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秋末,离人醉(1 / 1)
他最后一次送我到家门,我用半边手遮着自己肿胀的眼睛,合上门的那刻,他迟疑了一秒:“浅浅,做最真的自己。”
再也不会遇上一个会为我不厌其烦泡热牛奶的老师,再也不会遇上一个能够毫无芥蒂的跟我他的过往的老师,再也不会遇上一个能那么精辟的给我写了2大页纸评语的老师,再也不会遇上一个叫我做最真的自己的老师,再也遇不到,再也遇不到……
他离开的那天,天一直在下雨,我盯着窗外发黑的乌云,喜利得雨丝落进我的眼睛,流光溢彩从眼中滑落,汇成一滩擦不掉的水迹,刺得脸颊冰凉,新来的语文老师用审视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麻木的表情,我实在喜欢不起来他的眼睛。
城市汪洋成海洋,谁解了离愁别绪,刻意的不悲伤,只是因为早已流干了眼泪。卷末语,是离情。
差一步的是相思。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梧桐叶落,散地相思,谁拢成集,收藏起这个秋末慢慢的诗意,谁篆录下心语,珍藏起末日浓浓的情意,让秋末的光透过毛孔呼吸,如果可以,我愿意让记忆比我的生命还要漫长,这样就可以让记忆守着微弱的光,等待烟花散去。
很久夏汐没有跟我联系了,夏叔叔把夏汐送进女校,是铁了心让她收心一门心思的学习,不要谈恋爱,另外还让她住校,我完全联系不上她。我打了个电话给她,很久很久她才接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我分明听出她是刚刚才哭过:“夏汐怎么呢?”
秋风猎猎,格格子的围巾长长的在风中飘起,伴着法国梧桐落的片片金黄,她优雅的掏出一只“520”示意着问我。我说:“我不吸烟。”声音融化在风里。她熟络的吐着烟圈:“浅浅,我爱他。”“谁?”看不清她的脸,然而烟雾背后的她是我不熟悉的,那样的悲伤,像是一片没有游鱼的死海。水波不惊,却也死水微澜,一层一层晕开叫青春的痛。她不想说,我亦不多加追问,我从来没见过夏汐抽烟,看着她抽烟的样子,我满心的都是心疼。
“无论怎么样,不要迷失了自己。”仿佛不是我的声音,来自天边,清冷而恍惚。她深深吸了一口烟,猛地让她呛到,我轻拍她瘦弱的后背,她抬起头直直的与我对视:“可惜,我爱的人,他不爱我,一直是我在自欺欺人。”
爱情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明知不可为,却为之,本是茶煮桃花水的相知,却又吹起层层波纹,我们都是太感性的孩子。
在暖色的灯火下我们相拥,却找不到彼此的温暖,那么一次我们难得放纵,也是最后一次放纵,爱情成了我们闭口不言的禁题。
深夜,一个电话打碎了满室的酣然,我整理起自己湿漉漉的心情,尽量压抑着自己不满的情绪,眼睛未曾睁开。“喂?”有点沙哑,许久听不见回声,我以为谁的恶作剧,“不说我挂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国外的长途,那一刻,我豁然睁开眼,完全清醒了。
很多情绪,如干花一样在我脑海里飘来荡去。
“我是苏然。”听不清电话里含糊的声音,我却仿佛闻到了从电话线那端飘来的酒味。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或许我该问他,为什么抛弃了我,为什么不守承诺,还是他爱上了别人,起码告诉我,让我死心,可是真正要说出口的时候我又绝望了,我怕,我怕他说的话是我无法承受的,“你喝酒了?”我听见我的声音若弹出喉咙的一个个方块字,一字一顿的清晰,然而那头却是被切断的忙音。这算什么?误拨?你为什么又折回来打破我现在的宁静。
那天夜里,再度失眠,穿上衣服跑到我们家附近的公园里散步,最后一个人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拼命的瑟缩着,单薄的身体有韵律的在寒风中抖动,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