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其实那天看到王琳琳来道歉，纪念就想到今天的决定了，可是听到赵清源这样劝她，她还是忍不住生气了，她明知道不该这样的，可是还是不讲理了一回，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是自己的朋友，会包容自己，所以才会这样地任□□。

天擦黑的时候，周阿姨来了。自从那天王琳琳来发疯王和平打发她走了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今天又来，周阿姨告诉纪念是王和平叫她来的。随着周阿姨的到来，王和平的电话也来了，他说：“请接受我完全没有恶意的安排，你的脚也确实不方便。”纪念一声不吭地挂掉电话，但是也没有赶周阿姨走。如果他一定要做什么，你又怎么能甩得脱呢？倒不如就放在你的眼前，至少还是明枪，也许还能躲一下。

周阿姨煮饭的时候，纪念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儿子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欢呼起来，随即开始求她快回来。纪念的心不由就软下来，几乎答应了儿子的要求了，可是最终还是拒绝了。接着是妈妈接电话，妈妈只是叹气，“反正说什么你都是不听的。”妈妈言语里有无奈，也有埋怨，“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纪念的心痛起来。

过一阵子，听到妈妈又说：“前两天我带军军去做了检查了，陈莹说情况还好，你不用惦记着他，这孩子那么乖。”顿一顿，妈妈又说，“有一件奇怪的事，前两天我去接他，老师说星期二那天有一个男的到学校去打听过军军，还以为是军军爸爸呢，我听老师的描述，不是李志明。”

纪念的心里一紧，说道：“老师跟那人说什么没有？”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孩子挺听话的，就是有点内向。”

“妈妈要注意一点，也告诉军军，没事不要乱跑。想必是谁认错人了吧，妈妈也不要太担心了。”纪念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担心起来，挂了电话，周阿姨来叫她吃饭，叫了几句都没有听到。

一夜的辗转难眠，到了早上，纪念才昏昏睡去，可是立即又被噩梦惊醒，尖叫着坐起来，惊魂未定，看着四周这陌生的环境，那一霎那不知是梦里还是已经醒了，只觉得惊慌失措，好久才慢慢定下心来，浑身仍是颤抖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突然觉得又恶心又恐惧，跌跌撞撞地起床，逃一样地离开了房子，却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大街上站了良久，终于拦了辆车，报了赵清源的地址。

站在整洁的赵清源的办公室里，纪念的心更痛了，本来她也会有这样的人生的，可是几乎是一夜之间，她的人生就倒了个个。

赵清源倒了茶过来，看到纪念的脸色苍白，不由皱了眉道：“你还是好好到医院去看看，怎么脸色老是这么差。”

纪念垂着头，轻声道：“我很害怕。”

赵清源坐到她身边来，握住了她的手。

纪念说：“我老是做噩梦，不是梦见儿子被抢走了，就是梦见儿子被害死了。血淋淋的一片。我真恨陈东，他为什么又把我拖进来？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又来到北京自投罗网？”纪念的脸仿佛是死人的颜色，连嘴唇都是白的，眼睛空洞洞的，“我只道是好了，可以报仇了，却不知我报不了任何仇，只会让自己陷入恐惧，让儿子陷入危险。我怕死了。”

赵清源抱住了纪念，只觉得纪念浑身僵硬冰冷，她不由也怕起来。

“有时我还会梦到那个晚上，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个可怕的夜晚了，它现在又回到我的梦中了。”纪念呜咽起来，可是没有眼泪出来，只有颤抖。

“纪念，纪念，”赵清源拍着她的背，努力想让她平静下来，“告诉我好吗？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都告诉我，告诉我，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好吗？”

纪念只是摇头呜咽，她想要找个人倾诉，可是她又不想再提起那些往事，她茫然失措，所有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像她当初估计的那样，她自己也完全不像当初估计的那样冷静，她是已经变了好多，可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她却无论如何都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