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23(1 / 1)
当她在他房间看到来自英国的邮件时,才恍然记得他还要出国的。
他从不提他出国的事,该工作就工作,该休息就休息,没有丁点儿讯息告诉她--九月份他还要去英国留学。
她从没过问,心里却希望他应该改变注意了。只是希望就是希望,不提不问,不代表他就不会出国,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事,他总是一步步安排的很好。
张贺拿出通知书,面对全英文的offer,微皱着眉,淡淡扫了眼开头。
顿了顿,又扫了眼。
愣了几秒,瞪着大眼睛,把已经签好字的offer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才确认她没有看错。虽然她对英国学校不是很了解,可是对LSE也有所耳闻的。
其实他那么认真,能去LSE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他却从没提起过。
单烨霖皱着眉,单手叉腰看着她,“你到底有什么事?”
从他进门到现在她一句话不说,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他,像要把他看穿,那眼神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她一脸平和,“没什么,我就是在等你什么时候和我说。”
单烨霖轻轻抚额,“我不是放在那里给你看了吗?”
她微微眯着眼,“你早收到Email了吧,够能忍的啊。”
他顺手解开衬衣扣子,漫不经心的说,“我当时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是没决定吗,也许他是没决定怎么告诉她吧。他出国他们之间最直接的一件事就摆在他们面前,是继续还是分手。也许他不是不相信她能等他两年,而是相信他自己。
很多时候,她只是不愿意承认,他其实是没有和她长久的打算。他有时候的行为,总让她觉得他随时会离开。
有时候,她总是很没有耐心,想去试探他,只是他很坦然,让她感受到他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太过复杂和矛盾,让她无从琢磨。
她走到他面前,抱住他脑袋,带着些许怒气在他唇上重重的吻了下,“给你奖励。”
他摸摸被撞疼的嘴唇,微微皱着眉,“你搞什么。”
她哈哈笑了两声,“我高兴。”
是真的高兴,这么好的学校能不高兴吗?只是太高兴了,心里那些害怕也随之而来了。
他不亲口告诉她,也许就是在回避吧,让她自己发现,让她自己决定,可是谁告诉他,他出国他们就要分手,她偏不。
三姐说,你的爱情就像生活很多年之后的夫妻之间的感情,没有太多的激情,但有很多温情。
张贺承认,但他们甘之如饴,她不见得喜欢那么轰轰烈烈的爱情,那样的爱情在激情消退的时候会显得更加失望,像这样似朋友又似恋人的相处方式,不见得不好。她虽然在之前没谈过朋友,却一直觉得,平平淡淡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才是最真实的。
“浓烈的爱情不一定能长久,他们的爱情不够浓烈,但也不见得走不下去。”
坐在一边的诗诗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开口道。
张贺望向她,夸张笑了笑,“这话说的好。”
诗诗白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含了笑意。
六月中旬的时候,学校举行毕业晚会,张贺在报名的节目单中看到了三个熟悉的名字。
她从没听说他要在毕业晚会上跳舞,她看了看和他跳舞的是一个陌生的女生,而胡言熙自己一支独舞。
她摸了摸下巴,看来免不了要见面的,她要好好安排下,能叉开最好了。
隔天,她想起问他,“你有毕业晚会有节目从没听你说啊?”
他抬头,轻描淡写的说,“这不是最后一次?”
她趴在他面前,“你都快一年没跳舞了,能行吗?”
他伸手隔开她的脑袋,很不屑的反问道,“你质疑我?”
她嘿嘿笑了两声,“也没有,只是替你有些担心罢了。”
他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看着她笑,“你担心很多余,我跳的怎么样,你不是也看不出。”
她哈哈笑,“你忽悠观众。”
不过他最后半个月倒是很下苦工了,下了班,不仅要写毕业论文,还要去排练,张贺看着心疼,但只能干着急。
他看着她天天在他跟前跺脚转悠,也没让她闲着,让她给他的毕业论文检查格式,毕业论文格式上要求多,改起来真的有点折磨人。
毕业晚会那天五点多,她完化妆,换完衣服等着彩排。晚会七点开始,单烨霖的节目排在第三个,不过六点多钟,他才姗姗来迟。
她在远处正和其他主持人商量事,看到他走进来,并没有马上过去。
他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倒好像没注意到她。直到她盯着一双快喷火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才觉察到,朝她笑了笑。
他做了发型,头发用发胶定了型,看上去有些不拘,身上穿着黑色风衣,看上去有种江湖大哥的味道。
她围着他转了圈,调侃道,“什么叫玉树临风,什么叫风流倜傥,今天到感受到了。”
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浅笑着开口,“你倒是一点没变。”
她一听,不乐意了,她今天可是特意做了头发,换了礼服的。
她气哼哼的说:“要懂得赞美,你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木。”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让我说谎奉承,我好像还真的不怎么会。”
张贺咬牙切齿的敲了敲他,“你越这样说,其实心里正反着呢?”
他笑了起来,轻撩起她面前的头发,“那我勉强一次。”
顿了顿,倾身在她耳边说,“确实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不过,你粉擦的好像多了点儿。”
张贺傻愣愣了几秒,忍着鸡皮疙瘩,有些调皮的笑道,“你是在调戏我吗?”
他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抬头,那么一瞬间,眼中的光芒就一点点暗淡了下去,只余一片深沉的黑。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虽然早有准备,但也一下子忘了反应。
那人穿着浅蓝色的大衣,盘着简单的发髻,眉目微蹙,神情冷淡。虽然面对的是情敌,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赞叹。
这也算得上是世间最尴尬的事之一了,她看到那人坦然自若的朝这边看来,微微愣了愣,转头看向单烨霖。
他很平静,镇定自若的迎视着她的目光。
这么个校园,两个人,365天总有一天会遇到的,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早已经相遇多次,只是她都不知道罢了。
可是此刻,当三个人都存在于这么小的空间里时,她只想逃出去,逃走也一定要拉着他。
那人走过来,眉目清冷,却带着一丝温婉的笑容,“好久没看你跳舞了。”
他微微颔首,有些意兴阑珊,“你还可以看到最后一次。”
张贺站在旁边,也不走,假意低着头看着手边的台本,不时抬眼看看四周,果然大家都十足兴味的观察着他们。她有些恶趣味的想了好几个版本,不知道他们会朝哪个方向想。
胡言熙看了眼他身边的女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最后一次早已经刻在我脑海里了,烨霖。”
单烨霖微微眯着眼凝视着她,半响,带着一丝讥诮,“是吗?还是你的记忆力比较好点儿。”
张贺站在一边直想掏耳朵,这两人以前就这么说话的吗?
张贺抬手看了看表,出声打断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你们慢慢聊,我先过去了。”
单烨霖放在她肩上的手没有放开,轻轻拍了拍她,“小琴呢?”
“啊呀!”她低叫一声,拍了拍脑袋,“她刚刚就找你了,想再练一遍的,现在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他漫不经心的嗯了声,抬步就往更衣室走去。
张贺目视着他走进更衣室,转头看向面前美丽冷然的女人,对方也正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
胡言熙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心里有些惊诧,那双眼睛那么冷静无波,面对刚刚的情景,居然没点情绪,是太会伪装了,还是压根就没把她看在眼里。
她觉得有些不自然,微微转开视线,带着一丝低迷的叹息,“他对你好的时候,你会觉得全世界你是最幸福的。可是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即使你哭喊着求他,他也不会转身看你一眼。连他自己也明白,我爱他从来没变过。”
张贺静静的看着她,那张平静的脸上此时终是可以窥见一丝丝苦涩,很奇怪的是,在她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势,对面前的女子,她奇怪的没有嫉妒和防备。
她轻轻叹息,现在说是不是太迟了呢?他对这个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她真的伤到他的心了,他的意志力太强大了,当他感到伤痛时,已经不允许自己去心软,不允许自己向爱情低头了。
他其实是个最怕疼的男孩,没有人比他更怕疼了。只是通常怕疼的人最自私,最会保护自己,也最会伤害别人,即使是在不情愿,不得已的情况下。
他的妈妈曾经告诉她说,他小时候和人打架,回来哭着和妈妈说他要去学武功。那时他才六岁,他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后来打架,只有别人哭的份,受伤不再属于他。可是想想也知道那么小学武术有多苦、多累、多疼,只是他已经忘记这些,他的脑海中应该只希望在下次打架的时候不是被打的那一个。
现在面对着的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一点,在那人心中,爱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他的选择而已。
这是胡言熙的悲哀,也是张贺的悲哀。
只是谁又能说的清呢,人的思想太复杂,总有开心和痛苦,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是开心多一些不就好了。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只是痛苦,那也没多少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