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以静制动。 
一念至此,武当木道人不再急於求胜,和他硬打猛拚,抢制机先,凝神提气,改采守势,待秃鹰黑三儿凌空袭到之时,始将内力贯注剑身,全力迎击一招,如此一来,虽然无法胜得了他,但部将门户封得严丝合缝儿,先立於不败之地。 
秃鹰黑三儿以全力对付武当木道人,心想三五十招之内,定可将他放倒,谁知拚门如此之久,只不过略占到点儿上风。 
久战不下,已激起了秃鹰黑三儿心中怒火,脚落实地,功行全身,凝神横剑,面现杀机,缓缓向武当木道人逼了过去。 
武当木道人须发战立,双目圆睁,长剑斜指,左掌平胸,力贯双臂,蓄势待发,准备作乾坤一击。 
陆小飘知道,秃鹰黑三儿和武当木道人,都已经运集了毕生功力,生死存亡,右破天惊的一击,就要开始。 
他不禁也跟著紧张起来,眼珠子瞪得更大,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挟在腋下的木剑,已紧紧握在手中。 
蓦地—— 
人影疾开,暴阳声中,秃鹰黑三儿手中长剑,已指向武当木道人胸前。 
剑尖连点,化作「梅花三弄」,三股张劲潜力,直向武当木道人「当门」「期门」「肩井」三大要袕闪电射去。 
武当木道人长剑一举,闪电划了一个半圆圈圈,随剑卷起一阵狂刮,银虹电掣,直向秃鹰黑三儿「玄机」要袕通去,平胸左掌,同时拍出,劲风过处,已将秃鹰黑三儿射来三股潜力震开。 
两股潜力相接,就听「轰」然一声大震,狂飕暴卷,飞沙走石,声势惊人,历久不息。 
秃鹰黑三儿和武当木道人同时心神一震,剑势亦随著缓慢下来,不的而同,各自向後倒退五步。 
秃鹰黑三儿深深吸了口气,双脚轻一点地,人又纵身扑了过去,距离武当木道人还有丈许远。 
右臂疾伸,一剑剌去,一缕劲风,随剑飞出,锐啸刺耳,劈空射去。 
武当木道人振剑虚空一封,剑似风轮,一旋一转,顿将迎面射至的劲力荡开,跨步前欺,长剑倏然一收,准备还击。 
秃鹰黑三儿岂能容他出手还击,冷笑声中,突然将前冲的身子煞住,迈步缢著武当木遗人快速转动起来。 
运气行功,力贯剑身,虚空发招,每一出手,必有一缕强劲剑飓,挟著剌耳锐啸,刺向武当木道人的周身必救要袕。 
武当木道人凝神屹立原地,将全身真力全部贯注长剑之上,随著秃鹰黑三儿身子移动,剑风呼啸,隔空劈挡,将秃鹰黑三儿剑尖所发出的劲力,全部震散。 
他两人相距的空间之内劲风激荡,潜力逼人,但两柄长剑,却始终相隔数步之造,互不相接。 
这种打法,最耗真气。 
刹那之间,他二人脸上都已现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来。 
两人的神色,也愈来愈凝重。 
陆小飘的神色比他俩更为凝重,因为他知道,这场拚斗,已到了胜负即分,存亡将决之时。 
谁要稍一大意,中敌一击,轻则重伤,重则硕命。 
谁能稳住阵脚,多支持一阵,谁就是胜利者。 
日渐中天。 
风沙弥漫。 
四周寂静如死。 
除了怒吼狂风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秃鹰黑三儿和武当木道人相对凝视,一动不动,神色怕人,举剑不下。 
武当木道人已是须发戟目面红如火,汗如雨下,宽大道袍,业已湿透。 
秃鹰黑三儿也是长发散乱,狂喘不休,怒目圆睁,狰狞可怖,冷汗直流。 
蓦地—— 
人影一闪。 
双剑相碰。 
金铁交鸣。 
火花飞溅。 
就见—— 
两柄长剑,如磁吸铁,牢牢财合在一起,二人均拚尽全身真力,想将对方震毙杀伤,但半斤八两,谁也无法如愿。 
而且—— 
谁也不敢先行收力撤剑,伯的是对方趁虚而入,血溅尸横,把恨终身。 
片刻—— 
秃鹰黑三儿和武当木道人已筋疲力尽,但仍奋起余勇,苦苦撑持,脸色苍白,足步跤路,浑身颤抖,狂喘不已,眼看即将两败俱伤。 
直把陆小飘急得抓耳播腮,团团乱转,木剑高举,但又不敢冒然出手,生怕弄巧成拙,反而害了秃鹰黑三儿,手足无措,举棋不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 
秃鹰黑三儿握剑右手猛的一松,同时身子往後一仰,快如电光石火般的倒了下去。 
武当木道人突觉手中长剑一轻,抗力全失,身子跟著往前一倾,微微一怔,不禁惊喜交加,岂肯放过这稍纵即逝的天赐良机。 
断喝声中,跨步前欺,手中长剑一拧,快拟闪电,直向秃鹰黑三儿咽喉剌去。 
变生肘腋,事出意外。 
陆小飘欲待援手,已是不及,一声长叹,泪光隐现,急忙背过身去,似是不忍目睹秃鹰黑三儿惨死之状。 
就听—— 
惨嚎冲天。 
刹那—— 
重归寂静。 
良久—— 
仍然一无动静儿,陆小飘忍不住回过身去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惊怔当场。 
就见—— 
武当木道人已被利剑穿心而亡,四脚朝天,倒在地上,鲜血仍在汨汨不停的流著,播在他心口上的那柄长剑,亦在不停的晃动著。 
而秃鹰黑三儿则双手抱膝,默默坐在地上,望著躺在身前武当木道人的尸体,一动不动的在出神。 
脸上极为平静,没有惊悸,也没有喜悦,好像眼前儿的这个人不是他杀的,跟他毫无关连。 
陆小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再看。 
不错—— 
死的确实是武当木道人!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儿? 
当今之世,除了秃鹰黑三儿,想再也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陆小飘脸上疑云一片,快步冲上访去,蹲在秃鹰黑三儿对面,一瞬不瞬的瞪著他,良久始缓缓说道:「黑三儿!你——你没……?」 
秃鹰黑三儿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儿,冷冷说道:「我!我没死……」 
陆小飘不解的说道:「这……?」 
秃鹰黑三儿平静的说道:「这……这是他该死!我——该活!」 
陆小飘默默不语,顺手把身上的酒葫芦递给了他。 
秃鹰黑三儿一仰脖子,猛灌一个点儿,拿柚于一擦嘴,瞪著眼珠子啾著陆小飘。 
片刻,突然纵声狂笑起来,穿云直上,声震耳鼓,良久,他始哈哈笑道“「小子!你一定奇怪我为什麽没死是吧?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哈!我黑三儿是头上生疮,脚底下流脓,坏到底儿啦!判官不收,阎王不要,当然是他死我活,对吧!小子。」 
陆小飘不悦的白了他一眼,沉声说道:「黑三儿!你别尽管在这儿打哈哈儿,我可是……」 
秃鹰黑三儿右手一伸,大巴掌使劲儿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儿,感激的啾著他,轻轻一叹,抢著说道:「小子,我知道你开心我,一直在为我担心害怕,好!别生气,现在我就告诉你,事情是这样的。」 
秃鹰黑三儿一仰脖子又灌了口烧刀子,略一思忖,说出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当我和武当木道人各以内力相拚,两柄长剑黏合胶著在一起的刹那之间,我才知道要想胜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发现他的内力超过我很多。我力持镇静,不敢稍露破绽,我知道,武当木道人一旦发现我内勺不继,他必全力逼攻过来。 
那时,我若不伤在他的剑下,亦必被他震断心脉,尸横当场。 
因此—— 
我拚尽全力,苦苦撑持,不敢稍有示弱,从表面上看,势均力敌,半斤八两,使他预留退步,不敢全力施为,其实,我已经轮了。 
然後—— 
我甘冒奇险,出其不意,猛将内力一收,同时,将手中长剑弃之不显,顺势仰身往後便倒。 
我算准武当木道人一旦失去抗力,身子必然顺势前倾,而我的长剑,亦在此时坠落下来,骤然生变,任何人都会微微一怔,就在这刹那之间,我已挣脱了死神的伽锁,而武当木道人却路上了死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