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帝的安排(二)(1 / 1)
男孩面具下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俊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不悦的神情,大踏步来到吧台后,捉起他的包,拿出伞,他也跑出了PUB。
环视一圈,他看到了街角那个抱成一团缩在角落的女孩,长长的辫子落在地上,脸上五颜六色的妆早已经花了,露出一些白暂的皮肤,泄露了她的稚嫩,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小。
现在,他可以非常肯定,这个女孩果真没有成年。
希吟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自己,靠在墙上却仍然冻得瑟瑟发抖,她用力咬住下唇,她不解,为什么?
什么现在的她会这么的想哭,难道是因为那个甚至看不到脸的男孩吗?难道她渴望温暖到了连他眼中的那一丝温柔都开始痴恋了吗?
她不要这样的自己,不要这样无能的自己,不喜欢如此儒弱的自己,早在妈妈也放弃她的那一刻,她就时刻告诉自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一人了。
她不是早就学会了坚强了吗?她不是早就已经忘记了泪水落下的感觉了吗?可为何……?她用力的摇头,似乎想甩掉脑子里混乱的想法。
砸在身上的雨滴没有了,一只有力的大手轻扶住她的肩,然后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希吟愣了一会,回过神后开始用力想离开男孩的怀抱,“放开我,你……放开我。”
“乖,我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男孩没有松开她,有力却仍然轻柔地拥住她,不知为何,这个小女孩总有一种让他不自觉地想去疼惜地冲动。
“乖,小希,别怕,小希不是一个人,不会一个人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温柔的女声,说着现在她只能在梦里才听到的话。
“是啊,小希乖,我也在这里呢,别怕啊!”这次的声音比较轻快,但是也带着很多的疼爱。
那是妈妈和姐姐的声音,小时候的她常常做恶梦,妈妈和姐姐总会这样哄她,让她知道她不会一个人,永远都不会。
可是,真的不会吗?从很久以前开始,妈妈和姐姐就抛下了她,让她一个人了,永远的一个人了。
希吟忘记了挣扎,颤抖着伸出手,环住了男孩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前,很温暖,那是她寻找了许久,丢失了许久的温暖。
“妈妈,姐姐,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希吟轻轻的念着,泪水无声的滑落,一颗颗落在男孩的衣襟上。
男孩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就这样搂着她,一句话不说,任她在他的胸前哭泣,她的眼泪透过他有些簿的外套,透过白衫衣,一滴滴落在了他左心房的位置,带着冰凉,透着温热,莫名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皱起眉,是什么让她这么难过,这样伤心的哭泣?是什么让她要用这样的浓妆来保护自己?她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左手撑着伞,他用右手轻轻的拍着希吟的背,一下一下,只希望这样,能让她不要那么难过。
希吟从无声的哭泣到开始低声的抽泣,然后开始嚎啕大哭,这些年,她总是压抑着,戴着面具生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声大哭了,她真的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
……
出租车在别墅前缓缓停下,车门被打开了,一身狼狈披着一件黑色外套的希吟从车里下来,关好车门,出租车很快消失被黑色吞噬。
希吟慢慢地走到别墅前的大门前,站定,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家,里面灯火通明,她知道,那个男人还在等她,她走进去后还有一场仗要打。
低下头,她抚着身上披着的西服,“记住,你不会是一个人的”,莫名地,男孩送她上车前说的话又在她的耳畔响起,她的唇边闪过微笑,眼里出现一丝梦幻的色彩。
是的,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怕,即使等待着她的是一场暴风雨,她也不会再惧怕。
走进大门,她穿过假山,穿过小径,路过喷水池时,她停下了脚步,身子往右转,她远远的看向庭院最边上的玫瑰园,她知道那里的玫瑰四季盛开,她不用刻意那副玫瑰盛开的画面就在她的眼前呈现。
那里,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进去了,只是吩咐园丁不能让玫瑰园里的玫瑰花谢了;只是,她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违抗那个男人的命令让那座玫瑰园得以继续在这个庭院里生存。良久,她终于收回目光,走向在暮色里的大房子。
深吸口气,希吟推开大厅的门,一个黑影用力向她飞来,这次她没有躲开,定定的站着,任黑影重重的砸在她的额上。
那是水果篮,铁制的,篮框上的铁丝刮到了她的额头,在她的额上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开始滴落,她冷笑着,抬起眼,看向那个显然有些愣住了的男人,她的父亲。
尤振雄回过神,皱起眉,掩饰住刚才一瞬间的呆愣,“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打扮?你想给我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希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瞳直直的注视着他,血慢慢地流下她的额,滑过她细致的颊,本来就有很多颜色了的脸上就添上了一缕血红,显得格外的狰狞。
尤振雄握紧拳头,就是这双眼睛,每次这样凝视着他的时候,他总会心慌,“你给我好好的反省,如果明天的报纸上出现什么关于你的丑闻,别怪我狠心。”
狠心?是什么惩罚?因为她丢了他的脸而把她逐出这个大房子?或者让她如妈妈和姐姐那般绝望的反抗?希吟的唇边闪过叽讽的笑,不管是什么样的威胁,对于她来说,又有何惧怕的?垂下眼帘,她从他的身边走过,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尤振雄转身看着一身黑色的希吟消失在楼梯的转身,他转身,用力的坐在沙发,掏出雪茄,点着,他狠狠的吸着,在烟雾里显露出的双眼带着一些迷惑。
以前每次,她总会反击,他扔过去的东西没有一次打中过她,她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她身上的那件男装又是谁的?他想要逼问,可是,她那拒绝谈话的态度太明显,他没有办法装做视而不见!
他已经习惯了做发号施令和等待别人来自动坦诚的人,他也已经忘记了要怎么样去询问才不引出争吵。而且,他不喜欢面对希吟的那双眼睛,总会让他产生很多不需要有的情绪。
希吟回到房里,关上门,没有换去一身的湿衣服,坐在地上,脱下身上的外套,抱上怀里,闭上眼,她把头埋进外套,似乎那里面仍然带着一丝丝温热。
倏地,她好似碰到了什么物件,摊开衣服,她在口袋里摸索着,是一枚银色的校徽,“圣兰学院的校徽?”
是的,她知道圣兰学院,那是一所贵族学院,曾经,她也在那里就读。后来,她的父亲用各种理由让她转到现在的女校。
“圣兰学院吗?”希吟笑了,“你身上带着的温暖,不要流失,因为,我会来到你的身旁,只因,我恋上了那个温暖,希望你能……为我而留着它。”
月亮退场,雾气消散,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