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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为什么我能叫你娘，却不能叫他……一声爹？”而必须叫——皇上，和千万人一样。

“娘，为什么爹……皇上他不理我？就因为我的眼睛是紫色的么？”

娘，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的眼睛是蓝色的，你外邦人的身份，你因为想家而不开心，不能陪我玩，都不是你的错……硬要说错，我们都没错……错的是……那个仅仅因为这双眼睛的颜色就避我如妖魔的男人。是他，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处境之中！

在他第一千遍看到那个男人与他黑眼睛的孩子们相处甚欢的时候，便在心里发誓——从此以后，他只有娘，没有爹。在他因为赫赫战功被那个男人表扬的时候，他笑得得意甚至嚣张，鲁莽的要求夸张的奖赏，却总是只有财没有名——他知道，那人不想给他功勋地位，因为在他心里，自己始终是“外邦人”，尽管身上流着他的血，却也只可能是一个番外臣子罢了。

是么？臣子？永远的？龙金翔勾唇冷笑，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主人！对，我就是要做人上人，不是天下万民的主上，而是你这个踩在所有人头上的所谓天子的主上！等着吧，等着。他的赫赫战功，已经为他培养了一批属于自己的忠心死士；他的集宇楼，已经为他搜罗了人间太多财富；现在，他很快又会有属于自己的天下第一的团队，一直以来所渴望的那个位置，指日可待！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眼睛的颜色，好特别，好美丽。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眼眸呢。”

没有人……没有人这么说过。小个子他是第一个这么称赞他眼睛颜色的人，这双连他自己都不喜欢的眼眸，他，喜欢么？看着剑刃上倒映出来的紫眸，龙金翔不自觉又想起张爽看他双眸入迷的神情。

他应该是真的喜欢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着他的双眼发呆，而不像常人那样连忙避开，以至于他忍不住，即便看到他穿着刑部侍郎的官服，也忍不住上前想仔细确认他的神情。

是喜欢，甚至带着不满的嫉妒……他这双连自己都不自觉的讨厌着的眼眸……居然，也能让人嫉妒么？他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好开心，所以特地惹他生气……也许，是为了让他记住自己也不一定。

他昂着高傲的头颅，一路走来，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高贵、美丽、有才……可是，内心深处，又是多么的不安，多么的渴望，有人能够肯定那个连自己都不敢肯定的真正的自己。第一次，第一次被人那样看的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情感……

他懂的，德染说小个子只是认真看着他这个人本身的时候，他的那种喜悦与……温暖，内心深处的温暖甚至会让人的眼眶发热。他们，虽然都看似高高在上，却都是那么的渴望被认同。而小个子，那个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能包容却又有着自己的坚持与理想的小个子……

他和他们不一样，又和他们站在一处，这让他们觉得开心。可是，他不能……不能……德染是他的朋友，他们同样生活在冰冷的世界之中，只有彼此才知道那深藏内心的秘密与痛苦，虽然没有完全述说，但是，只消一个眼神，他们明白彼此。

小个子看似软弱，但其实……比他更坚强也更理智吧。小个子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是正确的，他不能……他们不能……

握紧剑刃的手，已有鲜血流出，但龙金翔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手也未曾有任何一点放松。毕竟，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这点痛早已被心上窒息般的难受给掩盖过去了，也不会对他早已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啊！！！好想大声的狂叫！至今以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痛苦的做这么多事，为什么？

可偏偏，如果不这么做，如果不继续走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直以来，不断走着的路，朝着它前进的目标，不能失去不能失去……

冷静，龙金翔，冷静，你想想看，自己是为什么，要一路走到现在，为什么？

为了，能站在世界的顶端，好让自己能确定自己是存在的，是……值得别人喜爱的，哪怕是多看一眼，哪怕是一个微笑，他绝对绝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