙处，感受到她吞咽口水的动作，以及轻微的颤动。他伸舌轻舔，随即重重地吮吸了一口。

林晓维在他怀中猛然转身，用沾满了泡沫的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俩唇舌交缠。她手上滴着水，一直滑入他的衬衫领口，顺着脊背滑下。而当她被抵到流理台上时，那边沿上的水渗入她的衣服，瞬间洇湿一大片。

当周然把手从她的下摆向上探入时，林晓维似被他身上的烟味呛到，挣扎开，轻咳了一下。再四目相对时，彼此都有点尴尬。

她打圆场：“我去洗个澡。做饭弄了一身油烟味。”

“一起。”

他们做得很激烈。

很久没做过了，刚开始时甚至有些生疏。

但是今天林晓维反常地配合。

所以后来他俩默契异常，水乳交融，意乱情迷。

她被他一次次重重地冲击，额头撞向铁艺的床头，她咬着唇克制自己不喊出来，伸手紧紧地抓住冰冷的栏杆，指节泛白。

他捉着她往后撤了一下，将她腰下的枕头抽出一只塞到她的头与床头之间，以免她受伤。

他因剧烈的动作流下汗水，从额头淌下，滴到她的脸上，滑到她的唇角。

林晓维伸出舌尖轻轻舔去，犹如一只慵懒的猫。

他猛地伏身噙住她的唇，他的手紧紧扣住她抓着床头栏杆的手，在一阵剧烈的冲击下，他俩的身体同时攀到欢娱的顶峰，狂喜炸裂，而后纷纷坠落。

做完之后两人都很安静。

林晓维背向他躺着，被子只裹到腰间，肩颈与后背□□着。

她的皮肤很白很细。或许有点冷，或者激情的余温未褪，她似乎在微颤着。

周然伸手替她将被子扯上来给她盖上，中途却改了主意，将被子丢开，又伸手抚上她的背，滑过她的腰线，在她周身游弋，渐渐下探，试着再度挑拨起她的欲望。

林晓维按住他的手。

她拉上被子掩住自己，一直盖到腋下，然后她坐了起来。

周然也坐起，探身去吻她，被她轻轻躲开了。

她与他拉开一点距离，一直看到他的眼睛里，似乎有话要说。

周然有不好的预感。

林晓维说：“周然，我们离婚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