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找寻（1 / 1）
白羽凡在屋檐下昏睡了整整一夜，湿重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感觉到一丝微凉，睁开眼来，美若星辰的眼眸瞬间变了颜色，聂红颜不见了。
白羽凡找遍了客栈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心急如焚，冲出客栈，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奔走。
太阳渐渐拔高，大街小巷逐渐热闹起来。
她伤得那么重应该走不远才对，为什么哪儿都没有她的人，她出事了吗？遇到坏人了吗？自己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沉，连她离开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她到底去了哪里？
火红的太阳晒在头顶上，让人有种刺目的眩晕。
白羽凡抬着沉重的脚步颓丧地走在洛阳城里，三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心里万分担心。聂红颜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化成了水，化成了土，还是化成了烟？
十字街的尽头的巷口站了一个头戴斗笠，怀抱长剑的青衫男子，他略微低着头，犀利狠毒的目光顺着帽沿射出去，直盯着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的白羽凡。那目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有满腔的愤恨，也有无比的仇怨。
如果是在往常，这样满含杀意的目光是绝对逃不过白羽凡敏锐的洞察力的，只是现在情况与往常不同，他的心情是无比低沉的。聂红颜的身影和月儿的身影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交换更替，仿佛她们两个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而这两个人都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
此时的白羽凡就像一具躯壳，脑袋里一片空白，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对身边发生的事也是充耳不闻。
这时候，一个身穿粗布衣裤短褂子的小伙子，贼溜溜地眼珠一转，三两步走上前去，装作不小心地将白羽凡一撞。白羽凡却丝毫异样也没察觉出来，只是木然地向前走。看着白羽凡呆呆的背影，短褂小伙的脸上绽放喜悦的笑容，掂掂手里的钱袋，向着另一条巷子跑去。看到这一幕，巷口墙脚边的青衫男子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城郊，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当初与月儿相遇的那座翠湖桥，桥还是那座桥，水还是那湖水，只是人却不再是当年的人。白羽凡心里一阵抽痛，眼睛热热的，他努力地闭了闭眼睛，把那个要飙出来的东西压回了眼底。
一级一级的阶梯，就像一把又一把带血的尖刀，每踏一步，就在他的心里划开一道细而长的口子，往事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翻搅。
最后一步……白羽凡抬起脚再也无法放下去，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煞似动听。
白羽凡忽然有些胆怯了，他怕，他怕自己听到的只是幻觉，这一幕太像了，太像当年的那个画面。他迟疑着不敢转身，他害怕自己转身后这一切都会消失，都会不复存在。
“白庄主，你还要保持那个姿势多久？”
身后的声音他听得真真切切，这是真的，不是他的幻听，这是真的她说话的声音。
白羽凡慌忙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清秀俏丽的女子，一袭白衣飘飘，宛若天上下凡的仙子，圣洁而美丽。那双晶莹的丹凤眼里泛着盈盈的水波，真是娇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头及臀的长发用一根发簪绾了个髻束在脑后，左右两侧垂下一缕秀发，映衬出她白皙的脸蛋儿更加的娇艳动人。
空气里荡漾着蜜一样的甜香，远处琴楼上的古琴弦声阵阵，若有若无的从前方传过来。风吹过大地，满山遍野的红花次第开放，香飘万里。
一股无法言语的喜悦之情盈满心头，一道白色的身影风一般跃下桥头，闪电般奔到那个满脸娇笑的女子面前，伸手一把搂她入怀，紧紧地拥抱住她，那么用力，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急速的心跳，有力的心跳。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一千年前就感受到的那种味道，现在是在用更近，更亲密的距离去感受它。他的拥抱那么用力，胸膛是那么结实，让人不自觉地陶醉。
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很美，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就感受过一样。彩霞在她的脸上涂上嫣红，晶莹在她的眼眸里闪亮，她的气息像风一样舒适，她的微笑像泉水一样甜美，他凝望着怀里的人，只觉得温暖，明亮的光芒透过身体照进了冰封已久的心，那些冰在慢慢消融……
白羽凡牵着聂红颜的手，漫步在郊外的田野里，一切都雨过天晴，心情自然大好。
“你去了哪里？”清晨醒来就没有见到人影，明明病得那么严重，现在看来却好像是什么也没有了，好得这样快，真是不可思议。白羽凡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聂红颜指了指天上，调皮地一笑，道：“天上。”
“天上？”白羽凡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道：“骗我的？”
“嗯。”聂红颜笑着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不同。就知道告诉你也不会相信，要是我告诉你我是千年桃花精，我中了崂山道士的道，是嫦娥姐姐用玉帝赐给她的还魂丹救了我，只怕你会把我当作得了失心疯，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
白羽凡见她这样答，知道她不想说，也就不问，只是默默地握着她的手，漫步在月光之下。
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他们手拉着手飞上一根横出的枝干，紧挨着坐下。虫莺在他们脚下的草丛里温柔细语，一个小水潭在月光下发亮，风将她的发丝吹在他的颈口，酥酥的痒。
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自己也记不得了，在清新的气息中很快就睡了过去，睡得颇为酣甜。
红日初升之时，白羽凡先醒过来，瞧着依在他胸前的人，感觉到了幸福的温暖。睡梦中的聂红颜察觉老是有道挥之不去的灼热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揉揉眼睛醒过来，撞见正凝神望着自己的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脸刷地一下红起来，慌忙别过脸去。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远处传来溪水声，水声淙淙，引得两个又渴又干的两个人一阵心动，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两个人拉了手循着水声而去，那是山上下来的细细一股清泉，自石壁裂缝流下，在低洼处积了一口小小的水潭，溢出的水分成一条条珠链往石壁下坠去。
二人捧了水喝，眼见那潭泉水清澈碧绿，十分可爱。聂红颜心底一动，脸颊上飘来一朵红云，纤手一拉，解开腰间的丝带。白羽凡墓地心跳加速，热血直冲脑顶，转过身去，大步向前准备离开。
“羽凡，不要离开。”
白羽凡停了脚步，却不敢转过身去，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水声的响动，悠悠的叹息声，极是惬意的舒畅，搅得他心神不宁。
“啊——，救我！”
“聂姑娘。”
身后传来一声惊叫，白羽凡不知有诈，心里一惊，急忙转过身去。却见聂红颜眉眼生波地在水里看着他，脸颊上一片酡红，嫣然如花。玉脂般的肌肤胜雪，清澈的溪水没到她的颈项，露出细长白皙的脖子，水轻柔地从她的腰枝间流过，曼妙轻柔，湖水在阳光下泛起五彩十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