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商璃是个大好人(1 / 1)
整个一天,我都郁郁寡欢。
连商璃好了这件足以使谭轶忻东方君发动举天同庆的事情我都只是闷哼了一声。
商璃以为我还沉浸在失去江捞月这只大老鼠的伤痛中。
但是当时的情况又不是别人能讲得明白的,大家只好默认了。
于是懂事的商璃好孩子就大半夜地用了点小花言巧语把我骗到屋顶看月亮了。
对话忒俗。
“慕紫啊,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闷闷不乐。
“你闭上眼睛。”
“你吃饱了?”很撑是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懒得跟你计较。
“快闭上眼睛。”
“好烦!”闭上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轮巨大的月亮和一颗比月亮还大的脑袋。
“漂亮吗?”商璃问我。
“……你在问我你的脑袋吗?”我实话实说。
他笑起来,“慕紫你真的很有意思,我终于理解爷爷的话了。”
“其实你的脑袋很漂亮。”我安慰他,如果你前天中毒的症状再持续到我灌你喝完解药才消退,我会觉得你更漂亮的。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月亮漂不漂亮。”他指指月亮,修长的白玉似的手指穿过月光编织出一首诗。
不过我现在没有念诗的雅兴。
“漂亮!很漂亮!我很喜欢月亮!”我大喊,然后对着他很认真地说,“因为它像个饼。”
他又笑了,笑着笑着叹了口气,“慕紫啊,你别难过了。”
小样,你是来劝我的还是来提伤心事的?
而且我能不难过吗我,我配这个“哭笑不得散”可是配了整整三天三夜,给你一晚上就折腾没了!我才真的要哭笑不得了!
我这人向来配合,我有没有说过我有这个优点?啧,我的优点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不难过……可是我又难过……”我回答,不难过的是他说的事情,难过的是我说的事情。
商璃有些懵,只好重复地说,“你别难过。”
“璃啊!你不了解我的心……”我长叹一声。
他静静地坐在一旁,默认了这个说法。
耳边有飘渺的音乐声响起,是萧声。
长长短短,荡尽愁肠。
“挺好听的,不过你能不能别吹了?”我拉住他的袖子。
他在我还发呆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在月光下微微侧头,透光的青玉萧握在手里,搭在唇边,神思有些恍然,脸上却已经漾了笑容,浅紫色的缚发丝绦垂在空气里,因我的呼吸而动,广袖薄纱,丰神如玉。
“你不喜欢的话,我给你弹琴如何?”他用右手持萧,左手拉住我。
“你的萧声里,有金戈铁马的声音。”我懒洋洋地站起来,“你在萧里藏了刀片。”
“嗯,要不然怎么当武器?”他给我解释,还扣住机关让刀片弹出来,“你越来越敏锐了。”
“你给我挑了个好师父,我连吃饼都能吃出银针来!”后半句有点咬牙切齿。
“回庄里,我给你弹琴。”商璃眯起眼睛。
“不行,我还得烧火呢。”我没忘记老本行,“你怎么老爱笑啊!”
“我以后板起脸。”他说到做到,一下成了谭轶忻。
“你还是笑吧。”我做了个准备动作要跳下屋顶,“你的古筝多少条弦?”
他拉住我,“别急着走,陪我说说话。”
不是你来陪我的吗?怎么换个儿了?我要收费陪聊!
“琴和筝不一样。琴声低而绵长,绕梁不绝于耳;筝音脆而动人,如泉流淌不息。”商璃说开了,这是他专长。
我在打哈欠。
你确定刚才我有说过我擅长配合他人?
“不说了。”他笑声一扬,止住话题。
“怎么了?”我朦胧着眼睛。
“我们说些你感兴趣的,好吗?”商璃还很体贴人嘛,“方才你说我给你找了个好师父,说说你师父有多好。”
我掌嘴,他哪里体贴啊!我要是真的为老鼠难过,他这种行为不就等于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啊……他逼我爬树,逼我吃泻药,逼我中毒,逼我扫地……”我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你确定你还要听吗?”
“……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商璃定力很好。
也太迁就我了吧!
算了,给你点面子,跟你说说心里话。
“其实吧,我知道,他逼我爬树打扫都是为了锻炼我的臂力和轻功;逼我吃泻药□□,也是为了增强我对毒物的抵抗力;至于逼我背书,当然是为我好……他真的很好……”我说着说着,大大的月亮就变成了大大的老鼠脸,手背上有点凉凉的,“他就跟谭轶忻一样,两个人都很不坦诚。谭轶忻让我爬山让我打工,也是为了保护我,他昨天说他杀过很多人,是不是就会有很多人来寻仇?我爬山爬多了,就能逃得远远的,在你家打工又确实是个避风港……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我,所以天天都来接我……他不说以为我就不知道了?”我抬起眼睛看他,商璃的脸在水晶珠的折射下有些模糊,“我是不是真的看起来很没心没肺没良心?”
他不说话,我当他默认了,又受了次打击,不管,我说我的,“我还是把谭轶忻当朋友,他怀疑我的时候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以为我要失去他这个朋友了……他是我睁开眼睛以后看到的头一个人。”
“你不会失去他,他肯定也知道你的好。”商璃吐出来的气有点凉凉的,混着茉莉香,“他只是太疑心了,在融山剑台……我们是被人推进密室的。”
“我好想江老鼠,他也不错,会烧很好吃的饭给我吃,虽然里面往往有毒。他的匕首还在我这里,你要不要看看?”我抹抹眼睛,“我有些困了。”
“睡吧。”商璃扳过我的肩膀,“我不会让你吹到冷风的。”
在商璃的怀里入睡,一夜无梦。
男人的话都是放屁!
我感冒了。
抽着鼻子滴滴答答流鼻涕的我,对商璃的怨念又深刻了一层。
下次找媒婆痣聊天也不找你!
商璃不打算查了,他的意思是光凭我们四个也查不出什么,准备动用情报机构了。
然后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要挟他把情报机构改名成:中央情报局,简称中情局。
三人惶惶然不知其意,只有我一个人边擤鼻涕边得瑟。
回到霁英山庄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奏个乐,谢谢——我在旅途中唯一挂念过的,阿文。
他扛着把大刀从我面前走过,目不斜视。
我一抽鼻子,踮起脚给了他一记头皮。
结果刀子搁到了我脖子上。
“你手脚挺快啊!看来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我翁着鼻子说。
“你是……”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三分钟,说,“谁?”
“苏排风!”我吼给他听。
他收起刀,“我想起来了,你还去厨房烧火吗?”搔搔头,一脸假憨厚。
“不去了,大爷我今天听商少爷弹曲子,这不,特地来看望你一下而已。”我扭头就走。
哼,你当你祖宗是这么好欺负的?在你的大刀砍向正派人士时我已在千钧一发之际射出了独门淬毒暗器之“偶系零零发”系列,上面所淬之毒,正是已经得到临床验证过的只在半夜发作的“哭笑不得散”——连解药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