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三十九章至第四十章(1 / 1)
“苦不苦是各人自己选的,于你何干?”我道。
“那么观海大师也是你杀的?”长风道人双眼一眯,问道。
“莲盏是我盗的,但杀观海大师的另有其人。”我眼瞳转向姬如梦,那张绝美仙容如覆寒霜,冷冷的眸子半扬起。
“胡说!”长风道人横眉呵斥,“盗莲者就是杀人者,你既盗了莲盏,杀人之事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你既认定我是杀人凶手,我就是能指出凶手你也不会相信。总之,盗莲一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情儿,”身边响起一声唤,我垂下眼眸,没有回望过去。
他的手却伸过来,握住我的。“情儿,我信你不是凶手,你不要说傻话……若他们要将你当成凶手,那便把我当作帮凶吧。无论如何,我们不会分开。”
他的手很温暖,我留恋着他的掌温,犹豫片刻才艰难地抽手,避开他的眼睛,道:“倾夜,这些日子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你给了我很多快乐,我很感激你,但是现在,我们应该……”
他出其不意俯下身来,我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那黑玉般的瞳蒙着一层氤氲的浅雾,极快闪动一下,“雾气”消失,苦涩的笑意弥散开来。“情儿,你想变成谁都没关系,你不想做回自己也不要紧,只是不要说分开,好不好?”
我喉中泛起一丝苦意,淡然一笑,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的黑眸一霎震动,定定望着我,仿佛要直望进我的灵魂里。
我轻轻闭上双目,离开那柔软令人眷恋的唇,“还记得吗?我们的纠缠由一吻开始,现在就由这一吻结束吧。以后你还是东方家无忧无虑的十公子。”再度睁眼,运气一掌向他拍去。他眼神闪过一缕恐慌,慌乱间抓住我的袖子,却因我突然发出的掌力只来及扯下半片衣绸。
“情儿!”他一声悲呼,身子随掌力向后极快退去,眼睛却死死望着我,连一下都不肯眨动。这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扶住他的身子,止住他倒退之势,又一指点住他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我眼神离开他,向着那人道:“邵遮天,今日我替你想护之人担下罪名,日后你也当照顾好我要护之人。”
邵遮天神色一震,垂首不敢与我对视,低声道:“蓝姑娘放心,我定会将十公子完好无损地护送回东方家。”
我无声淡笑,看向众人,“你们还有什么罪名,尽管抛过来。”
“你为什么要盗莲盏?”鹤天门门主厉声问道。
我默然一叹,“莲盏已失,大师已死,我也已经承认,你还问这许多何用?”
“不然,”姬如梦蓦的一声冷笑,扬声道,“天下皆知七色莲盏的用处,你杀人盗莲定是为练那七莲劫火的邪功!”
此句一落,众人面色大变,便听有窃窃私语:“可是七莲劫火不是任何人想练就练的,放眼武林,五十年来也只有那上官……其他人就是有秘笈和莲盏也未必能习成。”
“没错,只有上官惟予一人练成过那七莲劫火,不过,各位就没发现眼前妖女与那上官惟予颇为相似?”姬如梦道。
众人立即将审视的目光移向我,打量半晌,便听各人议论纷纷——
“像,真的和那美人忘尘图很像……”
“老朽曾亲眼见过上官惟予,这妖女和她的确相似,只是二人神情气质有很大差异,若不是仙子提醒,老朽倒很难注意到……”
“仙子,莫非这二人有某种关联不成?”南宫公子问道。
姬如梦唇边浮起醉人浅笑,悠悠道:“正是,各位都知道上官惟予是我师姐,当年她练七莲劫火横虐天下、屠戮武林,家师以化天神典将她制服,关在忘尘宫中之时,我曾听闻忘尘宫中出现了一个女孩,模样与上官惟予很是相似,宫中人皆传言那女孩是上官惟予的私生女…… ”
“私生女!”鹤天门门主惊道,“莫非这妖女就是……”
“不错,”姬如梦轻轻颔首道,“忘尘宫被毁之时,家兄见此女孤幼无助,心生怜悯,将她带回虚溟幻境,希望能引她入正道。不想,家兄出事之后,她竟然私自逃离虚溟幻境,和魑魅府的人狼狈为奸,暗杀武林正道,偷取七色莲盏,意图练成七莲劫火,为上官惟予报仇。”
“这是真的?”
“有这种事?”众人骇然。
“阿弥陀佛,”无能摇头道,“仙子不可妄言,各位切莫盲信。”
“和尚,仙子并未妄言,贫道可以作证。”长风道人一手捋须,徐徐道,“当年我到虚溟幻境请寂圣主出山,就曾见过此女,但因寂圣主英名,道人我未敢胡乱揣测。没想此女竟然不知感恩,处心积虑陷害武林正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么说此女果真是上官惟予的遗孽?”鹤天门门主问道。
“杀人盗莲,意图为上官惟予报仇,为害天下,各位千万不能放此妖女离开。”长风道人道。
“这是自然,”南宫公子道,“现在就该集在场诸位之力,擒住此妖女。”
我冷眼看着众人商量好我的罪名,又十分默契地将我围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禁生出凄凉之感,当年上官惟予在忘尘宫被天下人围攻之时,是否也曾有过这种悲凉感觉呢?
眼见众人向我走近,眼前倏地闪过一道人影,看清时,漆黑斗篷在我身前微微拂动,他略一侧首,银色面具闪着寒光。“走,这里有我。”
我惊诧望着他,却听众人惊呼连连:“八荒孽海道黄泉祭司孤尹!”
我开口欲问,他猛地将我推开,大掌一挥,自洞口飞进八盏明灯,灼灼火焰同时向围攻诸人袭去。
我犹疑片刻,拔腿逃向洞外,跑了几步,又一人影闪过,锐利的掌风随着身影攻来,直直穿过我心脉。我喷出一口血,五脏六腑几乎被震碎般的疼,但当我抬眼看清来人时,我又忽然感觉不到身体的疼,因为更深的心痛像一把利刃插到了最深的地方,连喘息都似无法承受。
我怔怔看着他,那琉璃般通透的双目中交替闪过冰洞的寒光和无奈痛楚。
说不出话来,却听姬如梦银铃般脆笑道:“七公子,来得正好,擒下此妖女,你为东方家和天下武林都立下大功一件!”
我又是一颤,眼前有些模糊,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但他双目中的波动已经消失,变得完全如琉璃般空洞,无物、无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你和邵遮天来帮我们,还是从我进东方家的那一天起,就是你们布好的局?”我忍着痛艰难问道。
他神色平静无澜,望着我道:“原谅我,我姓东方。”
我心中涌起一股悲戚,挤出一抹笑,“你真可怜。”
他眼瞳闪动一下,微垂,我感到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听他低语:“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接着胸前的掌风加剧,狠狠将我向洞外推去。
我重重摔在地上,洞内传出打斗声,夹杂着人声:“各位快抓住妖女,切不可放她逃走!”
“诸位无须紧张,我已震碎她经脉,纵使逃走,也定然难以存活。”听到熟悉温和的人声,我心痛更急,摊开掌来,掌心躺着一粒药丸。我一口吞下药丸,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向远处逃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小,骤然间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倒下。浑浑噩噩的梦境如同黑色的大嘴将我吞噬,我在混沌的黑色中漫无方向地走着,许久,一阵“咚咚”的敲击声突然响起,声声仿佛都敲在我的心上,睁大眼睛去看,一个拄着木杖的身影向我走来,越来越清晰。
“啊!”我一声轻呼,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光秃的巨石间。天色半黑,不远处坐着一个白须老者,他面前火堆上支起了一只小小铁锅,正煮着什么,淡淡的酒香从中飘出。
“醒了?”他回头看我道。
我挣扎着坐起身,“你救了我?”
“不是我,你受的伤本来足以要你的命,但体内的那粒药却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无忧丹,是无忧仙源流传到外界的神药,有了它,你自然死不了。”
他从锅中舀了一勺液体,站起身,走向我,脚下似有点簸。他将勺递给我,道:“刚煮的酒,喝口暖暖身子。”
我默默接过,轻尝一口。他问道:“什么味道?”
我微微一笑,看向他,道:“红尘滋味。”
他仰首轻笑,“好个红尘滋味!”
我抿唇,又喝一口,淡淡道:“脚还没好吗?我还以为你都治好了……”
他神色微变,既而一笑,伸手扯下脸上□□,道:“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好是好了,就是阴天还有点簸,山上天气不太好。”
“是吗?”我放下酒勺,“真难为你了,这样还跟到山上来……楚霖轩,或者,我该称你府主?”
他扬唇,俯身贴近我,在我耳边低语:“我说过,无论你怎样逃,都逃不开我的手心。”
我轻笑摇头,与他对视,“我不会再逃,东方螭,我必杀你。”
第四十章
“都想起来了吗,蓝问情所有的记忆?”他面无异色,微笑道。
夜风徐徐拂面而过,我不经意轻颤,寒意若水点点滴滴渗入肌肤、心底。是的,都想起来了,蓝问情所有的一切,所有被迫忘记的、所有竭尽全力忘记的,甚至不惜一死去抹杀的,蓝问情全部的记忆都在我脑中苏醒了。
“七色莲盏我已经给你们了,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吧……”我道,“双生修罗花在我和倾夜体内种下的蛊的解药。”
他笑着面对我冰冷的视线,“已经给你了,刚才给你喝的酒里就有解药。你放心,只要你体内的蛊消失了,那家伙体内的蛊也会跟着死去。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看重他,以至于我都想看看他体内的蛊发作,一点点食尽他五脏六腑的样子。不过,算了,反正我想要的就快得到了。长久以来,我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都只有一样……”
他顿了一下,有些得意的笑容向我靠近,“上官惟予。能让我日日夜夜念念不忘的惟有这四个字。”
“可惜我不是。”我冷冷道,“不论我还是蓝问情都不是。”
“你会是。你很快就是了。”他微用力道,声音中竟有一分激动,“你知道吗,你和我刚入无忧仙源时见到的上官惟予一模一样,那张美人望尘图是她练了七莲劫火之后的样子。虞天机因我偷看七莲劫火将我逐出无忧仙源,却不知道我已暗地抄写了一遍,现在我又集齐了七色莲盏,你只要练了七莲劫火就可以变成她。”
我蓦的一声笑,嘲笑看他,“变成她的样子又如何?纵然我的脸变成和她一样,我也不可能是她。东方螭,你还不明白吗,上官惟予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这么久以来你执著不放的只是一抹幻影、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住嘴,不许你再胡说!”他突然变色,眼眶微微泛红,一手掐住我的脖子,“我要你练七莲劫火,只要你练成,就会变成她。上官惟予,你别想甩开我,永远别想!”
我透不过气来,挣扎着去掰他的手,又放下,眼前越来越黑,我忽然想,如果这样死去,何尝不是好事呢?落到他的手上,还能有什么样的命运等着我?当我还是蓝问情时,不惜一死为的不就是从他手中逃开吗?
有邵遮天的保证,倾夜应该会平安回到东方家吧?寂如幻和殷无酬的元神也回到各自的身体,不久就会醒来了吧。现在死掉的话,我并无太多牵挂。
倾夜,不要忘了我,至少不要忘了我。我闭上眼睛,思绪如墨汁在混沌的脑海中化散开去,经历的许多事情在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包括那一晚,观海大师被杀的那一晚——
漆黑的夜,微弱的篝火犹如怪兽的眼睛发出阴森诡异的的光。我怔怔停在原地,我还犹豫什么,既然想起来了,就必需去做。我需要观海大师手里的那只七色莲盏,为了我自己,更为了倾夜。我轻轻抚上脖子,那里有一颗米粒状的凸起。鸳鸯断魂蛊,一雄一雌,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种下,到了一定时候,被种了雌蛊的人若得不到解药,另外一个人体内的蛊就会发作,被雄蛊生生吃尽内脏而死。在上鹰孤峰前的那夜,我和倾夜落在魑魅府双生修罗花的手里,被她们种下鸳鸯断魂蛊。我体内的是雌蛊,倾夜体内的是雄蛊。双生修罗花姐妹要我去盗观海大师的七色莲盏,才会给我解药,若偷不到莲盏,倾夜体内的蛊就会发作,雄蛊就会开始啃食他的内脏。种下毒蛊之后,她们又给我和倾夜催了眠,倾夜彻底忘了那夜发生的事,而我则是暂时遗忘,到了鹰孤峰之后又记起了自己必需去做的事。
若要保住倾夜的性命,我必须偷到七色莲盏。
悄悄向观海大师休息的地方接近,我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无声无息靠过去,惊见观海的身体沉沉向后倒去,胸前插着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鲜红的血液染红僧衣,在他身侧汇聚成红色细流。
“你果然来了!”森冷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从震惊中回神,一张干老满是褶皱的丑陋面孔出现在我眼界里。她空洞幽深的右眼不见一丝光亮,干瘪的唇边勾着让人心脏发颤的笑。
“你杀了观海大师!”我怒瞪着鬼眼婆道。
“不能怪我,”她若无其事道,“真算起来,还应该怪你。”
“怪我?”
“不错,观海是因你而死。我已经做了安排,很快就会有人来这边,蓝问情,你想,若是有人发现你手持莲盏在死去的观海身边,那些自诩正道的武林人士会怎么认为呢?”
“杀了观海的人是你,你休想栽赃给我!”我道。
“我不会栽赃,我要你自己在天下人面前承认杀人盗莲,我要你从此不容于世、万劫不复。”
“你做梦!”我冷哼,“我又不是笨蛋,为何要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你会的。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就在我手里。”她道,向我伸出手,手心躺着一只火红的莲盏。“最后一只七色莲盏,蓝问情,你今夜不就是为此而来?没有它,你那位十公子怕是不会死的很好看。”
我闻言一惊,“你怎会知道?”
她嘴边浮起嘲讽的笑,“我当然知道,我那自以为是的二师兄口口声声与我合作,却背着我搞这些花样,可他不知道这根本瞒不住我。怎样,蓝问情?我给你七色莲盏,你认下杀人盗莲的罪名……”
“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以你的身份,你做的这些事不是有负你仙子之名?”
她眼神即刻变深,笑道:“你倒是聪明,只见了一次我的真面目,就能认出我来。”
“容貌纵然可变,眼神却是难改,更何况你眼中对我的恨意,我根本无法忽视。”
她揭下丑陋面具,露出光滑白嫩的肌肤和清灵绝世的容貌。“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我对你的恨从何而来。在你万劫不复之后……”
我摇头,开口欲语,身后的树丛忽然一阵“沙沙”响,一个人影窜出。
“如梦仙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观海大师?为什么要陷害蓝姑娘?”邵遮天一脸悲伤迷惑,沉痛问道。
“你都听到了?”姬如梦冷眼看着他。
我心中暗叫不好,忙向邵遮天道:“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快跑?”
“不,我不走。”邵遮天颓然摇头,一步步走向观海大师的尸体,将双手浸在观海身边的血水中。
“仙子,蓝姑娘你们都快走,我会对别人说观海大师是我杀的。”他举起沾满血迹的双手道,又深深看向姬如梦,“如梦,你该是洁白无尘的仙子,我不会让你的手弄脏,就让我的手替你沾满血迹,让我承担你的一切罪过。答应我,放下心中的执念,做回碎月湖边翩翩起舞的仙子,没有了执念,你一定会重新快乐起来,你一定会找回幸福!”
“快乐?幸福?”姬如梦笑得清冷虚幻,“你知道我最恨你们这些人什么吗?我最恨你们整天仙子仙子的叫我,谁要做那无情无欲布偶一般的仙子?我又不是那梦想得道修仙的虞天机,以前我有爱,失了爱就不能活,现在我只有恨,没有了恨,我一样活不了。谁要你口中愚蠢的快乐、幸福?我只要这个女人和我那天人般的哥哥痛苦……”
“惟有你们的痛苦才能填补我心中的空洞。”她的右眼看向我,无底的黑色依然若深渊若黑洞,我却第一次在其中看到一丝深藏的悲哀。
“就算我们痛苦,你也不会好受,”我道,“你让自己活在仇恨中只会更痛苦……”
身后响起一阵急急脚步声,姬如梦神色一变,随即出掌攻向邵遮天,显然是想杀人灭口。我一惊,急忙运气弹指,指风正好击中她手臂,她吃痛地一缩手腕,火红莲盏掉落在地。她面露不甘,还要再出手,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她只得狠狠瞪我一眼,骤然掠去,隐入黑夜中。
我急忙抓起火红莲盏,藏进衣衫,来不及松口气,随着逼近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冲冲赶来。“师傅久等了,徒儿把水取来了。”无能的声音。
我和邵遮天对看一眼,不及反应,便见无能捧着一只水罐走来,他看到我们,露出一双笑眼,正要打招呼,却看到了观海大师的尸体,两手一松,水罐掉在地上。
“师傅!”无能悲鸣,冲到观海身边。
“无能,我们没有伤害大师,他是被……”我正要说出实情,却碰上邵遮天乞求的眼神。
“是我,是我杀的!”邵遮天摊开满是鲜血的双手抢道。
无能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我和邵遮天道:“不是你们,匕首正中心脏,不差分毫,刀刃全部没入,杀害师傅的人功力远在你们之上。”
“不是,是我!真的是我……”就在邵遮天要固执地说服无能时,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无能看了我和邵遮天一眼,道:“你们既非凶手,就快点离开,以免招人怀疑。我是师傅的徒弟,别人不太会怀疑我。”
我犹豫不动,无能倏地出掌把我和邵遮天推向一边的树丛,一瞬,我感到有什么从我腰际的布袋脱落,惊慌中一眼瞄去,是一块淡青玉石。
我从地上爬起,听到有人走近,我忙匆匆逃离,不一会便听一声惊呼:“观海大师被人杀了!”
我骤然停步,不久见许多人押着无能过来,无能不发一言,对众人的责难没有一句辩解。
簇簇火光搅乱了黑夜,叫嚣着扭动着从我面前经过,我怔怔看着一切,直到明灭的火光远去,将我遗弃在漆黑冰冷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