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空白的两年里(1 / 1)
回想起过往,瑞雪盈明显黯淡下去。毓向楠心里矛盾极了,他既想知道她的过去,又不想让她回忆起以前不开心的事。她在上海住了七年,前前后后他都知道了,可就是那两年是空白的。那两年就是她和易思的在一起的两年,他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愿意说出那两年,每次只要他一再追问,她们便变了脸色。
最后徐婆婆告诉他,想知道那两年发生的事,就去问她。那两年带给她太多的快乐,而那些快乐是她往后多年来忧伤的根基,也是封闭自己内心的缘由。
今天,他终于可以知道了,心里却感到不安。她是否还爱着他,是否还惦记着他?
“盈盈……”毓向楠纠结了半天,轻轻唤出早在心里练了千万遍的名字。
瑞雪盈身体一颤,抬头看向毓向楠,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叫她“盈盈”,虽然自从她回来后他改变了很多,但是他从来也没叫过自己的乳名。瑞雪盈黯淡的眼神渐渐消失,改换一种温柔、开心、满足的神色。
“那些事情如果让你不开心,就不要说了。”暗自挣扎的毓向楠,没有注意到瑞雪盈此刻的反应。
瑞雪盈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从认识以来第一次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傻瓜,我不说,你心里总会有疙瘩。过去的那些快乐、忧伤,早已成了疤,或许还有疤痕,或许……”说到这,瑞雪盈意味深长地看了毓向楠一眼,“我会找到去除疤痕的良药。”
易思是徐峰的师弟,瑞雪盈在绮梦工作一年后的一天,徐峰请来易思当“销售科长”,他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当时……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销售科长,以后大家要互相关照啊!来,小易啊,你跟同事打个招呼吧。”说着,徐峰一把把易思推到众人面前。
瑞雪盈站在一旁抬眼看去,他有一米八的身高,鼻梁挺拔、一双眼又大又亮,心里直感慨,这样的一双眼长在男人脸上真是大大的浪费了。她顺着鼻子往下看去,看到他的嘴,瑞雪盈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接到徐总警告的眼神和易思疑惑的眼神,硬是把一声声夺喉而出的笑声憋进肚子里。他的嘴好小,不知一个寿司能不能一口吃下去?
正当在瑞雪盈胡思乱想时,易思的自我介绍郑重开场。“大家好,很高兴以后和你们一起共事,我叫易思……”
“噗嗤——”
一直在旁边观察易思的瑞雪盈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这次,徐总没来得及投去警告的眼神,同事们一个接着一个都笑了起来。徐总看看这、再看看那,想起自己刚认识易思时也笑了半天。那时,他比他们还要夸张,他简直抱着肚子笑抽在广场的草地上。
“容易的易,思念的思。”
易思看着笑的前俯后仰的同事们,一本正经的介绍完自己,才露出一口白牙皮皮的笑起来,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瑞雪盈边笑边看着他,心里记住了这个身高一米八,名叫易思的人。
过了好半天,徐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你们意思、意思就够了,给人留点面子。”
“徐总,我们易思、易思的哪能够啊?易思、易思多生疏,怎么说也要叫一声小易吧?” 徐总本意是要制止他们在这样毫无休止的笑声,结果被瑞雪盈硬是扭曲了徐总的意思,惹来他们更加疯狂的笑声。
徐总一听,假正经地摆出威严的面孔说:“雪盈,就你笑得最没有形象。快!收住你的笑声,工作去。”
“是!徐总。”
瑞雪盈笑声不断,却硬是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在百忙中挤出一句话,离开众人。在离开前,她无意中看向易思,却与他的目光相撞在一起。
易思看着瑞雪盈离开时那回眸一笑,心中某个地方小小的被撞击了一下。
本来只是同事关系,那天却发生了一段插曲。那天,她本来说好去郑然家吃晚饭,结果加班加到七点多,等她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出来时,下面下起瓢泼大雨。她犹豫了一会儿,便一头扎进雨中猛冲了过去。不曾想,刚冲出来,一股强光照过来,让她一时间睁不开眼,接着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随后看到一辆车停在自己的面前。她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除了一片白,什么也看不到。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时怎么回的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当她春风满面地来到公司时被一桌的玫瑰吓了好大一跳。她呆呆地望着玫瑰,对于郑然暧昧的指控,一时哭笑不得。
郑然不怀好意地问她昨天是谁送她回的家,她脱口而出是自己回的家。可是细细想来,又不敢确定,对于昨天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好像根本就没有昨日那一天。
郑然愣住了。看瑞雪盈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心中疑惑重重。郑然笃定地对瑞雪盈说,昨天是易思把她送回了家。之前,她给瑞雪盈打电话,想告诉她吃饭时间,却不巧是易思接的电话。大概了解中得知,瑞雪盈差点出了车祸,人有些恍惚,易思便向她问了瑞雪盈的住址,并把她送回了家。可是……瑞雪盈怎么会不知道呢?
疑惑间,易思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公司,看到同事统统围在瑞雪盈的办公桌,挤了进去。他用醇厚的嗓音问道:“玫瑰还喜欢吗?”
顿时,办公室像炸开了锅。可是看着瑞雪盈一脸错愕,郑然不由分说地拽着易思来到会议室,犹豫了半天把瑞雪盈的状况说了出来。
“什么?”这下轮到易思惊愕了。“怎么会呢?我昨天把她送回去后,她还狠狠的哭了一场。应该不会不记得昨天的事啊!再说了,虽然昨天她吓得不轻,但是徐婆婆说已经没事了,按道理是忘不掉的啊!”
“吓得不轻?”郑然在一旁听着,抓住重点问道。
“昨天……”易思顿了顿,把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都到楼下了,她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徐婆婆来了电话,后来我就送她上楼了。到了家里,她还是一副丢魂的样子,徐婆婆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告诉她所发生的事。徐婆婆听后打了她一巴掌,接着她就回过神,还大哭了一场。等哭累了,徐婆婆让她洗个热水澡睡觉。她不应该忘记才是!”
郑然听后担心极了。她紧张的握紧双手,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解说。“怎么会这样呢?她……”郑然看着易思,推测。“不会是惊吓过度,恩……导致精神有问题吧?”
易思一皱眉,会是这样吗?“应该不是吧?”
早上玫瑰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对于瑞雪盈为什么忘记昨天那一段插曲,易思和郑然分头行事。郑然回到座位上马上打电话给瑞雪盈的表姐夫傅康文询问瑞雪盈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而易思打电话给做心理医师的好友管涌。
二人忙乎了大半天,郑然对着易思摇摇头说:“我问过康文了,康文也不太清楚。我让康文问小瑞的爸妈,可是康文担心这样冒昧的询问会让他们担心,所以就让他老婆去问问看。不过她老婆现在出门了,可能到了下午才会有消息。”
“哦,那就等等吧。我朋友说,”易思说到这里,加了一句“他是心理医师。”,接着说,“他说这种可能是有的,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或者以前受过类似惊吓的时候,再次出现相似的惊吓会有选择性失忆的可能性。如果说她以前受过惊吓,那么还好解释。就说明当时受过惊吓后,对她的打击特别大,所以她的大脑在这方面拒绝接受任何信息。如果说她以前没有受过惊吓……”易思皱皱眉。“那就是精神上的问题,需要及时治疗。我朋友希望她能去看看心理医师,”易思看看与同事有说有笑的瑞雪盈。“可是,她会肯吗?”
易思和郑然把自己询问的结果说出来后,陷入一阵沉默。突然,郑然想起早上的玫瑰事件,神秘兮兮的问:“易科长,您今天早上送的玫瑰花是怎么一回事啊?”
“啊?玫瑰……啊,呵呵、呵呵,我还有工作要……”易思想起早上尴尬的事情,想找借口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却被郑然一口咬住不放。
“易科长,您出手可真大方啊!可是……”郑然盯着易思,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怎么就送小瑞一个人呢?”
“呃……这个、这个,这个她最年轻!”话一说出口,换来郑然的狠狠一瞪!“恩……她最可爱。”易思顿时矮了半载,唯唯诺诺的说。可是话是说出口了,易思心里却把自己骂了千百遍,他何时这么窝囊过,追个女孩还要偷偷摸摸的。早上送玫瑰不就是摆明了要追求瑞雪盈吗?可是到头来怎么觉得自己理亏了呢,这。郑然不听他胡扯,两眼又是一瞪。“她值得别人追?”这下,易思一点都确定不起来。
“易科长,您很不老实哦!”
在郑然一再逼问下,易思大方地承认他要追求瑞雪盈。郑然听了,嘿嘿直乐,摆出“我早就看出来”的样子,这让易思觉得自己掉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坑里,仅凭郑然那一脸坏笑。果然!郑然握着瑞雪盈这个王牌,宰了一顿晚饭。易思此刻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他想,这顿晚饭仅仅是个开始,真是牛鼻绳落人手,身不由己啊!不过,易思还是心甘情不愿地请了一顿大餐。当然,条件是瑞雪盈会出席。
下班后,郑然带着瑞雪盈应易思邀请去吃韩国料理,当她们赶到时,易思和徐峰早已坐在那里喝着烧酒。郑然一脸挂着得逞的笑容与笑盈盈的瑞雪盈做到他们的对面,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口,一盘盘菜端了上来,点了不少此店有名的小吃。
席上,瑞雪盈话很少,甘甜地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看他们打闹。原来世界这么小,易思不光是徐峰的学弟,也是郑然的老公蒋慎的学弟,这一层关系让他们很快就熟稔起来,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三人眉来眼去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久,还是郑然开了口。“小瑞啊,你以前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郑然的话音刚落,瑞雪盈筷子上的肉“咚”的一声掉了下来。郑然三人互换了一个眼色,随后一脸紧张的盯着瑞雪盈。
瑞雪盈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深深地感受到他们的怀疑后,怒了。感情他们把她当精神病了?待她把深深地怒气传达出去后,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却更加让她气氛,就在她预备开口骂人时,郑然又问起昨晚的事。
她细细回忆起来,朦朦胧胧的,有些印象,却梦幻般不真切。在易思小心翼翼的提示下,她终于想起昨天的事情。瑞雪盈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怕,如果刹闸失灵,如果道路再滑一点……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后以三票胜一票,决定这个周末由易思带着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由易思带她去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管涌是他的好友,二是郑然和徐峰都有意他们来往。就这样三人一拍即合,把当事人的周末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先是由易思带她去看医生,然后带她去吃饭,顺便去外滩转转,算是散心。尽管瑞雪盈反抗又反抗,可是怎么也抵不过他们三人的轮流轰炸,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然后你们就如他们所愿,谈恋爱了?”听到这里,毓向楠闷闷地开口。胸口堵得慌,恨不得狠狠地揍一顿那个叫徐峰的人。
瑞雪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连陈年往事都要吃醋,累不累啊?不过,她的心里还是甜甜的。“没有,我那时一心想着出头,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再说了,家里一堆债要还,种地一年能剩多少?”
毓向楠皱了皱眉头,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瑞雪盈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