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1)
只见他从身畔摸出一张业已变得乌黑的羊皮,递交给宇文彤,缓缓道:“这便是通往死亡之谷的草图,你好好保管着,我走啦!”
“我走啦”三字刚刚出口,人已一旋而起,半空中一拧腰,娇若游龙,迅如疾风,一掠已是十丈之外,霎眼间已踪迹杳然。
宇文彤目送着他身形远逝后,方转身离去。
从巫山到荆山,相距数百里,跨越川鄂两省,其中尚要横渡两条大川。
宇文彤因为这一带人烟甚少,放开脚程奔驰,第二天的晌午,已抵达无名老人所说的死亡之谷。
这真是一座又隐秘,又险恶的深谷,四周环绕危崖绝壁,无路通达谷中。
宇文彤走到危崖边缘,俯首望去,一幅前所未见的奇景立现眼底。
但见此谷广百数十顷,此刻虽然烈日当空,全谷仍然迷漫着一片白檬潆的雾气,遮隐了谷中景物。
那环列在死亡之谷四周的千仞峭壁,竟然不类普通山石,亮若晶屏,平滑如镜,被日光一反射,霞气千条,彩色缤纷。
宇文彤目注云海般的重重浓雾,不由得眉头紧皱在一起,木然呆立。
谷深千寻,又无通达谷中之路,而这种滑不留足的峭壁,根本无法施展游龙术,壁虎功等轻功绝技贴壁下降。
这入谷之策,倒有些令人头痛。
寻思了半晌,终于被他想出一个办法。
当下,在不远处找到一棵大树,用掌劈下几根粗枝,去其枝叉树叶,折成一根根长有两尺的木棒,共有十数根之多。
木棒做好之后,拿到危崖边缘,随手取了一根,俯首向脚下悄壁略一审视,抖手掷出,那木棒去势如矢,深深插距立脚处二十多丈的壁间,露出尺来长在外面。
当下探臂挟起地上木棒,轻提丹田一口真气,飘身下降,轻飘飘落在棒上,紧接着抖手掷出第二根木棒。
似这般大概有百数十丈光景,身外已是重重浓雾,宇文彤目力虽然超异常人,但也仅能够看出十四五丈内的景物,下视空冥,显然距离谷底尚远。
这抖手掷棒之际,已将距离缩短在视力范围内。
手中树捧渐次减少,眼底仍是茫茫一片,看不到丝毫树梢屋影……
终于,手中木棒已光,仍然未能达到谷底,身在雾中,又无法看出距离谷底尚有多深。
暗自估计了一下,每根木棒之间距离平均十五丈计算,下降便已有三百多丈,折回,实在不愿。
若回空施展“凌泉飞蹑”奇绝神功,百十丈之内尚无问题,如果再超出之距离,那后果便难预测。
因为,这凌飞蹑的功夫,全凭丹田一口真气,无法持续过久,而存身之处距谷底尚有多深,却又无法测知,如稍有差错,必将招至粉身碎骨之危。
他犹疑了一阵,最后决定冒险一试。
意念一决,立即轻提丹田一口真气,纵身一跃,凌空双臂一展,曲腿拧腰,空中一个巧翻,式化“龙翔九天”,头下脚上,冉冉飘降。
身在雾中,也不知下降了多少,陡觉眼前一亮,人已穿出重雾……
刚一穿出重雾,顿觉眼前一亮,一幅前所未见的奇景已呈现眼底,触目处,只觉到处都是奇花异卉,灵泉嘉木,端的清丽灵奇,仙境无边。
这实在出入意外,这那似想像中的死亡之谷,分明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惊惑中,急忙展臂曲腿,猛地左右一划,稳住下沉之势,随之拧腰弹腿,凌空一个巧翻,式化平沙落雁,疾落谷中。
落足之处,乃是一条以白石砌成的小径,尽头处,遥见宫庭隐隐,中间隔着一片苍翠的林木。
头顶五丈以上虽然满布重重雾,阳光无法透入,但谷中却洁亮异常,花木山石恍如浸浴在朝露洗过的晨曦之中。
宇文彤举目四望一眼,略一犹疑,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穿过林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苑,立即展现眼前。
这座壮丽的宫苑占地甚广,内中殿宇巍峨,飞帘凌云,构筑奢侈考究至极。
然而,这座气象宏伟的宫苑,却静悄悄的毫无人声。
宇文彤脚步立顿,望着紧闭着的宫门,暗自忖道:难道自己闯入此间,谷中的人竟全然不知吗?
他这意念瞬间即为无名老人所叮嘱他的一番话所粉碎。
因为,以无名老人那等武功奇绝的人物,都再三叮嘱自己此行多加小心,万勿鲁莽从事,谷中主人武功之高,已不难推想而知。
照眼前的沉寂看,显然谷中主人正静候着他的猎物自投陷井。
时间悄悄地溜了过去!
宇文彤静候了一阵,宫中仍然是一片寂然,仿佛无人迹似的。
就在他正犹疑不决的时候,一阵微风,送来一缕柔细的音韵。
这声音听去怪异至极,柔韵细细,若有若无,袅袅地旋绕在耳际,却又无法辨别出是琴音,抑或是箫声?
宇文彤略一思忖,立即举步而行,通过一条石桥,已到宫苑的拱门之前。
他右脚刚刚踏上阶石,两扇紧闭的雄狮卸环黑漆巨门,蓦然,自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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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昆仑会盟
他大惊之下,错步拧身,忽地横跃三尺,左掌护胸,右掌待敌,双目紧盯着那方自敞开的宫门。
然而,空自紧张了一阵,宫里仍然是一片寂然,半点动静都没有,连那怪异的音韵也隐去不闻。
宇文彤剑眉一皱,双脚微一用力,右掌前引,纵身跃入。
进入宫中,一阵浓郁的花香味,直袭鼻端。
这宫中的构造,堪称匠心独运,庄丽而灵秀,置身于其中,令人俗念全消,有股飘然出尘之感!
只见五步一阁,十步一楼,掩隐于瑶草琪花,翠竹清泉之间。
然而,宫中那些飞阁崇楼,亭台池榭的门窗,却是紧紧关闭着,偌大一座宫苑,显得一片死寂。
太过的静寂,反令人生出一种萧索的恐怖。
洁光下,这人间仙境,此刻却反令人感到陰冷无比。
宇文彤虽然艺高胆大,但是目睹此情,也不由得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只觉宫中处处充满着危机。
清风细细,时闻妙香,宇文彤凝立在通往后宫的玉石上,目光投向远处,似是正考虑着一件重大的决定……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突闻一缕柔细的音韵,飘送人耳。
恰好他此刻已作决定,极快地收回目光,略向身后扫了一眼,大步向那传来音韵的方向寻去。
这音韵依然似先前一般听去微弱若有若无,音韵之中,却充满了欢乐,愉快,叫人听来,津神振奋,心身感畅。
他穿过二处长廊,绕过一座玲珑的假山,到了一片极为富丽堂皇的殿宇前。
殿前一片玉石平台,平台两端,安放着两只铜铸的驯鹿,铸工津巧,栩栩若生,气象甚是庄严。
那悦耳的柔细音韵,却从那门窗紧闭的殿宇中透传出来。
宇文彤略一思忖,正待纵身跃登平台,那柔细音韵恰当此际倏然而住。
蓦听呀然一声,两扇紧闭的殿门,忽地大打开来,由殿里走出一个身穿淡紫纱衫的绝色女子。
这紫衫少女虽然艳光照人,但那张吹弹得破的脸上,却不带丝毫笑靥,真个是艳若桃花,冷如冰霜。
只见她莲步轻移,姗姗来到平台边缘,俯首望了宇文彤一眼,蛾眉微蹙,冷冷地说道:“你能进入这死亡之谷,必然是受人指点而来,快快招出这人是谁?”
宇文彤闻言眉头一皱,朗声问道:“姑娘是在问谁?”
紫衫少女狠狠地瞪了宇文彤一眼,冷冷道:“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自然是在问你。”
宇文彤淡然一笑,道:“在下并非姑娘阶下之囚,姑娘却似在审问犯人一般,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紫衫少女突地轻轻一笑,道:“你可知道我谷中的禁例吗?”
她这一笑,宛如百合初放,牡丹盛开,是那般令人沉醉。
宇文彤目光愕然,几乎难以相信这等动人的笑容,是出自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孔。
紫衣少女本来娇美如花的笑靥,突地一沉,冷冷道:“你这人可是耳聋了吗?”
宇文彤闻言一惊而觉,连忙收敛心神,应声道:“什么事?”
紫衣少女双眉一挑,冷冷道:“数百年来,从无人敢暗中窥探本谷,你知道是何原故?”
宇文彤闻言一愕,紫衣少女秋波一转,一声冷笑,又道:“因为本谷禁例,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
宇文彤淡淡一笑,道:“贵谷禁例,在下确实不知,尚请姑娘惠予赐告。”
紫衣少女冷冷道:“凡敢暗中窥探者,重则处死,轻则废去全身武功。”
宇文彤微“呵”了一声,正容道:“在下冒昧进入贵谷,实……”
紫衣少女柳眉一竖,截口道:“举世之间,从未有人胆敢似你这般藐视本谷禁例,绿蓉、飞燕,你们替我把这厮拿下。”
语声方落,乍见两条红色人影,自宇文彤身后林中惊鸿般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