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一跨入宅院,瞥见那顶官轿,她马上噘起小嘴,所有的好心情全飞得无影无踪了。
她甚至想踮起脚尖,偷偷绕道,只要别进大厅就好……
[小姐,你回来了呀!]一记宏亮的声音吓坏了她。
该死!算她倒霉,谁不好撞见,偏碰上这个素有大声公之称的雷总管。既然落跑没望,姑娘她索性大摇大摆的往大厅前进。
[小姐,我正要出去找你呢!你回来的正好……]雷总管两条腿追在后头都快打结了,[小姐,你走慢点,唉,这样不行啊!]
[什么行不行的?]猛然煞车,转过身来正好扶住一头撞上来的总管,忙不迭的道:[雷叔,小心嘛,瞧你紧张什么似的。]
[我……是替小姐紧张呐!]老汉挥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我?!]两道细细弯弯的柳叶眉微扬。
[那李公子来啦--]
[知道啦,那又怎样?]谁不知道李骥自从来到平陵,就三天两头往商家跑,落得商采宁只好成天游荡街头,否则她今个儿也没机会义勇擒贼、造福乡里了。
老管家拉她到一边,[那李公子今儿个是专门来提亲的!]
嗯?采宁揪着眉,怔了半晌才又忙拉着雷总管问道:[那……我爹如何说的?他应该……没答辩应吧?]
[老爷是没答应,可是--]
[雷叔,瞧你话说的,把人家急死啦!]采宁向老管家大发娇嗔。
[老爷说要问过小姐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问我?哈!那可好]
商采宁大步一跨,直驱厅室,这可把老总管给吓得手忙脚乱。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就去告诉他,本姑娘我不嫁!]
[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老爷特别吩咐我来找小姐,就是怕你去得罪李公子,这……人家可是官家子弟,开罪不得哓!]
[这奇了?一向只有盗贼才怕官,我就不相信当官的就能强娶民女?]采宁抬起倔强的小下巴,再度往大厅跨入。
雷管家只能没辄的摇头道:[这丫头怎么愈大愈象她娘呢?]
娘?!对商采宁来说,那只是个空泛的名词。
虽然从小没有娘亲,但采宁的日子依然快乐自在,只因她相信自己拥有世上最珍贵的父爱。
[爹爹!]她一跨入门,便扑向商戎的怀里撒娇,故意漠视那端坐度间的。
[宁儿!]商戎宠溺的拍拍女儿的背,才温和略带责备地提醒道:[不许无礼!还不见过李公子!][李公子?]她一副恍然状,抿唇瞥向李骥,正好接收到那两道垂涎的目光,不禁胸口一阵闷火。
[商采宁给李公子请安!]不情不愿的嘟着嘴,才道完,她马上转向欲离去。
[宁儿,你……你不是才进门?女儿家一天到晚往外跑,成何体统?!]商戎板起了脸。
[爹,人家待不住嘛!]采宁睥睨着那紧盯着她不放的李骥道:[你不觉得这屋子近来老是有怪味道吗?]
[怪味道?]
[是啊!可能是一些臭鼠之类的跑了进来……]她]轻移莲步,经过李骥身旁刻意捂鼻挥着,[好臭耶!]
商戎愣了愣,马上弄明白女儿这刁钻整人的鬼念头,他有些尴尬,倒是雷总管早已抿嘴窃笑起来。
李骥也笑了,一副兴味十足。
[商小姐果然慧黠幽默,相信日后相处,一定趣味盎然。
[李公子,你休要见笑,你这咬文嚼字的话请恕民女读书不多,所以没能听懂,不过,我却知道,若说日后相处,那可能没机会了。]面带微笑的采宁咬牙切齿的加重语气。[噢?]李骥挂着深沉的笑容,[那小姐可能会失算了。]
[你--]若不是碍于爹在场,她真想将他一脚踹回那顶狗轿,送他个人仰马翻。
[商小姐,你等着吧!我就等着上擂台,我李骥绝对不会令你失望的!哈……]在狂笑声中李骥告辞离去。
擂台?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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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完爹爹要擂台招亲的消息,商采宁只差没昏倒。
[爹,您这是拿女儿的终身大事当玩笑吗?我不依!]
[不依也得依!宁儿,爹也是有苦衷的啊!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李骥,可是,总比嫁给巴赫好吧?]
[巴赫?]
[就是……武穆山大当家的儿子,爹当年一时糊涂许下了亲事,现在……唉!]商戎自柜中取出一张大笔挥写的字条。
[二个月后,迎娶采宁,巴赫。]念完字条,采宁就狠狠地将字条揉碎,扔掉。
[孩子,那不是扔掉就算了,大当家死后,武穆山现在全由巴赫作主,我只怕--]
[怕什么?爹,您不是早已脱离他们,我们根本无须再去理会那些陈年往事,再说,您现在已经不是二当家的--]
[小声点!宁儿]商戎谨慎地四周观望着,[上回爹到武穆山救回县太爷那事,外头一直把我跟巴赫他们牵扯在一块儿,虽说爹早已脱离山寨,但是就怕有心人的陷害……所以,我一直避免得罪那个李骥。]
[爹,那依您这么说,李骥跟巴赫都不能得罪,到底我要嫁--]采宁眸光一闪,讶声接口道:[难不成爹就是为此办擂台赛,打算用胜负来决定?]
[那也是不得已的方法,就我所知,巴赫有心重整武穆山,他肯定会忌讳李骥几分,毕竟安郡王府还是有分量的,如果李骥能打赢--]
[我不要嫁给李骥!]她斩钉截铁地顶了回去。
[那……也可能是巴赫胜。其实巴赫所统治的山寨,近年来已甚少犯案,所以--]
[爹,我也不想当贼婆娘,总之,他们两人我都不嫁!]
[那……只有祈求上苍保佑,能出现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将他们全部打败,这样爹就能理直气壮拒婚--
[那,女儿自个儿去打--?]
[别闹了!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商戎无奈地离去。
商采宁扯着发辫,嘟着红唇。
她明知爹并没有说错,就凭她那浅学的功夫,是很难为自己把关站台的。
可是,她又不能束手待毙……勉强出阁,那她宁可去死!
如果她不存在了,那么……
嘿!商采宁狡诈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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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魁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成了阶下囚。
撩起锦缎长袍席地而坐,一对英挺剑眉轻蹙着,象在抗争那阵阵扑鼻的腐蚀异味。
目光再从自己的镣铐移向那狗栏似的铁杆,忽然间,他怪异的迸笑。
看来,皇帝老兄给他这个"无忌小王"的封号是对的。
无禁无忌,唉!
摇着那把御赐的凝香扇,摇啊摇啊,不知不觉,一抹俪影就给摇到心上去了。
脑海浮现那个乱栽赃他,强夺他心爱锦囊的商姓丫头的倩影,想到那神气活现的娇靥,他那弧度优美的唇角微翘,扬起一股神秘莫测的诡笑。就在这间拜她所赐的地牢内,"无忌小王"慎重起誓--
这名女子,他决不轻饶!
不过,就眼前的局势来看,甭说报复了,就连笑的自由都可能丧失。
两名狱卒似乎对他几近嚣张的悠哉,颇感碍眼。
[瞧,那家伙居然笑的出来?]胖狱卒瞪眼道。
[管他的!就让他笑个够吧,反正等明儿咱们县太爷判了下来,他就没的笑了--]较瘦的答道。
[就是说,咱县老爷一向痛恨武穆寨的那帮匪贼,就下子落在他手里,有九条命都不够看呢!]
[这也难怪,上次县老爷出巡被武穆山的人劫走那回事,有谁不知道?]瘦卒摇头。
胖卒马上接口道;[那可不,那次幸好是商戎自告奋勇,上山救回了老爷,否则恐怕……啧!这可好,这回轮到他女儿采宁小姐帮咱们抓贼,也难怪咱们县太爷对商家总特别礼遇。]
[那当然,恩怨分明嘛!而这小子啊……]瘦狱卒朝着云魁哼道:[于公于私,准死的!]
准死?云魁扬了扬眉,一副不以为然,随即又点了头。
他颇满意聆听的收获。
原来县太爷跟商氏父女有这等渊源。
至于武穆山……
云魁不禁扬声问道:[为什么杨远不干脆派兵围剿山寨呢?]
他问的理所当然,却让互观的狱卒怔了半天。
最后,胖狱卒吼道:[放…肆!县太爷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噢?]云魁抿嘴笑,耸肩答道:[那……我就谈商采宁好了,你们跟她好象挺熟悉的?]
[何止我们,三岁孩童也知道镇上最大的商记老板商戎,唯一的掌上明珠商采宁,可是个热心可爱的好姑娘--]话到此,狱卒忽感不安,马上板下脸。
[怪哉!我告诉你这些干什么呀?怎么?死到临头还动人家姑娘的歪念头呀?]
另一名狱卒应腔,[他?甭说他是罪犯、是土匪,就算不是也轮不到他呐!唉,你没听说那个什么郡王府来的李公子,就是冲着采宁小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