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成魔（下）（1 / 1）
“帝王之血，你说要给诗喝下帝王之血，她才可以完全恢复。”
“是的，尊贵的王，只有喝下帝王之血，才可以完全恢复。”
“混账，统统都是混账。帝王之血，当初怎么没有那个巫师说过要用到帝王之血。现在我到哪里去找帝王之血，他们皇家我全部都杀掉了，我把皇家的人杀得一个不剩。你说，恩，我到哪里再找帝王之血？”
“王，不要动怒，当初谁也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啊。依老夫看，现在这个诗，确实已经不再是帝王您原来的那个诗了。老夫看她的天相，实在是不属于现在的时代啊，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啊。”
“一派胡言，庸人，人类都是一群庸人。滚，滚，给我滚。”
“我尊贵的王啊，请容老夫再说一句吧，老夫观天相向来没有错的，现在呆在王身边的诗，确实属于异类啊。违反天相的只可能是妖物，王，尽早把她处决了吧，否则后患无穷啊。”
“妖物，处决？！人类，庸物，我现在就处决，看你敢胡言乱语。”
“啊”
血，滴答滴答，渐渐会成小溪流，沿着地毯匀开，酷似在青绿的草地上开出鲜红的花。人类之血，沾染了精灵王的手，沾染了这洁净的地毯。
“云儿，绿萝，清理干净，将这个人类老匹夫清理干净。”
“王”
“不要再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诗，不管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我的诗。”
“王啊，杀戮不能再继续了啊。您难道没有看见北斗七星已经熄灭了两颗了吗？王啊，灵力消逝的太快了，再这样下去您会支撑不了的。”
“绿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只要诗过得好，我只要诗能够不再痛苦。”
“王，如果执意要杀戮的话，那么让我们大家共同来承担那样的罪恶吧。”
“王，请让我们一起承担。”绿萝，云儿，同时跪下了，她们是和王一起长大的啊，他们原本的生活是多么简单安逸啊。
“你们，唉，要我怎么说你们。你们起来吧，知道你们是为我着想，只是精灵族有我这个罪人就够了，我不会让我的子民们也和我一样沾染血污。”
“王”
“起来吧，不要再说了，这是命令。只要我当精灵族的王一天，我的子民就不可以杀戮，不可以让自己的灵魂沾染人类肮脏的血。”
“王”
“不要再说，收拾吧，我讨厌人类的血弄脏我心爱的地毯，这是诗最喜欢的地毯，她说像是每时每刻都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我去看看诗睡醒了没有，你们赶紧收拾。”
“王”
快速的离开，试图躲避身后的声音。我知道云儿和绿萝是为我着想，只是，我是他们的王，我不可以让他们受到伤害，更不可以让他们的魂灵不圣洁。
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父亲大人的魂灵不愿回精灵族的真正的原因，他是在代替我留在地府赎罪，他认为我身上的罪孽深重。
是啊，我身上的确有很多罪孽，我杀戮，我不断不断的杀戮。我身上沾着血污，沾着很多人类的血污。
我恨人类，他们杀害了我伟大的父亲大人；我恨人类，他们伤害了我心爱的诗；我恨人类，他们的君主夺走了我的圣洁之身；我恨人类，因为他们的贪婪和丑恶的嘴脸。
因为太多的恨，所以我杀戮，我开始疯狂的杀戮，总是觉得只有看见人类的鲜血，只有看见他们那肮脏的血，才会觉得快意，才会觉得解恨。
看见了北斗七星的迅速消逝，我知道如果再这样杀戮，它们守护我的光亮终将消失殆尽。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我死了，精灵族可以有另外的王，可以有一个完全圣洁的王。
只要我活着，我会保护精灵族的每一个人，我不会让他们和我一样沾染血污，不会让他们和我一样身负罪孽。只要我活着，我会保护好诗，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不让她再觉得痛苦。
“诗，小懒鬼，再不起床，就真的会变成永久的睡美人咯。”
掀开纱帐，想看见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塌糊涂的睡姿。空的，诗没有在床上，床上居然空无。
去哪里了，淘气的家伙，刚醒过来就不老实。
雪柔？！脑瓜突然蹦出这样的名字。惊慌，那是诗醒来后告诉我的名字，她说，砾石，我不是诗，我的名字叫雪柔。
雪柔，诗说她叫雪柔。
人类的巫师说她不是诗，她的天相不属于现在的时代。
不是没想过巫师的话，也不是不相信巫师的话，只是既然回来了，既然她已经占据了诗的身体，她就是我的诗，不管她是谁，我只认定，她就是我的诗，属于我一个人的诗。
可是，去哪里了呢？那样的诗，可还记得这里的山水，那样的诗，可还记得这山谷的路。
“云儿，绿萝，诗不见了，快出去找找。”
“是”
“诗，你在哪里啊？”
“诗，快出来，不要那么淘气。”
“诗，淘气鬼，不出来就没饭吃咯。”
“诗，不要闹啦，我们都知道你是在和我们躲猫猫呢，快出来吧，我们都已经看见你了。”
……
“诗，淘气鬼，你到底去哪里了，再不出来我们就都回去了，再也不理你，留你一个人，喂给山中的野兽。”
野兽？！天，这里的确是有野兽的，精灵谷是野兽出没最频繁的地带。只是，野兽和精灵心灵相系，不会伤害彼此。
但，诗，她现在的样子，几乎于魔鬼。诗，身上的灵气早已荡然无存，野兽闻不到她身上的灵气，会攻击她。
天啦，诗，千万不要遇见猛兽啊。求求你，诗，如果你遇见了猛兽，如果你再出现不测，王该怎样呢？王会再度疯狂，王会用不断的杀戮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找到诗，一定不可以再让诗发生意外的伤害。
对了，四叶草，用它做成的乐器可以吸引过来飞禽，让飞禽帮忙着找吧，那样至少比我满山跑来的快。
玲玲的响声，穿透了整个精灵谷，身边的草地上落满了等待听命的各种飞禽。
“我要找个通体血红的女人，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不能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通体血红的女人，我看见了，在老虎大哥的巢穴。”
“什么，百灵，你刚才说看见她在老虎的巢穴？”
“是啊，全身的红得刺眼，眼泪都给我刺出来了。”
“在哪里，在哪个方位？”
“东边，东边的虎穴，我带路，几分钟就可以到了。”
“好，等我先用灵力通知王。”
老虎的巢穴，天，诗，千万不要出事情，千万不要再受到伤害啊。
诗，我们一起长大，诗，你是知道的，大家是那么的爱你，大家都是那么的爱你。
诗，拜托，不要出事情，等着我们，千万不要出任何事情啊。
“诗”
兴奋，诗没有事，诗很安逸的跟着小老虎们一起吃着食物。
惊讶，这样的诗，精灵诗，居然和小老虎一起进食。
“诗”
身后，响起明显喘着粗气的声音，不用回头的都知道，是王，是我们的王。只有我们的王，才有那么动听的声音。
抬头，和小老虎一起进食的诗抬起了头，转身，看着王，笑了，笑得山花烂漫。
诗的嘴角，滴答着血，顺着她的下颌滴到她的长裙。一瞬间，血红淹没在了长裙中，无声无息。
“砾石”看见了前来的砾石，喘着粗气好像很累的样子，头顶冒着淡淡的水雾，分外的妖娆。
“诗，怎么这么淘气，一个人到处乱跑。”抱到了，还是一样熟悉的怀抱。
“砾石，生气了吗？”
“没有，只是担心而已。”宠溺的亲亲，蜻蜓点水般轻柔。
“砾石，我只是觉得饿了，我想出去找你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到这里来了。我好怕大老虎会吃掉我，没想到它们居然邀请我一起用餐。”
“诗，好吃吗？”看着依然在进食的小老虎，它们正在努力撕扯着的应该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吧。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就是看见血的时候，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诗，看见血会很兴奋么？”
砾石眼中，闪过了一些担忧和不安，我知道他的不安和担忧来自那里，是怕我嗜血成性，是怕我变成恶魔。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尽管我同样担心害怕自己成为恶魔。
“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兴奋，总之看见血就有了冲动，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我们回去吧，诗，以后不可以一个人再乱跑了。”
回去了，回去意味着不用自己一个人再呆在这样的荒郊野林，不用再害怕被野兽吃掉而瑟瑟发抖。
砾石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暖，从醒来的那一天就知道，他的怀抱有说不出的温暖，说不出的舒适和熟悉。
“诗，累了吗？累的话就闭着眼睛休息，我会一直这样抱着你，一直把你抱回去。”
“砾石，你说，我可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呢，一辈子都只知道嗜血？”
“不会，我的诗是那么的圣洁和善良，不会成为那样的邪恶精灵。”
“可是，我现在呢，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啊，很邪恶。”
“不，诗，是人类的错，是人类的错。这只是个意外，相信我，我可以让你变回真正的诗。”
“变回真正的诗，真正的诗是什么样子呢？砾石，真正的诗也和你一样漂亮的让人窒息吗？”
“真正的诗，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精灵，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我的诗相媲美哦。”
“那么你呢，连你也不如诗漂亮吗？”
“当然，没有人可以和诗相媲美，包括现在抱着她的我。”
是吗？真正的诗是比砾石还要漂亮的精灵，真正的诗同样美得让人窒息。可是，我不是诗，我是雪柔，是那个让他们痛恨的人类，雪柔。
不想自己变成恶魔，看着嗜血的自己，觉得恶心，可是看见血时候的不能自已，没有办法克服。砾石说，诗，我会让你恢复。可是，恢复以后呢，他会发现我依然不是那个诗，不是他心中那个真正的诗。
我不是真正的诗，我心中只有对雪柔的记忆，从来没有过关于诗的记忆。不，其实，我最想要的是关于诗和砾石的记忆，我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想要用诗这样的一副皮囊，来代替人类赎罪。
“砾石，我不想像现在这个样子，我讨厌嗜血的自己，我不是魔鬼，我不要现在的样子。”
“诗，相信我，我会让你很快好起来。”
恩，相信你。砾石，我好像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一直在听你说要相信你，因为你会让我恢复原样。
我相信你了，甚至怕看见受伤难过的你而听话的喝人血吃人肉，可是，我依然没有如你所说的那样恢复成精灵的样子。
我相信你，看见酷似恶魔的自己，我还是相信你，因为砾石说过，会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成魔吗？这就是相信你带给我的。可是，又有什么关系，你依然在我身边，你依然让我相信你。
不相信你吗？那么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属于你们的世界，除了你，除了依赖你，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于是，我选择相信你。
“呵呵呵，砾石，看看我，看看我，是真正的诗吗？”镜中，银色头发蜷曲的披散着，银色的肌肤闪耀着透亮的光彩，银色的眼眸深邃中透着些许魅惑，银色长袍下裹着阿罗身姿，完美的无可挑剔。是她吗？真正的诗，和砾石一样美的让人窒息。
“砾石，砾石，我美吗？”
“不是，不要靠近，你不是诗，你不是我的诗。”
“砾石，不要走，砾石，等等我。”
“砾石，砾石，为什么会抛下我。”
“砾石。”
汗，湿透了身体，心跳猛烈，久久不能平息。砾石，砾石丢下我一个人跑了，砾石一个人跑了。
那么我呢，我现在在哪里？空气弥漫的淡淡花香，幽幽的光线，轻舞着的纱帐，衬出缭绕的气息。没有走，砾石没有走，刚刚只是做梦而已。
砾石呢，砾石去了哪里？刚刚，回来的路，砾石抱着我，温暖的怀抱。他，现在去了哪里？
不想睡，怕继续刚才的梦，梦里变成了砾石口中诗的样子。
“什么，再说一次，庸夫，人类都是愚蠢的庸夫。”
“硄”利器摔碎的声音，外边有人在说话，那个狂暴的声音是砾石。
“尊贵的王，请不要生气，老夫完全说的是事实啊。帝王之血，唯有帝王之血才可以完全解除她身上的血咒啊。”
“每个人都说帝王之血，你们每一个人都说要帝王之血。那当初本王杀掉皇室一家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要用到帝王之血？”
“硄”又一利器被摔碎，心跟着摔碎的利器狂跳。
“王啊，没有人要用到帝王之血解除血咒。只是，现在的情况是确有妖物附身啊，只有用高贵的帝王之血，才可以驱除体内的妖物啊。”
“硄”这次，不是利器摔碎的声音，而是人倒地的声音。
“废物，人类的废物们难道除了说些妖魔鬼怪的东西，就再也不能说点其他的了吗？废物，再有这样的庸夫，杀无赦。”
“王，王，不要动怒啊。”
“绿萝，收拾了吧，把这些污物都收拾了吧。”
“王啊，以后请少一些杀戮吧。”
“绿萝，少不了的了。怎么少，你叫我怎么少。每个人，他们来的每一个人都说要帝王之血，都说要帝王之血。我哪里再去找帝王之血，他们皇家我杀得一个不剩，哪里还有什么帝王之血？”
“王，办法总会有的不是吗？现在的诗，不是都已经恢复人性了吗？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绿萝，下去吧，我要自己好好想想，我不要再找那些愚蠢的人类了，我自己想办法。”
办法，将诗恢复原形的办法。帝王之血，帝王之血，哼，愚蠢的人类，愚蠢的人类，王都已经杀掉了，那还有什么帝王之血。
王，对，人类的皇家，人类的王。
王，对了，就是王，我也是王，我自己就是王啊。
帝王之血吗？要的就只是帝王之血而已吗？何难之有，要帝王之血何难之有啊。
人类啊，愚昧啊，就知道你们人类的帝王吗？就只有愚蠢的人类才有帝王吗？
哈哈，人类，人类的王啊，愚昧的王。以为没有人可以破解你的血咒是吗？哈，现在就教我破给你看看吧。
“诗，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怎样将你恢复的方法。”
诗，跪坐在半掀开的纱帐中，刺眼的红色，刺痛了我的双眼，泪无声无息的流。诗，我会让你恢复，现在就让你恢复。
砾石，大叫着找到方法跑进来。他看着跪坐的我，突然泪流满面，我知道是被我刺眼的红刺痛了双眼。即使是我，看见镜中的我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砾石啊，受苦了吧。
“诗，可以了，现在就可以恢复。”
看着走近的砾石，拉开纱帐，拿出了锋利的刀。锋利的刀，我看见了刀口上发出的银色光芒。这样的刀，看见过好多次，就在砾石无数次划开婴孩的胸膛，取出鲜红的心脏时候。
久违了，这么泛着银色寒光的刀。砾石，是想要像人类的巫师说的那样，将我这个所谓的妖物处决掉吗？
砾石，你有没有看见，今晚的天空格外的漂亮呢。天边闪动的星星发出的光芒，像及了现在你手中拿着的刀，耀眼的让人心寒。
“啊”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退缩，嘴已经靠近了胸膛流着血的地方。吸允，是的，像饥饿中寻到妈妈□□的婴孩，不断不断的吸允。
砾石，是砾石吗？为什么举着的利刀没有刺向我的心脏，为什么举着的利刀刺向了你自己的心脏。
砾石，是砾石吗？你的心跳动的好快，跳动的心不断泵出的血液是如此的甘甜。
砾石，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要喝你的血，为什么你要让我喝你的血？
“啊……”
门口，尖利的叫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手上，物件滑落，惊起了一点涟漪。
绿萝，是绿萝吧。惊讶吗？是在惊讶王手中紧搂着的我正趴在他的胸膛贪婪的吸允流出来的甘露吧。
绿萝，不要惊叫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趴在砾石的胸膛。
发，披散着的红发，遮掩着脸的红发，慢慢的变了，开始变得银亮。银亮，真的，没有看错，银亮的发遮掩了我的脸，遮掩了埋在砾石胸膛不断吸允的脸。
砾石，你看见了吗？今晚的星星很多呢，它们发出的光忙像及了现在的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