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深宫怨妇(1 / 1)
语彤从包袱里取出运动鞋,呆呆地看了许久。
大半年过去了,语彤仍不知道何去何从,这乱世人心险恶,在辰妃身边才感觉到安全,所以,如果没有回家的办法,语彤宁可留在这宫里。每日读书弹琴,倒也闲适自在。
只是穿越到古代的新奇感已慢慢消退,随之而来的,是愈发地觉得枯燥无味。没有很多朋友一起聊天、看电影、逛公园,只能在宫中这方寸之地盘旋,还要处处小心翼翼,以免惹祸上身。随着生活渐渐安定,她却是每天都烦躁慌乱起来。她怀念从前的一切,包括让她深恶痛绝的课本。
爸妈肯定在想念自己,朋友们呢?同学们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应该升高三,进入了紧张的考前复习吧。唉,如今这一切,都已经离她好遥远了。
毕竟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语彤没办法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在这个年纪只有少女情思,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理。所以,当每一次辰妃笑着问到语彤的女儿心事时,语彤只感到很郁闷,她没法对辰妃说,她只想回家。因为辰妃曾说过只要语彤想出宫回去随时都可以,她甚至可以让人护送语彤回去。
语彤没来由地浪费了她一番苦心。因为她确实想回去,却又不知道怎么回去。这些,都是没有人能够了解的。那番说出来只能教她们匪夷所思的话,还是一个人慢慢品味吧。
每一次看着这双鞋子,语彤才略感欣慰,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现代的气息,透过它,可以想像到自己还在操场上奔跑,还在和同学打闹。这一切,多让人怀念啊。
此时此刻,语彤宁愿坐在课堂上听英语老师讲那该死的完型填空,听班主任唠唠叨叨说到高考志愿,也不愿意呆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时代里。那才是个自由的世界,属于她的世界。
“语彤,快出来呀,桃花开了。”碧儿在外面叫嚷着,打断了她的遐想。
桃花开了,春天到来了。不知不觉又是新的一年,语彤忽然想起,农历的三月二十,正是她的生日,再过十来天,她就十八岁了。
语彤漫步走在桃花林里,这一片树林是语彤常来的地方,清幽僻静,可以一个人静静地着着满树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据说也是这受过冻的桃花,才开得艳吧,语彤不禁放快脚步,在树林里小跑起来。不经意间,跑到了黄照仪的听雨轩。语彤一向不怎么待见这位昭仪,正欲转身,忽然见到听雨轩内快步走出一人,却正是承信郎许文翰。
只见他满脸愤然的神色,怒气冲冲向树林这边冲过来。身后紧跟着两个女人,仔细一看,却正是黄昭仪和潘大娘。
语彤急忙侧身闪在树后,不想露面碰到这尴尬的场景。
黄昭仪喝住许文翰,却没有再向前靠近。而是向潘大娘使了个眼神,潘大娘会意地走上前去,似是向许文翰吩咐些什么,许文翰却不是以往欣然受命的样子,反倒一语不发,低头不作声。
潘大娘忽提高了嗓音,道:“你别这样不识抬举,你可知道,昭仪可是相爷之女,你若哄得昭仪开心了,就不用再做这跑腿的活儿了。”
许文翰似是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娘娘当我是什么人?我就愿意当我这跑腿的伙计,也请娘娘看重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提这些沆瀣之事。”
语彤大概明白了几分,定是黄昭仪也看上了许文翰,逼他就范吧。想不到这许文翰倒还有些骨气。
黄昭仪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又羞又恼,亲自上前道:“别以为你这跑腿的活儿好做,小心些,奴才就是奴才,骨头再硬也是贱骨头,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倒真以为自己是个事儿了。最好听话点,才有好日子过。”
文翰不再言语,只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面前两个女人。潘大娘见状,忙扶住黄昭仪道:“娘娘,这儿风大,我们回宫吧。”
黄昭仪见文翰软硬不吃,只好与潘大娘娘忿忿转身回去了。许文翰用犀利的目光注视着二人的背影,这帮可悲又可笑的女人,竟然也可以踩在他头上,恣意的侮辱,他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也可以为了这三寸屋檐,三碗米饭折断这铮铮铁骨,真是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许文翰独自站在风中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昂起头来,大步离开了。语彤这才从树后出来,她明白这件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的羞耻,所以,她不想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