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一章（1 / 1）
离开
尽管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尽管每天都□□着相拥而眠，可砾石看着我的时候依然是冷嘲热讽。
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的背叛，我也不想让他原谅，因为我是人类，是砾石讨厌的人类。
有时候，觉得砾石其实很可怜，贵为王族却背负了太多的仇恨和罪恶。这样的他，应该是不快乐的吧。
有时候也觉得我很可怜，受尽砾石的打骂，却非但不恨，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就因为我是人类，就因为我企图背叛他救赎人类。
救赎人类，我是无能为力的了，人类必将万劫不复，现在看来毕竟是事实。
“诗，在想什么呢？”
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比清晨的阳光还要让人心旷神怡的声音。
“砾石，你醒了？”
“已经醒很久了，看见你想的很出神。”
“恩，没有啊，我没有想事情，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去想的了。”
“是吗？你不想怎么去救赎你的同类了？”
冰凉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感觉就跟他的话一样冷硬。
看着他下床离开的背影，突然恍惚。是啊，难道我是真的不想办法救赎了吗？
胡玉，只要有它我就可以和她联系，只有她可以指点我。
紧紧的握着胡玉，静静的等待，手心都沁出了汗。
“有事？”
空气中飘来一个声音，没错，就是那个老妪的声音，看来她没有骗我，只要我需要她一定会出现。
“你在哪里，我看不见？”
“不用找了，这里是精灵王的寝宫，我没有办法现形。你就直接我什么事情好了？”
“我想知道我还能为人类做什么？”
“不用做了，人类这一战受到重创，三五百年内不可能再反攻精灵族了。”
“啊，那我怎么办？”
“你是想知道你怎么回去吧？”
“是，好像也不是。”
“怎么，不想回去？”
“想，做梦都想，只是有点不舍得。”
“是因为砾石吧。”
“恩，感觉他其实好可怜。”
“傻孩子，从来就都是王可怜天下百姓，还没有遇见觉得王可怜的人呢。”
“是啊，我也觉得我特傻，可就是放不下。”
“放不下，始终也得放下的，你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可是，这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啊。”
“或许吧，如果你不想走，我也不会硬要你回去。对了，我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现在我把怎么回去的方法交给你，然后我就要去转世轮回了。”
怔怔的看着手上胡玉消失的位置，一时不能反应，她就这样走了，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了，没有人可以帮我。
回去，是的，现在我已经可以靠自己回去了。可是，有点失落，有点空虚，回去以后，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不回去，就像现在这样生活，感觉也没那么坏。当然啦，如果砾石可以像以前一样宠着我，会更美好。可惜……
“诗，今天要祭神龙，待会儿一起去看。”
砾石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沉思中没有清醒过来，猛然听见的声音让我冷不防的打了好多的寒战。
“怎么了，神色这么差，该不会又是在考虑怎样完成你的救赎大业吧？”
砾石的声音，冰凉冰凉的，跟他的身体一样。
“没有，以后再也不会有救赎，至少我不会有了。”
不想听他那足以将人冻僵的声音，也不想跟他玩心思，现在的我乱，脑子一片混乱。
“这么快就放弃了，好像不太好玩。”
好玩，看来精灵族果然是很强大啊，那么血腥的场面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游戏而已，而人类却是积聚几百年才可以勉强一搏。
差距，我今天终于理解了何谓差距。不想对他多说，说多了无非就是自取欺辱而已。
沉默，沉默是金，这是以前的语文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现在我就要将他说的话付诸实践。
其实，我更喜欢的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只是，人类沉默了，爆发了，最终也几乎灭亡了。想想用这句话好像很不适合人类。
“走吧，去祭神龙。”
看着我沉默，砾石可能也不好说我什么了吧，或许他心里早就憋着的要侮辱我的话没有说出来，现在正想找个事情去分散一下注意力。
神龙，我其实是不知道神龙的，来精灵族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神龙这回事。想必现在祭拜它们，跟打了胜仗有很大的关系吧。
还没有走近神龙潭就听见里边呼啸的声音，光听声音就能想象这些神龙有多么的凶猛。
待到走近龙潭，呼啸的声音消失，刚刚还沸腾的水面平静下来。没有看见神龙，似乎我们的来到惊扰了它们的嬉戏。
“众神龙，快来迎接我们的王。”
礼侍的话音刚落，水面再次翻腾，呼啸的声音汹涌而至。
看着眼前直立着的神龙，惊讶，恐惧，抑或是其他。长相丑陋无比，形状千奇百怪，颜色绚丽多彩，太震撼了，这种视觉的冲击力。只是并非是龙，而是蛇，各种各样的蟒蛇。
我讨厌蛇，因为它们是冷血动物，是杀人于无形中的恶物。
我害怕蛇，甚至连听到它们的名字都会一蹦三步高的尖叫。
现在，在我的眼前，无数的蛇直立着它们柔软的身躯站在面前，我尽连尖叫的力气都失去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紧紧的依着砾石，生怕他丢下我一个人跑走了。
“你们好像吓到王妃了。”
这是我在清醒的时候唯一听见砾石说的一句话，接着就在一条蛇飞近我身边，匍匐跪下并舔舐我的双脚时晕了过去。听说这是神龙表示友好的意思，精灵族的人都不会怕这样的礼仪，而我……
当我睁眼的时候，已经没有在龙潭旁边，砾石抱着我，坐在高高的看台上。
“砾石”
轻轻的唤了他一声，想让他知道我已经醒了，不用抱我抱得太紧。
“醒了，我还以为你会错过祭神龙的仪式。”
祭神龙？原来我只晕了一小会儿吗？到现在这个该死的仪式还没有结束。
想到那些蛇，那些冷血的东西们，心下发寒，浑身鸡皮疙瘩不断的蔓延。
不敢往看台下看，生怕对上一双双冷冰冰的眼。
“仪式开始”
礼侍的声音再次划破这里的天空，沸腾的气焰更加沸腾。
“放”
耳边响起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滚到地上去，原来砾石是需要发号命令的。
“啊，啊，啊，啊……”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掩埋了神龙的沸腾声，却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种决绝的声音啊，尽是如此的勾人心魂。
看了，后悔，还不如不去看，决绝的声音源自人类，源自面对死亡的恐惧。
是的，潭边围了好几圈的人类，正一圈接着一圈的被丢进神龙潭。顿时龙潭的天空灰暗下来，满天都是飞跃着的神龙，连带着它们捕获的人类。
血腥，惨叫，撕咬，浑浊了这里的世界。
“啊”
惊吓，终于喊出了声。从砾石的怀里跌落，跪坐在看台上，因为过度的惊吓和震撼浑身战栗，泪水浸湿了眼睛，模糊了脸颊。
何其残忍，砾石对人类尽然是如此的残忍。是狠，究竟有多狠。
不明白这样的残忍，想要逃离，因为不想和蛇灵呆在同一个空间。
“诗，怎么坐在地上。”
被砾石从地上捞起，感觉他的手冰凉，犹如自己被冰凉的蛇紧紧箍着腰身。窒息了，这样的感觉叫我快要窒息了。
“诗，神龙漂亮吗？要不要下去和它们玩玩？”
啊。玩，不要玩，我才不会跟那些怪物在一起。眼前的血腥画面还没有消失，身子再次不听使唤的战栗。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害怕，或许早就已经安排好要吓唬我的，砾石将我抱起飞入龙潭。
“啊”
除了尖叫，我没有其它方法了，冰凉的水还未来得及触及我的身体，就被飞过来的神龙架在身上。
砾石，砾石呢。独自在冰凉的躯体上飞翔，心跳似乎都已经停止了。
“砾石”
“砾石”
尽管扯着嗓子喊叫，也无济于事，身旁的砾石早已经不在。
满天的神龙，忽然都停止了抢食人类，转而往我的方向飞来。眼花缭乱，分不清是头是尾，是红色还是绿色，只知道大片大片的冰凉的躯体绕着我不停的旋转。
很紧，紧到不能呼吸，团团堆砌着的肉墙，很快将我置身于封闭的空间。好冷，浑身都是寒气，连呼吸到的都是冰凉的寒气。不能动弹，怕一不小心触及到肉墙的冰冷。
近了，无数颗脑袋向我凑近，眼睛里是看不出情绪的冷。要死了，快要死了，这么多的脑袋，这么多的血盆大口，我必将会被分尸。
“啊”
看见那么多不停吞吐的舌须，火红火红的让我连血都沸腾了。
“哇”
急火攻心的结果是吐出大口的鲜血，随即昏死过去，如果这一切是场梦的话，我再也不要醒过来。
无数无数的蛇，紧紧的禁呃住我的身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呼吸都快停止了。不要，想要张口大喊救命，却冷不防的吞下一颗舌头。
唔，唔，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能任由那些冷血丑陋的躯体缠着我，缠着我没有办法动弹。
不可以死，不可以就这样死去，我要回去，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使劲，用劲努力挣脱，突然身上的禁锢没有了，四处零落着断碎的蛇的躯体。
“啊”
终于可以尖叫出声，就为自己看见的血腥。
“诗，终于醒了。”
说话的人是绿萝，看清楚了她的脸，七上八下的心落地，原来刚刚只是在做梦。
做梦，梦见那么多自己害怕的东西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是很恐怖，我想如果是在现代的世界我早就吓出精神病了。
现在，不想睡觉了，闭眼似乎那些冷血的蛇又会来继续缠绕我。
“绿萝，砾石呢？”
“那个，王他……”
绿萝很少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样子，突然感觉不好。怎样不好，我不知道，刚刚我只是想问一下砾石的下落，现在我却很想亲眼看见砾石在做什么。
是的，知觉告诉我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必须马上看见砾石。
“绿萝，我必须马上见到砾石。”
我的声音是出奇的坚定，带着浓厚的命令，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对别人下命令。
跟着绿萝一路着急着走，不想停顿，也没有理会绿萝看见北斗七星陨落时伤痛的情绪。
“诗”
绿萝在我准备跨进砾石王殿时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发现绿萝的眼神很是飘忽。
“怎么了，绿萝？”
“诗，精灵的感觉是很灵敏的，我觉得你会离开王。”
离开，绿萝在说什么呢，我现在担心砾石还来不及呢，那会想要离开她。
“绿萝，我不会离开。”
“咚”
身后的绿萝跪在地上，身子跟着也匍匐下去。
“我尊贵的王妃啊，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一定不要离开王。”
今天的绿萝确实好奇怪，可是我现在没有时间问她原因，我担心砾石，我觉得砾石一定出了什么事。
推开殿门，殿内雾气环绕，高高的王座上环绕着一红一蓝一绿三种光彩。
看不见砾石，急急的冲向王座。然后，停止，然后，转身，逃离。
管不了身后因震惊而发出的吼叫声，直直的一直跑，一直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想一直一直的往前跑。
砾石怎么可以？脑海中不断的回放刚才的景象：□□着的砾石躺在王座上，身上缠绕着不同颜色的柔软躯体。只是，那些躯体顶着的却是蛇的头颅。
啊，老天，谁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了？砾石，尽然可以跟那些人非人，蛇非蛇的怪物纠缠在一起。
不要想，再也不可以想，这个世界与我无关，这个世界再也与我无关。
回去，一定要回去，不可以再留下，这里的世界与我格格不入。
回去，老妪说过在精灵谷的入口有封锁人类惊魂的山洞，那里的阴气旺盛，可以助我脱离这个肉身。
掏出挂在脖子的封印，老妪说过这个封印是可以指引我找到山洞的。不再犹豫，再也不可以犹豫。
迈开步子一直跑，有股力量引着我一直不停的跑。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指引着我越跑越快。
到了，传说中阴气最胜的山洞。咬牙狠心钻进去，身体立即因为突入的阴气而变得僵硬。
动弹不了，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慢慢的，开始飞升，身体也变得轻盈透明。
出来了，灵魂出窍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飘出去，飘向外边的天空，紧跟着看见的第一片乌云走。乌云罩着我轻飘飘的身躯，一路飘浮。
突然，乌云停止了游移，慢慢的收紧，宽大的云朵瞬时变成尖利的旋转着的龙卷风。然后卷过我的身躯，不断的拉回。
“诗”
哀嚎的声音响彻整个精灵谷，在意识还没消失的时候我看见了砾石，跪坐在地上，仰天长嚎。
“诗，如果我放弃惩罚人类，你可不可以不走？”
“诗，只要你回来我会还给人类一切属于他们的。”
“诗，那怕你是雪柔，那怕以后我都叫你雪柔，请你一定要回来。”
“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