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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五十七章至第五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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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夜未停,我们□□相拥,在雨声中聆听着对方的心跳。

静默许久,他用额头轻轻顶着我的背,小声道:“我好幸福,情儿。”

我心中一阵刺痛,想要转身亲吻他,他却止住我道:“这样就足够了,我怕太幸福了……天会嫉妒我。”

我不再动作,倚在他怀中酸涩微笑。“不用怕,我们不会再分开了,谁也不能让我们再分开。我不会再离开你,也不允许你离开我。”

“好,”他似在我身后点头,温暖的气息轻洒在我的背上。“情儿,我有点累,如果明天你比我早起,用力点叫我。这些日子,我总是容易睡得比较沉……”

“知道了,不管怎样,我一定叫醒你。”我心中难过,却还是应道,握住了他环在我身前的手。

窗子破旧简陋,透过细小的缝隙向外窥去,夜色如墨深沉,不见星光。雨声变小,渐至缠绵,点点滴滴砸在我的心上。

天明不久我便醒来,他果然还在睡。

我俯身吻过他的额头、眼眸、鼻和嘴唇,微笑在他耳边道:“倾夜,我就这样吻醒你,可好?”

但他毫无反应,合眸睡得安静,我隐隐不安,去探他的鼻息,轻微已极,再去触他的脉,竟似感应不到。我顿觉浑身僵冷,用力抱住他,一遍遍吻他、流泪,直到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烈,刺地我再也睁不开眼睛。

我抱着他许久,才缓缓坐起身来,穿戴整齐。打开门,地面的积水反射着冷冽的强光,像破掉的镜子碎片。

“出来吧,虞天机,我知道你一直就在附近。”我道。

从墙角转出一个人影,一袭长衫,灰白发色,眉间神韵超脱但却掩不住憔悴。

“决定选择了吗?”他语气淡然,像无心无情。

我静静一笑,坦然望向他。“决定了,我不会变成上官惟予,亦不会选择你。”

他的眼中仿佛有一抹黯淡转瞬即逝,面上却无波澜,默了片刻,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如此选择……”

“你不再关心他们的死活了吗?”他问。

“不,”我坚定道,“我担心倾夜的身体,担心如幻的伤势,担心无酬的下落,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变成上官惟予,才是对他们真正的伤害。我不会再逃避,我要做我自己,拯救他们。如果救不了他们,我决不独生。”

“很遗憾,你无法再见到上官惟予了。”我抬眼望向他道。

他垂眸沉默,半晌,忽然传出一声轻笑,平淡中似藏着难以言语的沉重,“不,你已经是她了。你以为上官惟予是什么样子?她不过是一个等爱的女人罢了……只可惜,她遇到了一个不懂爱的男人。那时不懂,现在懂了……却一切太迟。”

我心中震动,说不出是该悲哀还是心叹,一刹那醒悟道:“你……原来你并不是真的想让我选择你,你是在激我,让我早点察觉自己的心,对不对?”

他轻轻抿唇,收了苦笑,眼睛并不看我,只默望着地上的积水。“这些日子经过我的调养,幻儿的伤口已无大碍;无忧仙源破败已久,飞瀑早失去了通往异界之力,殷无酬必定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你若有心定能寻到他;至于倾夜,我可以废去他身上的化天神典,但要治五脏六腑的损伤,必得梦止山碎月湖的月王灵芝。”

“我去!”我一阵狂喜,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不管刀山火海我都去!谢谢你!”

“不用了,你所受的苦均因我而起,我不过是尽力弥补罢了。”他的目光回到我的脸上,稍稍停留,移开,“从此,你我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看着他脸上的黯然,不知如何回应,生硬挤出一句。“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

他忽而扬唇,淡笑如风逝无痕,罩了笑意的眼睛迷蒙不清、无法参读。他不再多言,缓步离去,不久,身影变得模糊,却远远传来一个声音,犹如令人唏嘘的长叹飘散风中——

“悔之晚矣,失我至爱;失我至爱,莫可奈何;莫可奈何,万念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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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山带着重重的湿意,乳白薄雾缠绕在山麓间,遮了半抹寂寥荒颓的秋色,却挡不住凉意逼人。落叶满地,将山路层层覆盖,没过多久我的鞋便被落叶间堆积的水分浸湿。举目四顾,雾气飘忽,看不见去路亦不见归路。

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迷路,但山路渐深、雾气愈重,来时的路早已不见,我只能走下去。山路延伸到一个岔口,我停下思索,踌躇间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矮小的身形自雾气中显现出来,是一个白发苍苍、腰背弯驼的老妪。她吃力地扬起头看我,慈善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来。“姑娘,你是迷路了么?”

“是啊,老婆婆,”我答,“雾太大了。”

“这倒是,雾的确太大了……”老妪点点头,正要离开,忽又停下步子抬头看向我道,“姑娘,这座梦止山很大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微微一笑,道:“老婆婆,你可知碎月湖?我正是要去那里,找月王灵芝。”

“碎月湖啊……”老妪若有所思道,“那可是月湖仙子的住处,我的孙儿、孙女最喜欢去那里玩了。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去那找我的小孙子和孙女。”

“那太好了。”我高兴道,正在为迷路发愁,她肯带我去,恰中我心意。于是毫不犹豫与她同行。

雾气在悄无声息蔓延,近在咫尺也让人看不清彼此,我低首瞥向老妪,她走得极为专注,小心翼翼迈着每一步。突然她似不经意碰了一下我的手臂,我瞄向手腕,那里仿佛沾上了些许白色粉末。

我抬起眼,微微吸气,眼角瞥见有什么飘落在我肩上,细看去,是一片树叶。

安静走了一段路,老妪默默行路,只是手臂时不时会碰到我。开始我并没在意,渐渐我感到身体有些不自在,手脚越来越麻木,如灌铅似的沉重起来。强忍着走了一段,我实在再迈不动步子,不得不停下。

“怎么了,姑娘?离碎月湖还有一段路呢。”老妪见我停步,便侧过头不解问道。

“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我装作疲倦道。

“是吗?”老妪沉着眼低声问,蓦的传出一声轻笑,“是累了还是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我一震,不安盯着她。

她闷闷笑着,仰起头看我,浑黄的眼睛中升起异样的光亮。“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呢……忘尘宫主,你怎么如此大意?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在山中走有时会碰到山鬼吗?”

她笑得诡异,慈眉间多了一分让人发怵的阴森,我心中豁然一亮,惊道:“你是……山鬼嬷嬷?这么说,魑魅府果然没有被剿除干净!”

“哈哈……”她仰首大笑,“忘尘宫主,你知道老身,老身我真感到荣幸。如果你肯乖乖跟我去见府主,我会更感激你的!”

“你做梦!”我听她提起东方螭,不禁恨恨道,“这次我定要彻底铲除你魑魅府!”

老妪却不变色,反而笑得更厉害,眯着眼睛道:“忘尘宫主,你全身诸穴都中了我山鬼的麻药,如果我没猜错,此刻你连一步都无法挪动,倒要如何铲除我魑魅府呢?”

我愤怒瞪她,却听她不慌不忙道:“丫头们,怎样?老身我可没借助你们的力量就擒住了忘尘宫主!”

“嘻嘻……嬷嬷您说的哪的话,我们可没怀疑您的能力……”

“就是啊,嬷嬷,对您,我们姐妹可佩服得紧啊!”老妪话音刚落,便听白雾中传来一连串嬉笑,那两个尖细古怪的声音由远及近。

很快,两个影子从雾中一晃而出,转眼到了眼前。长发仿若妖冶的藤蔓盘绕腰间,细长的眼睛闪烁着诡谲的幽光,漠笑的唇吐纳着冰冷的气息,竟是完全一样的面孔和神情。

双生修罗花姐妹!我自然忘不了的她们的样子,只是没想到她们竟也出现在这里,看来东方螭是把魑魅府的残党都隐藏在这梦止山中了。

“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她们中的一个笑眯着细长的眼睛看我道。

我冷漠回望她,平静道:“东方螭在哪里?为何还不现身?”

“呵呵,好姑娘,原来你这么惦记我们府主啊,这番话要是让我们府主听到,一定很高兴……”另一个亦笑道。

“你别急,我们这就带你去见府主。”山鬼道,一指点向我胸口,我立刻觉得浑身一软,就要倒地的瞬间,山鬼一把扶住我,顺势将我扛在肩上。

好大的力气!我暗暗惊讶,没想到山鬼看似驼背的老妪,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嬷嬷,想不到你这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强壮!”

“是哦,是哦,我们姐妹真是自愧不如!”双生修罗花笑呵呵地恭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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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奋力挣扎,但麻药越来越深入肌肤,手脚完全不听指挥,只能任由着她们三人将我带向迷雾深处。山路婉转,不知行了多久,雾气蓦地消失不见,山鬼背着我钻进一个山洞,光线顿时被黑暗吞噬。我看不见东西,辨不清方向,却隐约觉得她们带着我一路下行,这个洞深不可测,仿佛是通向幽深的地底。

“好个东方螭,真够会藏的!”我出声嘲弄道。

“好姑娘,别太心急,就快到了……”双生修罗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们府主专爱住在洞里吗?”又行了一会,隐隐有光线射入眼睛,我一边用力眨眼去适应突然出现的光亮,一边匆忙打量周围,不觉又有些失望,看四周的石壁,仿佛还在山洞中。

“好姑娘,这可不是什么鬼地方哦,”修罗花姐妹中的一个嬉笑道,“这里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碎月湖!”

“碎月湖?”我心中一惊,“这分明是个洞穴,哪里来的湖?”

山鬼闷闷一笑,道:“忘尘宫主,你抬头看看。”

我觉得诧异,抬首望向洞顶,透过岩石间的缝隙,可以窥见一轮圆月悬在蓝黑的背景上,四周点点星光微弱跳跃、明灭不定。

“还不明白吗?”山鬼见我不解问道。

我困惑不已,正待细问,忽然见洞顶上方的圆月一瞬晃动,金黄的圆轮转眼破裂成无数碎片,粼粼梦幻般的月华四散荡漾,同周围飘摇明灭的星光汇合在一起。幽幽黑蓝,似海接天、似夜沉渊,星月交缠辉映,相携入梦、不似人间。

我的心不禁飞跳起来,迟疑吐出一句:“我们是在……湖底?”原来我看到的月亮只是湖中的倒影,从身处的湖底洞穴向上望去,便误把倒影当成了圆月。刚才必是湖面起了一阵风,吹散了湖中的月影,所以从我的角度看去,就好像看到月亮碎成了无数片。

梦止山碎月湖,碎月之名,竟是由此而来!

“既然这里就是碎月湖,为何还不见东方螭?”我问。

修罗花姐妹中的一个绕道我面前道:“嘻嘻,好姑娘,你且在这里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府主。”

她转身便要前行,却听山鬼突然道:“等等,丫头,你别跟我玩小聪明,忘尘宫主是老身我抓住的,理应是我去禀报,你们姐妹休想轻易就抢了我的功去。”

“唉呀,嬷嬷,你太多心了,我姐妹怎会如此行事?”修罗花中的另一个笑道,细长的眼睛却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我默默听着她们耍弄心机,禁不住发出一声冷哧,徐徐道:“你们不用争,我既已到了碎月湖,何用你们再去禀报?”

她们不约而同微微变了脸色,山鬼阴沉问道:“忘尘宫主,何出此言?”

我静静微笑,暗自运气,温暖的真气游走全身,麻痹的穴道一瞬被打通,苏醒过来。我立刻跳下山鬼的背,未待她做出反应,从指尖射出一道劲风击中她的前胸,她只来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轰然倒地。

双生修罗花姐妹看我击倒山鬼,一刻不停从贝齿中甩出拿手的银丝,缠上我的手臂腿脚。

我笑容不变,轻轻道:“迟了。”眼眸垂下再抬起,真气涌过刚才被麻封的穴道,化作盛放的火莲缠上缚住我手脚的银丝,向她们姐妹蔓延而去。

双生修罗花神色大变,同时吐出口中银丝转身逃去,不久,从她们方向传来两声沉闷的哀鸣,接着两人身体重重倒下,她们身前立着一个幽黑的人影,一把雪亮的银钩从他的斗篷下伸出,正向下滴着殷红的血珠。

“萧落来迟,宫主恕罪。”他低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不要紧,我应付得了。”我道,瞄向倒地的山鬼。

她挣扎着试图爬起来,愤恨瞪着我道:“你……为什么没中我的麻穴大法?”

我闻声一笑,两指捻起一片附在我肩上的树叶,轻轻抖了抖上面的粉末。“因为你漏了这一处。无能和尚告诉我,你以域外冥花制成的麻药施行麻穴大法,必得被施法者全身诸穴皆中麻药方可成功。因此,在你向我弹散麻药时,我故意以内力将这片树叶吸附于肩上,你的麻药落在树叶上,并未进入我的身体。”

“……想不到,你心机如此之深!”她满脸不甘,但终无法坐起身,躺在地上切齿道,“不过,你不要高兴太早。我府主就在此洞中,必定能让你生不如死……啊!”

她怨毒的话没有说完,但见一道银光划过喉部,萧落收了手中钩刀,隐于斗篷下。

“萧落,这梦止山中的魑魅府余部就交给你了。”我收了视线,背对他道。

前方,自石洞的缝隙漏下数不清细碎的光点,不安跳跃,在光点的背后,蛰伏的阴影扭曲舞动着,犹如起舞的幽灵。我微微吸气,便向前行,到了这里,没有什么能让我停步。

月王灵芝,就在前方。

第五十八章

光影如水流转,搅扰着眼界,我警觉向洞内深行,许久,隐约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仿佛是孩童的嬉戏声。

我寻声走去,竟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和一个稍大些的女童在洞内玩耍。女童着一身金色衣衫,男童则是银色衣裤,他们看到我立刻停下来,好奇打量我。我看见他们身后正是洞的尽头,一扇石门严密闭合着。

“姐姐,你是从洞外来吗?”女童问我,面上展露出天真的笑容。

“是啊,”我答,看着他们身后的门,“你知道这门里是什么地方吗?”

“是仙子住的地方哦。”男童望着我道。

“你们知道怎么进去吗?”我问。

男童点点头,笑着仰头道,“我知道的。如果姐姐你肯抱抱我,我就告诉你哦。”

我微微扬唇,弯腰看他,“说定了。”我伸手抱起他,他乖巧地伸手搂住我的脖子。

“姐姐,你从外门来一定看到我嬷嬷了吧?”他小声在我耳边问。

我心里一动,若无其事道:“你嬷嬷?我没看到。”

“果然这样说……”男童口中喃喃道,他低着头,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感到他更加贴近我的脖子,“其实,是姐姐杀了嬷嬷吧。”

我蓦的抬眼,侧首,瞄到男童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狠,同时我的脚脖处传来沉重的感觉。

“咬下去之前,要想清楚哦。”我沉声道,视线下移,在我脚边,女童猛地抬起头,两颗青黑尖利的牙齿缓缓向下渗出黑色的液体。

她狠狠瞪着我,愤恨道:“放开我弟弟!”

我轻轻一笑,继续掐着男童的脖子,他在我手中像一头凶猛的小兽奋力挣扎,尖利的牙齿向外渗出黑色的毒液。

“金银药童,东方螭悉心培育的药人,想不到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歹毒。那些死在你们手上的冤魂,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我道,手下加大力道,男孩一声惊呼,跟着失去了意识。

“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女童阴狠的脸色露出一丝紧张。

“放心,我只是废了他的内力。等他醒来,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运毒害人。”我望着她道,“如果你不想我杀了他,就帮我把这扇门打开。”

她仇恨瞪着我,默了半晌,向石门摸去,上下敲了数下,石门缓缓开启。“放了我弟弟。”

我把男童放到地上,向石门走去,“带着你弟弟走吧,如果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作恶,定不轻饶。”我背对着她道,忽地感到身后一阵杀意,我极快回身,射出一道指风。女童一声惨叫,重重摔倒在地上,作出爪状的手掌还未来及收起,尖利的指甲里满是毒液。

我抬手,红莲在手心旋转,就要绽开喷出,视线落到一旁男童身上,我犹豫了一下,收回了即将盛开的红莲,只以指风废了她的内力。“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为恶。”

“忘了魑魅府这个地狱。”我轻轻叹息,跨入石门。十分宽敞的石厅,角落里燃着幽暗跳跃的火焰,幽灵般的阴影在石壁上攀爬。正对门是一个小的隔间,石台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长方盒子,盒中的正是一只人形灵芝,徐徐向外散发着淡弱光华,犹有生命。

月王灵芝!我的心惊跳不已,不由自主向那隔间走去。

突然,石厅内的灯火猛烈抖动,我感到后背一阵寒意,一只手臂出现在身前,拥围住我。不及反应,下一秒我落入一个怀抱,令我头皮发麻的冰冷气息喷洒在我的脖上。“没错,那就是月王,我的惟予。”

“东方螭。”我咬牙止住心颤,一字字道。

“对,惟予,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他贴着我的背道,手臂自后方禁锢住我,“等了这么久,我们还是要在一起。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我僵立不动,他的怀抱如同寒冷的冰窖,没有温度。我脑中倏地一亮,道:“东方螭,你处心积虑让我变成上官惟予,现在我的样子变了,你不想仔细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和上官惟予一样吗?”

他的呼吸微微一变,低笑道:“没错,我是要好好看看你。”他的手臂将我的身体转向他,我抬眼望向他,不禁一震。

变了的又何止是我!他消瘦得厉害,脸色黯淡、颧骨微突、鬓角全白,只有那双眼睛灼亮的可怕,一眨不眨盯着我,似乎藏着不可预知的疯狂。

我暗暗倒抽一口气,好个化天神典!我早该想到,不光是倾夜,就是当年的虞天机,修炼多年,练成化天神典之后亦一夜白发。这天下第一的神功到底是称霸天下、留名万世的至宝还是最凶猛剧烈的□□呢?

天下无敌,谁与争锋。这个致命的诱惑如同一把邪刀,打败敌人的同时,它要的何尝不是持刀者的血?

“是我的惟予,是我的惟予!”他狂热地抚摸着我的脸。

我毫无反应地注视着他的样子,道:“东方螭,你这又何苦?”

他一怔,停手,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眼中呈现着疯狂的喜色。“你是在关心我?惟予,你是在担心我?你不怪我了?”

我静静看着他,淡笑,“我对你既没有爱,恨,便也不值一提了。这些日子我明白了很多事,东方螭,我对你已经没有恨了。”

他略略变色,低声问道:“没有爱就没有恨?”

“也可以这么说。”我道。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用力捧起我的脸,“你已经变成惟予了,你要爱我。我发过誓,这一次一定要你爱上我!”

我无奈一笑,拉开他的手,“东方螭,我不会爱你。因为你不曾给我机会,让我爱上你;因为你根本不懂爱,你的爱从来只有勉强和疯狂。”

“东方螭,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放了我,把月王灵芝交给我。或者,我倾尽全力,跟你同归于尽。七莲劫火或许赢不了你,但若我拼死一搏,你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若救不了倾夜,我也不必顾忌生死了!”

他垂着眼睛,却掩不住眼中的阴霾,切齿道:“东方倾夜,原来你惦记的还是那个东方家的小儿……你这个贱人,虞天机给你找的男人,你都肯爱,却独独不肯爱我,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要爱上别的男人!你以为我会把月王灵芝交给你,让你去救你的淫夫?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杀你,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他受化天神典折磨而死!”

“你这个疯子!”我愤然瞪向他,全身真气奔腾而出,炽烈的红焰转眼将我和他包裹起来。我早料到会这样,已经做好准备和他同归于尽,就算不能杀了他,也能达到牵制的目的,待他变得虚弱,忘尘宫的人自会冲进来,拿走月王灵芝去救倾夜。

“哈哈……上官惟予,你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他在火焰中大笑,一手扼住我的脖子,“你真是天真,你以为死就可以逃离我?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狂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凑到我眼前。我艰难看去,禁不住一颤,六道还魂镯!

“眼熟吗?是它把你从异世带回来的,只要有它,不管你死多少次,我都能把你带回来。你不爱我,好,我让你死,等六道还魂镯把你的魂魄带回来,我们再重新开始。下一次,我一定能让你爱上我!”他疯狂道,把我推倒在地,一把扯开我的衣衫,“我就让你活到他死,让你看着他死,不过这段时间你要留在这里陪我,我得不到你的心,至少这身体是属于我的!”

我拼命挣扎,竭尽一切释放真气,但他像发疯一般压着我,撕扯着我的衣服,完全不管剧烈的火焰吞噬着他的衣服。

“东方螭,你这个疯子!”我用力掐住他的脖子,他烦躁地拉开我的手,不顾一切吻下来。我痛苦摇头,躲闪他的吻,忽然他的身子抖了一下,停止不动。

我迟疑抬头,看见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

“终于赶上了,上次我没法救你,这一次不会再错过了。”他分明漆黑的眼眸满载着笑意,在他手下,东方螭一霎清醒想要动弹,他猛一用力,东方螭的神色一震,一缕血丝从唇边留下。“东方螭,你知道问什么你比我早修炼化天神典,我的身体受损却比你严重吗?身体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却是,化天神典,练得越快,损伤越重,相应的,威力也越强。我赌上性命,就是为了今天,为了今天将你从情儿的生命里永远赶走!”

他眼神瞬间明亮刺目,再度加重手下力度,东方螭猛咳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倒在地上。

“倾夜!”我大喊,爬起来,他看着我,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蓦的垂首,摔倒在地。我大感不安,爬到他身边,扶起他。他面无一丝血色,毫无生气,好像在刚才耗尽了所有精气。

“倾夜,傻瓜,你为什么要来?”我心痛地流泪,知道刚才倾力一击必定消耗了他仅存的所有内力,眼前,他已经到了极限。

“情儿,别哭。”他傻傻微笑,无力道,“现在,这世上再也没人能伤你了。我好高兴……”

“傻瓜,傻瓜!”我痛心不已,紧紧抱着他。

旁边,东方螭忽然动了一下,我和倾夜都不由紧张起来。

“惟予,惟予……你在哪?”他扬起头,目无焦距,喘息不定地呼唤着,他的眼睛向我们看来。我不禁抓住了倾夜的手,但他好像没有看到我,转回头去,四处摩挲。

“惟予,你在这,原来你在这!”突然他声音一阵欣喜,全力向不远处爬去。他的手费力地摸向掉在地上的镯子,如获至宝般紧紧搂在怀里。“惟予、惟予,我终于找到你了……对,就这样,动手吧,惟予,我知道你恨我,尽情报复吧!呜……”

他的手忽然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露出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欣喜的表情,眼睛死死盯着上方。

“他怎么了?”倾夜不解。

我静静看着东方螭挣扎一会终于不动,轻叹道:“他终于实现愿望见到了上官惟予。”不,确切说,是保存在那六道还魂镯里的上官惟予的一部分记忆。虞天机告诉我,重生之术非常复杂,前生的记忆往往随着重生的身体长大而丢失。我这具身体被虞天机藏在忘尘宫中偷偷养大,到忘尘宫被围攻的那天,上官惟予的记忆正好应该丢失殆尽,只有忘尘宫被围攻时那段被虞天机保留在了六道还魂镯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遇到如幻时,记忆是空白的原因。

如此讽刺,唯一被保留下来的上官惟予的记忆,只有愤怒和仇恨。那个在现代勾我魂的女鬼,竟只是一段充满怨恨的记忆。

我定下心神,让倾夜靠墙躺下,去取月王灵芝,就在距隔间几步之遥的地方,隔间的一处暗门打开来,月白色的人影一手夺走灵芝,笑看着我:“想要吗?”

我心神微乱,努力镇定下来,“姬如梦,你把灵芝给我,你想怎样都可以。”

她扬起红唇轻笑,轻轻抚摸着灵芝盒。“我什么都不想要,蓝问情。我只想看着你痛苦,让你尝尝爱人被你身边抢走的痛苦。”她倏地抬眼,弹指,一抹短促的亮光在她指间跳跃一下,隔间顿时燃起熊熊烈焰,将她的身影裹噬,并凶猛地向四周蔓延。

“不要!”我大叫,向隔间冲去,身前一个人影晃过,将我推到在地。我倒在地上,没有看清,人影已经冲进了隔间,隔着肆虐的火焰我看到他抱住了姬如梦。

“哥哥!”姬如梦狂喊着,亦抱紧了他,“哥哥,我错了,我知错了,别扔下我,求你,别再丢下我!”

我无法呼吸,呆呆坐在地上,无法动弹,隔着梦魇般的火焰我看到他从姬如梦手中取过什么东西,接着扭过头来,用力一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从大火中飞出来,直直跌落在我面前。

我动不了,顾不上看那个盒子,只死死望着他,他亦望着我,隔着地狱般的火焰我看到他唇边浮起一抹微笑,霎那,烈焰褪色,烟火升起、盛放,那样璀璨温暖,动人心魄,教人心窒。

“放心吧,哥哥不走。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就由我来结束。”他的声音飘来,还是那么虚渺,像握不住的鸿羽,像抓不住的梦幻。隔着撕心裂肺的火焰我看到他的手在石壁上摩挲,稍顿,按下,接着隔间的石门轰然落下,隔开了凶戾的烈焰,隔开了他总是寂寞清浅的身影,隔开了他烟火般的笑容,隔开了我与他的世界。

“不!”我惨叫出声,心痛如被剖开,疯狂向石门爬去,身后有人抓住了我的双脚。

“不要去,不要去,情儿。”他死死抓着我,拥住我,把我紧按在他怀里。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奋力挣扎着,不能停下,不能喘息,不要冷静,只怕一停下,就要看见那如死如狂的烈焰,就要看见他璀璨梦幻的笑容,就要看见梦断心碎、生死相隔。

“我的悲哀无人知晓,我的悲哀只属于我。至少,你可以幸福。”恍惚间,耳边响起那深寂的夜晚他幽幽的话语。

是否,从那夜,你就已经决定放弃我?是否,从那夜,你就已经决定丢下我?直不起身,我埋面流泪。如幻,你说的对,我从来,都不曾懂你。

不曾懂你的悲哀,不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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