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阿文的其他功能(1 / 1)
谭轶忻没空陪我,他要陪商梦。
东方君没空陪我,他要陪陈宓。
商璃没空陪我,他要陪他奶奶。
老头子倒很空,可是我不想陪他。
想来想去只能找阿文。
为了显示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是纯洁的,我决定到灶房这种公共地方找他。
“阿文你眼圈好黑。”我关心道。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比较……□□无边的声音……?”阿文措辞已经够含蓄了。
我不由自主往下看……
脸红。
下次可以考虑考虑把药效提前或延后……半夜扰民的确不好……只有知情人睡得很踏实。
我靠着灶台,“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你的刀的传说?”
“有啊!说是一个很有名的铸剑师打得!他平生……”看到我伸起的手,他停口。
“我要听,风流韵事。”我说完一愣,“咳,关于这把刀的。”
“前教主?我没听过……我的?”他结巴了,“还、还没有。”
我拍他头皮,“我看看你的刀。”
“你干吗老看我的刀,不成不成!”他把刀藏藏好。
“我又不是要抢!”我大方地掏出匕首,“抵押给你!”
他脸腾地红了,好在人黑,不是特别明显,映着灶头里的火光,红晕在跳舞。
我打断他的春梦,“这不是定情信物,一会儿要还我的。”
“哦——”他拖长了音调回答,“我、我又没说是,自作多情!”
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小子以前不是挺能装酷的吗?我就纳闷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拔来拔去,仔细看上面每一个纹路,偶尔凑近火光研究。
我则是草草扫过一遍,见他还没看完,再扫一遍。名人打得东西我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就像赝品和古董,对于不懂的欣赏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还是比较喜欢赝品,便宜。
“你的刀鞘呢?”功夫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找到别出心裁之处了,掌声在哪里?
“没有刀鞘啊……”阿文随着问题回答。
没有?“本来就没有还是被你弄没了?”我追问。
“当然是本来就没有咯。”他把弄着匕首,不时称赞,“诶?阿紫你过来看……”
本来就没有刀鞘……?本来就没有?说得也是,铸剑师只负责铸剑,不可能考虑得这么周全,所以藏禽阁里所有的兵器都没有鞘。
老鼠的匕首是自己做的鞘?卑流剑呢?
“阿紫你看啊!”他把我从思索中扯出来,“你看这是什么?”
我汗如雨下。
阿文把匕首鞘拆了。
只剩下两片牛皮布片。
老鼠,我对不起你……
咦?里面有纸片?我慢慢把它抽出来,一点也不敢用力。
是一张铸剑谱?
两支短匕的样子——双手剑?
在无数杂乱的字迹中,斜嵌着五个重墨字:“寒月冰魄刃”。右下角一行蝇头小楷:吾终将寻之,不舍不弃。
边缘部分有一些淡淡的痕迹,随着纸张的温度下降而越来越难以辨认,我和阿文都凑到灶炉前,等了许久也不见它转浓,我有些灰心。
正打算起来,阿文又发话了,“得此,则……则什么?你看看啊!”
我凑下去,一下撞到阿文的脑袋上,疼得晕头转向,稳了稳神,才想看,又发现字迹不见了。
“好像要在炉子旁边放得够久才能看到。”阿文怕我又放弃,鼓励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又呈虾状和他挤在灶炉前。
等得我腰酸背疼腿抽筋,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它还犹抱琵琶半遮面,我这叫一个心焦啊!
“则得制天下之利器!”大功告成!我乐得屁颠屁颠。
“丫头,在笑什么呢?”老头子形同鬼魅。
“没啥,我们在总结《拣柴论》呢!”我吹牛不打草稿,尽量媲美城墙。
纸被我团成一团捏在手心里,刚才拉得太使劲,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我和阿文同时相反方向施加平均力量而威武它就屈地碎成两半。
“丫头,老夫好生寂寞,过来陪老夫说说话吧……”老头摆出孑然一身的样子,“你身后是?”
“《拣柴论》的发明者,阿文。”大家欢迎,“人很老实。”
好像听到有人偷笑。
“气宇轩昂,倒是很有些侠士的样子。”老人的眼睛就是尖,“丫头来。”
我很听话,跟着出去了,回头朝阿文做了个鬼脸,对他很是感激。
老头脚步一顿,我差点没撞上去,却见他长须飘飘,咧嘴一笑,对阿文说:“好刀。”
姜还是老的辣。
“丫头,别藏了。拿出来老夫瞧瞧。”老头子走在前边,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就让我藏着吧,这样我有安全感!”我从心而论。
“丫头这么不信任老夫,倒是很伤老夫的心啊!”他作西子捧心状,“老夫虽不敢夸口博天下之广之文之强识,总也还算得上比你们这些小辈知道得多,丫头有什么疑问怎么就宁可去问烧火的伙计也不愿来问老夫?还是说丫头觉着烧火的伙计比起老夫见识要更广一些?”
“我怎么敢!”这倒是大实话,“我只是没想过要去打扰您!”
“这烧火的伙计……也算是少年英侠了,不知他与璃儿比,丫头觉得哪一个更好些?”老头子有意无意地把商璃扯进来。
可怜的老婆红杏出墙到孙子身上的老人家!
我不得不说违心话:“老头你最好!”
“哈哈,丫头说笑了!”老头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
“还记得头一次我见您的时候吗?”我兴致突发,“我说‘茶、上茶、上好茶’。”
“嗯,记得,怎么了?”老头含笑看我。
“其实这句话是副对联里的下半联,”我笑笑,“还有上半联呢。”
“说来听听。”老头感兴趣道。
“坐、请坐、请上坐。”我哈哈笑起来。
“横批呢?”他很自然地问。
剩我一个人在旁边愣,老实承认,“我不知道。”
“呵,丫头就是有意思。”老头子对我好感度上升。
这个支线任务我是不是接错了?
“老头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人在局中,掌握主动权也好。
“老夫也不知要跟丫头说什么才好……不介意的话,先让老夫看过你手中的东西如何?”老头子一下直奔主题,还谦虚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我从心底鄙视他,鄙视归鄙视,我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交出纸片,好在字隐去了,也不至于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吾终将寻之,不舍不弃。”他眼界就是不一样,人家都是先看最大最黑的字,他一上来就瞅见右下角不起眼的蝇头小楷。
“怎么了?”我问。
“这是女子的手笔。”他叹了口气,“丫头有没有听江老鼠说起过我们这辈的事情呀?”
我点点头。
“丫头可要从一个旁观者口中再听一遍?”老头的话里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所以我无论回答是或否他都会说下去,我干脆保持沉默,也好帮助他制造说书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