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破梦钟声之章 其九（1 / 1）
本文所言发生山体滑坡、泥石流的山并不特指，请勿对号入座，谢谢^^瑶琴才发现易臻腿部亦被冲下来的泥土石块所伤，刚才为了将她送抵安全对面，已然使尽全身气力，此刻鲜血直流，正如易臻所言，恐怕想要动弹也是不能了。
面对如此境地，瑶琴不去考虑心中不详感觉，对着易臻一番要求：“可以的！试试看，你说要想着怎么获救的，我不管，你不可以这样放弃！”她又拉着宜祈年说道，“救他，快想办法救他啊！”
一些细碎浑圆的石块、泥土不安分的往低处滚落，易臻感觉地面再次震动，不由得大喊：“亮工！带她走！不要管我，快走！”
“不走，我不走！”瑶琴挥开宜祈年的手，哭泣道，“我怎么能，我怎么能……”
“瑶琴。”易臻轻柔唤着对方的名，很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无奈手脚伤口牵扯的疼痛令他几乎失去知觉。还有话未说，他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百年来的寻找，只为告诉她这句话语，即便堕入地狱再无可以相遇的来世……
“我在这里，我绝对不走，你可以过来的，易臻，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放弃，答应我！”瑶琴向前伸出手，拼命想要拉住对方。
“瑶琴，你曾经问我的问题，我总想不透的问题——”易臻微笑，已然接受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到达安全对面的现实，他只剩下脸上淡淡的笑意，轻声说出最后的话语，“因为我爱你啊。”
四周震动加剧，前一阵山体滑坡冲下来的松垮泥土大量滚落泥块，轰隆声音霎时掩盖了对方的话语。瑶琴愣愣看着易臻缓缓放下手，虽然与死亡这样接近，他却一脸平静挂着满足笑意。
声音卡在喉咙里，瑶琴心里郁结许久的话语，真正想说出口的原谅与相守，转眼再没有了倾述对象。
“胤禛！我想起来了，我早就想起来了的！胤禛！”瑶琴对着轰鸣声大喊，山谷晃动激起的泥土灰尘烟雾一般铺天盖地遮住所有人的视线，耳中却还留存那阵渐渐远走，带着些微感伤却觉温馨的话语：“因为……我爱你啊……”。
“放开我，哥哥，我要救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宜祈年紧紧抓着面露绝望的瑶琴的手，几次开口劝解不了，他心一狠，猛地对着妹妹的后脑勺击了一掌。
瑶琴昏昏呼呼倒入宜祈年怀中，易臻最后的笑颜总在心里没有消失，她满眼的泪痕，一直挂在眼角，久久没有干透。
一年后——
初秋的南方依旧满是青绿，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如果不是偶尔拂过的一阵秋风浸入衣衫里带来些微凉意，恐怕谁也不会觉察季节已在不经意间转换。
沿海地区仍处于台风肆虐的时间段。台风来临前，海边一切如昨，泛着腥味的海风吹拂波浪拍打堤岸传来规律的哗哗声。几个孩子光着脚在柔软的白色沙粒上追逐打闹，一不小心踩到冲上岸边的贝壳，疼得哭喊起来。转眼见到一艘归航的渔船摇到堤上，孩子们急忙跑了过去，不再理会脚上疼痛。
久候在堤岸上的贩子上前接应，船夫卸下渔获瞬间装满贩子的箩筐。一些贪图新鲜海味的主妇直接来到堤岸上挑选。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岸边热闹起来，小孩的吵闹声、主妇与船主讨价还价声交织。
距离海边大约十分钟路程的一排古旧小别墅群，安静得仅有雀鸟的鸣叫和海涛催人入眠的柔和声音。
“苏瑶琴！快给我过来！”突然一阵气急败坏的话语响起，树枝间欢快歌唱的雀鸟即刻惊走，一个穿着休闲T恤的男子走到白色围栏旁，朝对面大喊。
两层小洋楼里传来下楼的咚咚声，苏瑶琴推门而出走到围栏旁，面色不善问道：“干嘛？‘白糖糕’，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这两个……”唐玖华咬牙切齿地指着怀里的小狗，说道，“快点帮我搞定它们，烦得要死，一直贴在我旁边，鬼叫鬼叫的。”
瑶琴接过小狗，笑着揶揄道：“呵呵，这俩兄弟是喜欢你，知道吧，不然老黏着你干什么？”
“少跟我废话连篇，赶紧拿走，成天窜到我面前，警告它们，再来就炖汤了啊。”唐玖华瞪了狗儿一眼，没想到对方很给“面子”的伸出舌头朝他手心舔去。
唐玖华一脸愤恨，用力拉了拉小狗的脸，威胁道：“信不信爷我现在就把你们剁了。”
狗儿眼睛含泪，可怜兮兮地哀号起来，瑶琴好笑，对着两只小狗说道：“这位爷吓唬你们的，不用理会。这位爷若敢对你们不利，他八哥一定不会轻饶他。”
瑶琴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这么说，柳君濂呢？看着你这么虐待他也不管？”
唐玖华笑着回答：“他跟十三忙着购买那些藏品的事，恐怕五天后才能回来吧。”
“所以你就想把这哥俩丢给我照顾？”瑶琴微眯了眼，看着唐玖华敷衍一笑，拍着她的肩表情认真地解释：“邻里之间应该相互帮助嘛，你说是不是？”
瑶琴哼了一声，嘲道：“这俩狗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柳君濂抽你吧。”
“你是见死不救？！”唐玖华斜了瑶琴一眼，口气沉了下来，对方却毫不买账瞪了回去，他佯装有骨气的模样，又说道，“我找你二哥去！”
“他？”瑶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白糖糕’，不要怪我打击你，他还想要人照顾呢，再说我哥这个花心大萝卜出去玩了，不到晚饭他不会回来呢。”
“这家伙！我们这里忙活，他倒有闲工夫约会！”唐玖华低头怒骂，心里却恨不得跟宜祈年一块出门晃荡逃了手上工作。
“给你一样东西。”瑶琴神秘笑了起来，掏出口袋里的明信片交到唐玖华手里，接着说道，“我对不起莜思，竟然把她寄来的信件交给你们。”
“对不起得好，早就应该‘对不起’她了，这么突然失踪叫人干着急，八哥这次可算能找到人了！”唐玖华觑了眼印刷着秀美风景的明信片，大笑着说，一面对着风景照背面书写的地址看了又看。
“你先别高兴，莜思离开后一直到处旅行，国内国外的行踪不定，柳君濂去到那个地方也不一定能见到。”瑶琴微笑着打断对方的猜测，指出问题结症所在，“关键还是莜思是否愿意见面，我想。”
“不管怎么说，有了见面的机会就有了些许希望，不是吗？”唐玖华将明信片交还瑶琴手中，笑说道。
瑶琴噗嗤笑出声，打趣道：“看不出，‘白糖糕’你还会讲这样的话。”
唐玖华报以一笑没有回答，倚在围栏旁仰望深秋的天空，明亮得不切实际。“老四他，还没醒么？”不经意往住宅挂着浅蓝色布帘的房间望去，他出言打破沉默问道。
瑶琴搂紧怀中的小狗，紧咬嘴唇顿了顿，轻声回答：“老样子，没有醒过来。”
她脑海中不经又忆起一年遇到的那场意外，现在闭上眼还反复着当时的情景：为了救她的易臻最后的话语，震动的山体轰鸣的巨响，得知易臻被人救起的喜悦，听到医生几近残酷的说起伤重的易臻可能再也无法苏醒……一幕幕浮现心头的还有这一年来的坚持，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自己清楚。
“别伤心，一定会好起来的，”唐玖华暗暗责怪自己多嘴乱问，牵扯了瑶琴本想短暂忘记的感伤。
“没事，我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他醒来，就算……”瑶琴说着声音哽咽，视线接触到右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她深吸一口气积攒勇气，笑着说，“就算他一辈子沉睡，我也会等，绝对不再让他一个人。”
唐玖华嗫嚅着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心里也想着阁楼上那个人，很想问他是否知道这一年来苏瑶琴的辛苦，每天对着沉睡不醒的他不停说话，流泪，转身却要在人前微笑佯装坚强。如果是无法清偿的债，也还够了吧？
剩下的唯有期待……唐玖华默然，停顿许久才说：“你忙着看顾老四，也没有什么时间，狗儿交给帮佣照顾就可以了。”
“没关系。”瑶琴笑着摇摇头，说道，“我除了能帮小祥一些琐碎事情，也是闲着无所事事。”她说着回望二楼半开的窗户，灰暗色彩的房间，就连布帘也不甘困于室内跟随清风逃逸。
“回去吧，也许回去就能见到……”唐玖华停下说话，不敢给予对方太多不切实际的希望，他咕哝一句，另说道，“有什么事，你扯开喉咙叫一声，我可以听见。”
“又不是沿街叫卖的小贩。”瑶琴笑了笑，抱着小狗返回住宅。
唐玖华久久看着瑶琴的背影，直到消失也不愿收回视线，轻声喟叹正想离开，忽听到哗的一声，二楼窗户被人推开，问询的话还未出口，见到站在窗前的瑶琴满脸喜色，大喊道：
“‘白糖糕’！快过来！快过来！醒了！胤禛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