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十年回首相见间 一朝东窗引事端(1 / 1)
十年回首相见间一朝东窗引事端
我愣愣的站在门口,或许自己在走进门的那一刻就摆上标准神态,然后按规矩走一走礼仪程序,寒暄之后再离开厢房,可是我却只是站着没动。
他扬了扬嘴角,伸手示意我坐到一边。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事?”
“你知道是我?”八阿哥看着我,虽是一个问题,但却陈述而来。
诧然。满脸皆是。再不能掩藏。
对于自己走进厢房的情绪,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在潜意识里自己便知道是他,可是自己竟然还是走了来,推了门。想到这里,我赶忙转过身,想走出厢房去。他快步走到我身前,挡了路。
“只说几句,这都不行么?”
我低了头没说话。
他伸手递给我一个紫檀雕花木盒,我没接。意识到这样的状况不能再待下去了,便要走出房去。
“你是在害怕什么?”
再诧然,自己的情绪到底有多明显。
停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他:“我不怕什么,只是怕……”
“怕四哥知道了误会。”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明明知道!
他扬着嘴角笑了笑,一丝得意,伸手把那个盒子放到我手里,“三十一年秋,在御花园的游手抄廊遇见你。至今,十年。”
我看着他,恍然间仿佛以前的那些事都回到眼前,怎么都已经十年了?
我迟疑,刚想推却,他却出声阻止,“既是到了这里,我便不是八皇子,只是见一见十年知交罢了。”
我轻叹出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或者是能说什么。隐约听见侍棋在唤我,晃过神,“我先走了。”
“好。”
最后看了他一眼,将小盒子藏入袖内转身去开了门,走出厢房。
晚上洗漱后,我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拿了八阿哥给我的紫檀木盒。打开取出一看,是一淡白兰玉钗。色淡但是放于灯下却有别样的光色。我伸手把发间那天四阿哥给我的翠玉碧兰簪取了下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只能戴他送的钗簪,因我只是那拉•若兰。想到这里呼出一口气,自嘲着笑笑,把那玉钗放回盒里,又将其放到箱底。而今他也只说是十年的知交,自己便也没有了那些顾虑,他撇了皇子身份见我,送我十年知交之礼,那便留着,仅是作为一友人相赠的十年纪念吧。
四十二年伊始,四阿哥便整日忙的难见人影,直到了三月万寿节后,才不见他与十三往往来来的忙碌模样。
“福晋吉祥。”苏培盛规矩行礼。
我微微抬手,“爷在里边?”
“回福晋,这会儿正与十三爷一块儿在说事呢。”
我点点头,转身要回漱兰院去。
身后“吱”的一声,门开了,我回过身子,却是看见年羹尧走出书房,走上前打了千:“奴才年羹尧给福晋请安。”
这是我第二次见着年羹尧。
“起来吧。”
“谢福晋。”我见着他皮肤较黑,双目炯炯,规规矩矩的垂着手站在一边,“福晋,四爷与十三爷都在里边,请您进去呢。”
我收回眼神进了书房。
四阿哥与十三坐在桌边喝茶,十三见我进了屋子,站起身笑了说道:“又来烦扰四嫂了。”
我扯了扯嘴角,说:“你们有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何来烦扰之说?”
十三笑着挠挠脑门,伸手扶我一起坐下了。
“没想着你们在办公,就过来了。”
“不碍的。”四阿哥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我说道。
我看了十三一眼,站起身对他说:“我与你做了件马褂,正好今天也在,过来试试吧。”
十三站起身,“那好。”说着便跟在我身后与我一起回了漱兰院。
“在忙什么?”我对走在一边的十三问道。
“啊?”十三有些讶异的看着我。
我撇撇嘴,“罢了,那个……年羹尧……”
“啊?”十三又是一脸讶异。
我看了十三一眼,说:“吃什么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十三笑了笑说:“没想着你问这些。”
我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只是随口问的。见着年羹尧长的模样,若是他有什么妹妹定是个美人吧。”
十三笑了笑说:“这话可不能让四哥听了去。”我冷笑一声,心里想到:总是要娶进来宠的,又有什么说不得。
留着十三用了膳,送了十三出府后,与四阿哥一起回了漱兰院。
“你向十三问了年羹尧?”
我无奈的笑笑,就这么会十三就把我卖了,“就是随便问的,见着挺有英气的一人。”
“是么?”
我听得他那语气,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忙扯开话题,说:“那褂子与你也做了一件,要不试试?”
“嗯。”他沉沉的回答道。
我低头呼出一口气,把年羹尧的事放到一边去了。
五月,内大臣索额图挑唆皇太子,十九日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见着四阿哥匆匆忙忙的进了宫。等到他回来时,已近亥时,见着他迈进了屋里,我赶忙站起身。
“怎么还没睡?”
我摇摇头,“没事吧?”
“没事。”回得轻简。眉头紧蹙,长久不展,“我寻思着要不再与你挑个丫头侍候你?”
“有侍棋与翠儿在就够了,怎么了?”
他摆摆手说:“没什么。睡吧,我还得回书房去赶折子。”
“这么晚了还要去?这都忙一天了。”我皱着眉说道。
他“嗯”了一声。
我往里屋里去拿了件褂子递给他,“别累着了。”
他伸手接过,“不碍的。”说完就走出了院子。
我敢确定他有事瞒着我。
端了茶,走到他书房门口。见苏培盛站在门口。
“爷还在里边?”
“回福晋,还在。”
推门,走进去。
见他坐在桌前,手撑着额头,一边的烛火已快燃尽,我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换了根蜡烛,顿时屋里亮了许多。这才见着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我伸手帮他披在肩上的褂子提了提,他伸手抓过我的手。
我一惊,“吵醒你了?”
“没有。”
“出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没事。”
沉闷的氛围,心里一片压抑。
我快步走到他身前,微眯着眼看他,他见我如此,笑了笑,凝重瞬间粉碎,“不信?”
我收回神,“哪有不信?”
他伸手拢了拢我耳边的碎发,“不然这么晚到这儿来作甚?”
我笑了笑,没说话。相信你。貌似也只能如此。
他扬着嘴角伸手揽过我,让我靠着他。我偎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索额图一事就这样过去了,此后大家都照常过着看似平静实则汹涌的日子,然而时间久了,日子终究会似火山一般,会爆发那许久以来的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