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那迟到几十年才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的告白,就像一柄凿子,凿开狱寺心底的疤痕,旧伤又在隐隐作痛。
*
狱寺坐在钢琴前,低下是满堂的宾客。
他答应了莫忘的请求,在莫忘婚礼上弹奏他写给她母亲的歌曲。
莫忘身着白色婚纱,从红毯尽头款款走来,身旁有人牵着她的手。
好像。真的好像。他仿佛又置身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婚礼,那个女孩一袭白纱,神色凄迷。
他不由得嘲谑命运的诙谐,竟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让心底最深最隐痛的记忆重现。
她抬起十指,阖上双眼开始演奏。脑海里有歌声,由远及近飘飘荡荡,有人在那里唱歌,轻轻唱,和指间的旋律同步契合。
你写给我 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 十指紧扣 默写前奏
可是那然后呢
还好我有 我这一首情歌
轻轻的 轻轻哼着 哭着笑着
我的 天长地久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歌。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一曲终结,全场静默后爆发出一阵惊雷的掌声,唯独她没有鼓掌。那天夜晚他在人去楼空的教堂里独自弹着这首曲子,一遍接着一遍,像上了瘾,琴声落地,空荡荡的教堂一片寂静,无人喝彩。
曲终人不见。
二十多年前他用这首曲子作为她成亲的贺仪,二十多年后他再用这首曲子为她女儿的出阁献礼。
不可思议的巧合。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女儿总会让他错乱了时空,好像一切都在过去,都没有发生,还可以重来。
可是她终究不是她。只凭这一点,他就无法自欺。
那不是她。
那是她留下的爱。
*
天空阴沉地发黄,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路面上,湿了行人的脚踝。
一个妇人撑着伞,走进安谧地墓园,灰色调的画面里一束白花尤其鲜明。
妇人走到一座墓碑前将花放下,花儿经雨水的打拍后稍稍下垂,刚好垂到了墓碑文字的下方,青白色的花将字色衬得更是阴晦。
狱寺隼人。
妇人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四个字,又缩回,刚才那举动似是无意而为。她侧头看着旁边的墓碑,上面刻着彭格列十代目的名讳,再旁边的墓碑则刻着一个听起来甚是陌生的名字。
泽田春。
「父亲说死后想葬在母亲的墓旁,而你却说要追随在父亲的左右。狱寺,没想到到最后,你和她之间还是隔了一个人。」
妇人对着墓碑缓缓述说着,话语淹没在细细雨声中,无人听见。
「不过如今我也终于明白母亲给我取名的含义了。她只是想告诉你,她一直没能忘记你,不过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吧。」
妇人的雨伞微微后仰,露出她清秀的面容,有波光在眼底流连。
「狱寺,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放不下你。我只是自己爱上了你,却想拿母亲来当借口。但现在的我已经明了,你和她之间,是我不能介入的一种默契。到现在,我也能稍稍明白其中的含义。」
两不相忘的天长地久。
与世事无关,与时空无关,与生死无关。
只属于爱情的相守。
妇人微微一笑,又站立了一会后转身离开。
洁白的花在雨中,静静地绽放,美丽无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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