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从地狱仰望天堂（苍之自语/四）（1 / 1）
我上前，制止了那个醉汉的行为，至此，我认识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尤希吟。
她是个奇怪的孩子，她趴在我怀里，哭得似乎被全世界遗弃了。我深觉奇怪，她不害怕吗，对于第一次见面的我？而后，她倏地那样吻了我。
除了母亲，我从来没有亲吻过别的女孩，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我都不喜欢去亲吻别人，也不喜欢让别人亲吻我。可是，那一次，我心甘情愿被她偷袭成功。
她让我不要舍下她，不要让她一个人，我考虑了许久，终于答应了她。若是我一定要找个人陪伴着我过完这一生，那么……我选上眼前的这个孩子。我许下了承诺，便不会轻易改变。
她昏睡在我的怀里，我这才发现，她异于常人的体质。可是，那又如何，我决定了的事，不会改变。即使她醒来不愿与我相随，也已经不能再反悔。
我本想陪在她的身边，等她醒来后告诉她，从这一刻开始，她是我的所有物了。
可是，事与愿违，那个女人在龙门闹事了。我安置好她后匆匆赶往了我从未踏足过的龙门。
进去后，我却发现，一切安静得可怕，没有所谓的械斗，她站在龙门的院子里，瞪着我，一脸的怨恨。
我转身便要离开，说实话，我不想面对她，我始终无法放下执念，看到她，我总会想起我那可怜的母亲，被血染红的和室。
我害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就给她一枪，就像当初她送给我母亲的那颗子弹一样。
“站住！”
她企图制止我，我仍向出口走去，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站住，你给我站住！”她开始了大声厉叫，然后，我发现了，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死。
我无奈，转身面对她，开始细细打量她。经过时间的洗礼，也许是她自己的心理，她早先时候的美艳已经荡然无存，属于妇人的苍桑和那种苍老已经开始出现，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光凭门边的那几个人，根本就挡不住我。
“你这个野种，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属于我儿子的一切！”她又开始陈述，重复着那天晚上说的那几句话。
我的眼前开始闪现母亲去世的那一晚，她的表情，神态与话语。我厌恨这样的她，我不看她，也不回答。
“真是冷漠啊，好一个少主的派头呢！”她冷哼着，“我今天要让你偿还属于我的一切，欠我的一切！”
“偿还？”我轻轻的开口，语声轻柔，“怎么偿还？用你的命来续我母亲的命吗？”即使那样，也救不活了，我那可怜的母亲。
“不过只是一个牺牲品，我为什么要为她偿还？”听到我提及母亲，她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她这样回答！
牺牲品？为什么她会用这样的形容来代言我的母亲？我不解，盯着她，“什么意思？”
“哈……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你居然没有想通这些简单的道理？”她唇角扯动着，笑容显得刺目而碍眼，“你以为苍园里的防卫会差到这种地步吗？”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早在她被关进那座庄园的深处时，她就明白了，她也被利用了。被那个男人利用了，他熟知她的性格，知道那一巴掌后，她一定会有所报复。
我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那天晚上，她调走了守卫，打晕到了护卫，所以……蓦地，我瞪大眼，我怎么忘了呢？她和我还有母亲在和室里纠缠争吵了那么，却没有任何的守卫发现？这……怎么可能？
“你……说清楚！”我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不敢妄下定论。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我的母亲，她……
“他很清楚你的性格，他知道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变得像他那样冷酷，怎么样？他猜对了，是吧？”她讥讽的笑着，反问我。
意思是，我一直可笑的认为自己控制了局势，让杀害我母亲的人得到了惩罚，却不知道，其实，一切万恶的渊源来自于……我？
“你终于明白了，是吗？你懂得了吗？我的感受，我这些年来的怨恨与憎恨？我想要报复他的心情，他不是那么想让你当少主吗？那么……我就偏要你死！”她笑着，近乎疯狂。
我的身体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不，他怎么能那么做？我的母亲，在他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到底算什么？
我迳自失了魂，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推到了一边。
雪狼整个身子压在我的身上，然后，我只听到一阵阵的声响，震耳欲聋，我闭上眼，让意识陷进黑暗。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再醒来了，不想再醒来了！在失去最后一点知觉的时候，我如此想着。
但我还是在疼痛中醒了过来，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望与欧阳陪在我的身边，满脸憔悴！
我很快又闭上眼，昏睡过去，就这样，反反复复，我在睡眠中慢慢康复，只是……一直发不出声音。
我从望的话里知道，那天，把我带回来的人大略的说了那夜发生的事情，最后，深沉的说了一句话，“我把少主安全的带回来了！”然后，他就去世了。
而雪狼的尸体，在望的安排下，被带了出来。我没有见过它死去是什么样子，因为望已经为它立了冢。可是，我却能想象出它的模样，一定是一片焦黑。
我怜惜夜，它与我一般，未长大，就失去了母亲。
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关于少主，关于自己，关于母亲，关于父亲……还有望与欧阳，甚至楚文浩。
我不该让望进入我的世界，我也不该以利用欧阳的想法让他来到我的身边。因为，连自己都承受不住的残酷，我怎么能让他们再忍受？还有楚文浩，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他涉及我的生活。
伤愈后，我去到了他的房间，然后，在纸上写下问句，“我的母亲，之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很久没有说话，眼睛有些低垂，看着桌上的白纸黑字，愣愣的失了神。
我等不到答案，便起身离开，他在我身后说道，“我从未想过让她死亡，在我的计算里，她与你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父亲，你有想过吗？千万分之一的意外？我很想这样回答他，启唇，却仍然无法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会说话了，可是却挺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不再做苍鹰的少主，那些事，谁爱做谁做去吧！我想念我的母亲，真真切切，每次想起，便深深疼痛。她想要的儿子的模样，我开始一一学习。
我穿起了白衫，束起了长发，我总笑着面对所有人，无关暴力，不关血腥，我只愿做最简单的人，音乐、颜料与植物。自此，我的生活，只有夜才能参与。
如果说，失去了声音能让我不再禁锢于少主这个身份上，那么……我就永远不再开口了吧！
我愿用声音换来……一世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