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6节（1 / 1）
明天我将离开这个呆了一年的地方，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离开这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舍不下，心里酸酸的，苦苦的，仍然抬头望月，不是圆月，也没有想起家乡，却想起了小芙子那张极为美丽的脸，从古至今，美丽都是一种错误，但也是一种武器，可是小芙子把武器的防御给了我，自己却被伤害了，感动好像不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更有一种愤怒充斥着胸腔，无处宣泄。
“冬梅，明天就走了，怎么不早点睡？”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现在的小芙子眼里有一种东西，闪闪的，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
“睡不着，出来坐坐，小芙子，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有没有不愿作的事，却有人逼着你去做？”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冬梅，来宫里一年，也许是你的纯真，也许是你的性格所致，总之你没有变，你还是初进宫的冬梅，但是有很多人，进宫就变了，如果他不变，他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宫门，在这个宫里没有谁能做到干干净净的进来，再干干净净的出去，作为奴才也没有愿意不愿意，只有服从。”
我知道我这一年的不变，有人为了我的不变付出了什么，也许没有我，他也一样会付出，但终究还是为了我，而使很多东西改变了，他不知道他所保护的东西已经在变了，只是离走前我不忍打破这个镜面。
“小芙子，不管我的变与不变，今天我都要叫你一声哥，在这个世上我没有亲人了，你作我的亲人好吗？”
小芙子听完后浑身一震，连我都感觉到他听到那一声“哥”的时候有多震惊，他转过头，喃喃说道“哥？到头来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称呼了……”
“好吧，妹妹，哥哥，再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得，去了皇上那边不要显出你的与众不同，要把它深深的藏起来，我知道你想三年后出宫去，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把你的不同藏起来，不要让皇上碰你。”
“啊？不让皇上碰我？”
“对，作为宫女，如果你成了皇上的人，这一生你都再也出不了宫了，既使皇上没有侧封你，你仍然是个宫女，你也出不了宫了，这一生如果皇上放开你，你只能长伴青灯，皇上的女人是永远不能再出宫嫁与他人的。”
天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皇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女人，还不是他勾勾手，我就必须自己跳到床上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一位公公去见皇上，看着前面连绵的宫道，未来，我更彷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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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身份是，冬梅，18岁，御书房丫环。
来到御书房已经一年了，这一年相安无事，皇上也没有显出对我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我也紧记着小芙子告诉我的话，不要与众不同，少说话，多做事，少与皇上碰面，不抢功，不出错，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一年，再有几个月我就可以出宫了，说不高兴是骗人的，来到这个时代快三年了，也忐忑得过了近三年的时间，想到我一开始想的，来古代找我生命中的另一半，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的很，别说生命的另一半了，这近三年的时间我能认识的男人用一只手都能数完，皇上，威龙将军还有小芙子，当然其它的太监我都不当他们是男人了，而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可能成为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在这里的工作，没有双休息日，也不会有人问你期望的薪水是多少，更不会有人问我学历是什么，除了自己关心自己也不会有人关心你，偶尔与小芙子能见上一面，但真的是偶尔啊，这一年多我一共也就见到过他三次，说心里话我是担心他的，可能是太监的原因，他越发的漂亮了，那种漂亮不是女人的娇弱，也不是男人的阳刚，那是一种混着女人的艳丽与男人的刚毅的一种美，有时我在这边都能听到关于他的一些传闻，无非是今天哪个娘娘传他去送什么东西，明天哪个娘娘传他给香妃送点什么东西，他的容貌在这样的深宫里，是危险的，每次我都替他担心，同他说了，他只说，“无防，本来我也不可能干干净净的从这宫里出去了。”
美丽真的是一种错误吗？
来到御书房后，反而和威龙将军熟悉起来了，有时经常看到他在外面等着皇上接见，而我也在外面随时待命，聊过几次后，发现他确实如我的感觉，和他说话如沐春风，温和，真的想不到一个武将给人的感觉却是温和，一次我和他说起我的感觉，他却说：“我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温和的，只是面对你，总是不自觉得这样了，当然武将也不是天天都要绷着个脸才有威望的。”
“哦，照你这样说，你只有看到我才会这样温和喽？”
“呵呵，你有一种邻家女孩的气质，很吸引人。”
我不知道，在现代的社会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每个人都在为了生计而奔跑，学生时代每个人都在想怎么样才能超过前一名，就算真的是邻家的女孩怕也得不到什么特殊的关照，可是我在这里没有邻居，反而有人说我似邻家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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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里又轮到我值夜，这是我最痛苦的时候，如果皇上不在，有时可以偷睡会，可是今天皇上也在，我只能在一旁陪着，晚上就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傻站着呢！现在应该有夜里12点了吧，皇上明天不是还要早朝吗？为什么他不早点去睡，一切都这么讨厌！！
“你很困？”
谁在说话？不知道在御书房里要保持安静吗？讨厌！
一抬眼，没看到人，以为我是太困了，产生幻觉了，继续低头，哪怕闭一会眼也会觉得轻松一点。
“朕在问你，你很困？”
切，什么朕不朕的……
等等，朕等于皇上？
那个朕就是等于皇上在问我？
“奴婢不困，一点都不困。”吓得我连忙抬起头回答，没想到却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点头？”
“啊？那个是因为……因为奴婢突然想到一首好诗，觉得非常不错……”
“哦……是吗？正好说来给朕听听，朕有点困了，正好解解乏－－”
哦，天啊，自撅坟墓，我上哪里去找什么好诗啊－－
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皇上正盯着我，忙又低头，圣颜不可再冒犯啊－－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果，分外妖娆。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注，□□《沁园春雪》）
“好诗，有气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诗，真是好诗，只是可惜这下半阙少了点什么。”
汗，当然少了点什么，中间那些我是断然不能说出来的，那几句可把中国大部分的历史都说出来了。
“这诗的作者是谁，朕一定要见见他。”
“啊！这个诗的作者……是……他已经死了，奴婢曾有幸看过手搞，下半阙是还有些东西，可是奴婢记不得了，也不忍随便改过这样好的诗，今天想起，也是觉得万分可惜，当初没有记全呢！”
“你可去曾去过北国？那样的大雪，人们的生活怎么样？”
“回皇上，奴婢家在北方。”
“噢？那你到说说看？”
“在我家乡，有很多人，很难做到放眼看去一望无际，更何况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了，但是它却有自己独特的美，每次下完雪，松树枝上都有一层厚厚的雪，压得枝头弯弯的，轻轻一碰，像个绅士在对你点头，哦，绅士就是指有教养的人。偶尔有风吹过，枝头上的雪纷纷悠然飘落，好像雪的精灵在跳舞，落在你的面颊，你的肩头，你的手心，痒痒的，好像母亲的抚摸，轻轻的，但却很温柔。”
“如果在花园里，站在小桥上，底下的湖面结了冰，阳光一照，好像一块巨大的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往前望去，远处的亭台楼阁，好像一幅画一样，你能想像到吗？远处的树，朦胧的建筑，近处的湖面，一切都是那么纯清的白，而你却置身其中，那种对心灵的震撼，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平静了，你能想像到吗？”
抬起头，我期待的看向正在听我描述的人，我期待他能够理解我对家乡的赞美，期待他能够理解我对家乡的向往，期待他能理解我对家乡的热爱，甚至我期待他能理解我自己都不能表达的一些东西……
我看到了一双兴味昂然的眼眸，不知道是对我的描述，还是什么别的，但是我知道我越逾了，在刚才说话时，我忘记了我是在一个没有平等的时代，忘记了我的身份是个奴才，忘记了……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皇帝！
哦！天啊！我还问他你能想象吗？？真是……找死啊！
“奴婢……奴婢……刚才……”
“不错，很少看见你这样的奴婢啊！哈哈，那样的北国朕不曾去，但是朕能明白你思念家乡的心情。”
“你入宫几年了？”
“二年多了，还有几个月就要出宫了。”
“哦！朕可舍不得放你这样的人出宫啊！”
天啊！小芙子的话犹言在耳，可是我今天却犯了一个大错。
“皇上，奴婢并无长才，只是会几首诗词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听你的口气，似乎并不想长留宫中啊？你要知道有很多人三年期满都想尽办法留下来，必竟在宫中衣食无忧，或者封妃，或者作个宫女，都比在外面好得多啊！”
“不，皇上，我……奴婢一生能有三年进宫侍候皇上，已经很满足了，并不想多要更多的荣宠。”
“朕或许可以给你更多的荣宠！”
“皇上，奴婢三年期满，出宫才是最好的选择。”
“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快乐和荣耀不就是进宫，为妃，为后吗？”
“皇上，奴婢斗胆说一句，望皇上恕罪－－”
“说。”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同样的皇上，您并非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的快乐一定要进宫才能实现呢！”
我是豁出去了，如果留在宫中，生死只是一线间，我过不了这样的生活，更何况，我对这古代皇宫没有一点兴趣。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环，好吧，这几个月好好侍候着吧，然后，出宫去找你的鱼之乐吧！”
望着渐远的身影，松了好大一口气，我也庆幸没有好的外貌，否则今天之事可能又是另一种结局了，不过，对这位君王，首次，我有了一点点的称赞，至少他知道过问百姓的生活，而且也并非是个武断的君王，当然我还是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