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但是他——

“冠冕堂皇的废话说得够了吗？”我花了好几分钟来确认自己清醒冷静，深吸一口气，抬手打断苏漓，有些话不当面说清楚，我憋着会堵得胃疼，“对啊，白燕子是受害者，神仙是受害者，都是人类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所以呢？轮到你来质问我了？因为我是个人？因为是人所以理所当然站在你嘴里的贪得无厌的立场，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谁笑话？你才是笑话！”

苏漓被我一呛，闭上嘴皱起眉头等我说下去。

“说那种话，说得好像你就多在乎李殷似的，但是你做的事情呢？自己抽自己的耳光很爽是吗？”这个话题一开，我简直要绷不住，“你自己都否认不了，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不就是在为神仙联盟做事吗，你要找出李殷，找出个合适理由，顺利把他带回去，为了公共的‘秩序’，为了人类的‘安全’，甚至为了和其它公众势力的‘一纸合约’，为了现有的神仙和人类权益关系的‘平衡’能够维持下去，不是吗？”

苏漓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答：“……没错。”

“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立场指责‘那些人’呢，你不就在为你说的‘那些人’工作吗？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来把‘白燕子’带走的吗？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像‘那些人’一样来控制他利用他毁掉他最后的自由吗？”我贴着门站起来，隔着客厅瞪视苏漓，“别开玩笑了，口口声声说着神仙悲惨过去的是你，帮着手把这种残忍事情继续下去的，不也是你吗！——你倒是给我来个专业点的解释，干着和人类同样勾当的神仙，又和人类有什么不同了？”

苏漓不答话，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知道得确实很多，但请不要因为你知道得多，就一副站在李殷的立场说话的样子。你知道他的事情，但不代表你就知道他本人是怎么想的。”我保持着逼视他的姿态，一步不退，“了解和理解，是有很大差别的，你确认来带他走的你，是真的是在为他的幸福着想？”

接着，我看到苏漓在阴暗的天色里，极其缓慢地微笑了一下。

“我想，你误会了。”他微笑着说，“我这次来，并不是来征询白燕子的主人你，或者白燕子本人的意愿的。我向你解答这些事情，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的。我并没有表达我的行为是多么正义伟大，也没有表达我要照顾白燕子的幸福快乐之类的意思⋯⋯我今天来，就是做两件事。一，带白燕子走；二，义务答疑。所以，还有什么问题请继续问，不要争论。”

争论，谁要和你争论？

争论赢了你会把妖孽还给我？如果不是，我会在这和你玩辩论大会，只有一个原因——

我要的是：争，取，时，间。

“嗯哼，你说了半天，可没解释清楚非要回收李殷的原因⋯⋯”我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站起来背着手，开始在客厅里踱步，但并没有把眼睛放在扣着李殷的那只杯子上，我知道他们会比我更警惕。最后，我靠在客厅的窗户上，重新和苏漓对视，“既然你说义务答疑，就要尽责让我问个够本了，是吗？”

“是，总之，我们最后还是要带走白燕子。”苏漓保持绅士风度，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那么，我一直很在意，关于你自称李殷的儿子是怎么回事？”我背在身后的手，把刚才默默计算键位打出来的简讯，按下了发送，“难道说你也是当年其中一个被移植骨髓‘侵略’而成的子世代白燕子吗？”

苏漓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先问这个无关紧要纯属八卦的问题：“嗯？关于这个，还是有点不同。我是在全世界的通过侵略产生的子世代白燕子都被回收之后才产生的⋯⋯我算是用白燕子的DNA做出来的吧，专门用来监控白燕子；这么说也还是有点不对，怎么说好呢，其实我是⋯⋯”

“哦哦，也就是说，你到底没有真正的白燕子强咯？”我笑眯眯地问。

“是的。”苏漓点头。

“那就好。”我扑上去，把扣着李殷的玻璃杯紧紧抓在手里。

苏漓好像早就料到，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你不会以为你能把白燕子放出来吧？你办不到的，能随时收放白燕子而不需要神仙罐的，只有我。——再说了，你以为他就站在你那边吗？”

“我知道啊。”我冲苏漓一笑，“你不需要过问他的意愿，我也没打算过问；说到底，我们都是明抢啊~~许你土匪，就不许姑娘我土匪？”

我抓紧玻璃杯，后退一步，一个后仰，直接从客厅敞开的窗口翻了出去。

形同跳楼自杀。

风声刮过耳边，我对着远去的宿舍窗口，比出了一根中指。

“想和我抢妖孽，你们都去死吧吧吧吧吧吧吧——”

接着，我看到特兰诺从窗口一跃而出，蓝色的袍子和长发在他身后拉出鱼尾一般绚丽的光弧。

与此同时，身后已经有人稳稳接住了下坠的我，顺着力道俯冲数米缓冲卸去作用力之后，在四楼的小花园亭顶上借力冲上半空，流星一样朝着远处校后树林扎了过去。

抱着我的神仙长长的卷发从她的肩膀上被分开，趴在她背后的人露出头来，圆圆白白的脸蛋笑得甜甜的。

“时间正好！军座！”杜小希奶声奶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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