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娘，我要听故事。”彤儿撒娇，夜深了，还是不肯睡觉。“彤儿乖，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讲。”翎落哄着女儿。惺儿的事，让她恍神，或许，她并不应该对惺儿说实话。“好吧。”彤儿撅起小嘴，还是乖乖躺下。今天大家都怪怪的，爹的脸色好吓人，娘都不给她讲故事，哥哥也是不高兴的样子。翎落笑笑，俯身亲亲女儿，起身，吹熄了烛火，回了房。
“王爷？”在卧房见到翊行，翎落惊了一下，毕竟，除了看女儿，他从未这么晚踏入她的房间。“翎儿，对不起。”翊行哑声道歉，再无白天时的气势。“我明白，您也是太在乎惺儿了。”翎落理解。“还疼么？”看着翎落微有红肿的脸，翊行语意温柔。“没事了。”还是淡淡的回答，“天晚了，王爷早些安置吧。”“你赶本王走？”“什么？”翎落显然不明白，他们一向都是分房睡的。“今晚，本王要留下。”翊行说的坚决，已有了怒意。“好，我去彤儿的房间睡。”王府是他的，想睡哪里，都可以。“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顺从本王很难么？”翊行忍不住抓住翎落双肩，摇晃着。“逃避？有什么好逃避的？”翎落笑了，依旧不在乎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什么如此残忍？”“是么？”翎落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对惺儿不够好么？彤儿也是我一个人生的么？”“那本王呢？”“我的生活都毁在你手里了，还不够么？”“混账！”翊行怒极，一把将翎落推倒，“是本王自己发傻，竟然还指望你能回心转意，你就是忘不了那人么？”翎落站起，不理会身上的疼痛，“我的心从不在你身上，何来回心转意之说？”“好极，好极啊！”翊行怒极反笑，甩手离去，他再也不要自讨没趣。翎落走向床铺，更衣，躺下，仿佛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近了，近了！烟然看着熟悉的村落，开心不已。在外时，一点不想念这里，可是回来的路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毕竟是家啊。“夜，我们终于到了。”彦恻点头，回来了。
“烟然回来了，大家快来啊！”有人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烟然，兴奋喊着。一会儿，全村的人都聚拢来，围着烟然七嘴八舌说开来。烟然耐心的一一回答，不忘分发带回来的东西，每人都有份。大家更是兴奋不已，又是感谢，又是羡慕的。说有机会也要出去看看的。
“师父，你回来了？”廷轩见到彦恻，很是惊喜。不过师父这一趟，走得时间有些长，他能做的事不多，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大家了。“嗯。”彦恻应声，廷轩似乎又长高了些，摸出一个小物件，扔给他。廷轩接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一个不倒翁娃娃。是曾经姐姐答应过他十一岁的礼物。可惜当时...现在看到想要的东西，怎会不激动。“怎么了？”彦恻见到廷轩一副要哭的样子，十分不解，难道是不喜欢他给的东西？“谢谢师父。我真的太喜欢了！”廷轩还是笑着哭了出来，他想姐姐了。彦恻无奈，摸摸廷轩的头，这也是他能给他最大的安慰了。
“夜，大家都很高兴！咦？廷轩怎么了？”烟然兴冲冲地进来，看到廷轩的反应，不禁一愣。“没事。”廷轩笑着抹抹眼泪，小心翼翼收好师父送的礼物。“我有话对你说。”彦恻看着烟然，有些东西，他不想她在误会下去。“什么？”烟然好奇，这还是夜第一次主动要和她说些什么。“廷轩，你先进里屋去。”“哦！”廷轩轻快地应声，怕是师父开窍了吧！他还觉得烟然和师父在一起挺好。
“我早已心有所属。”彦恻开口，看到烟然瞬间黯了的脸色。“我不相信。”烟然摇头，有些激动，“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呢？”“我们不能了。”语气竟是悲伤。烟然看着他的反应，仿佛不认识一般。“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因为，我只爱她，唯一，永远。”烟然不住的摇头，怎么可能是这样？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烟然不死心的问：“真的不要给我机会么？”彦恻坚定的摇头。烟然闻言，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
“师父，你...”廷轩出来，看着彦恻，不知能说些什么？“我给不了，为什么要骗她？”彦恻突然笑了，像是想到什么，开口，却是这样的话。“那...师母是什么样的人？”廷轩挨着彦恻坐下，禁不住好奇，能让师父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她是...”彦恻被问住，他不知道能用什么词去形容翎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廷轩接口，是不指望少言的师父能说出什么来了。“你...”彦恻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没法反驳廷轩的话。看来，他这师父做得很失败。
时间永远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行，纵使再不愿意，它也不会停歇。
彤儿的生辰，翎落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从那日之后，翊行甚少搭理她，她也无所谓，反正孩子面前两人的默契还是有的，就可以了。“娘，真好吃！”彤儿笑得开怀，她最喜欢娘的手艺了。翎落笑笑，“喜欢就多吃点，惺儿，自己夹。”“嗯。”惺儿应声，娘的手艺，他想多记住一些，因为，会有很久很久都吃不到了。“王爷，您也吃。”翎落亦没忘招呼翊行。翊行点头，筷子动的不多，只是看着惺儿吃。惺儿突然向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娃娃，递给妹妹：“彤儿，送你的，下一个生日，哥哥不能陪你过了，所以就送了一个大娃娃给你。”惺儿的话，让所有人都停了筷子，彤儿看着新玩意，十分不解哥哥的话。“你看。”惺儿边说边演示那娃娃的玩法，原来是套娃，外面的最大，里面一个比一个小，仔细数来，竟有十个之多。“谢谢哥哥。”彤儿欢喜不已。好新奇的玩意，够她玩好久呢。“惺儿，你...”翎落见此，声音竟有些哽咽，这孩子一向细心，这东西送彤儿，就代表这十年他都配在彤儿身边一样。“娘，别这样。”惺儿没想到翎落的反应，一下子有些慌。“嗯，没事，来，惺儿，多吃点。”翎落勉强笑笑，转移了注意力。
吃罢饭，彤儿忙着摆弄新玩意了，翎落也开始准备为惺儿收拾行李，大厅，只剩父子二人。“爹，我今天想和您一起睡。”惺儿开口，盯着父亲，强忍泪意，他不是爱哭的孩子。“嗯，好。过来，让爹好好抱抱你。”翊行伸手，等着儿子。惺儿扑进父亲的怀中，还是没能忍住眼泪。翊行也是抱紧儿子，儿子走了，这个家，就冷清了。彤儿毕竟还小，和翎落更亲。以后的日子，他真的想象不到。“爹，我会回来的。”惺儿竟然在拍着翊行的后背，安慰着。翊行无声的点头，真的希望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娘！”惺儿叩门，进了屋内，看到翎落还在忙碌。“来，娘刚做好的，看看合不合身。”翎落拿起新衣，在惺儿身上比划着。“真好看。”惺儿笑了，看着翎落，突然，一把抱住翎落：“娘，你也要等我回来。”翎落怔住，十年后，她还会在翊王府么？她是不知道的。她是真的打算过，等到彤儿及笄，有了婚约，就搬出去住。但此时，她也不想伤了惺儿的心。“惺儿，爹娘和妹妹，会一直念着你的，你要听姨娘的话，她会很疼你的。”轻轻拍打着惺儿，好像幼时哄他睡觉一样。“娘，帮我照顾爹，他那么忙，您就让着他些。”惺儿小心翼翼的开口，他知道，爹娘的感情并不深厚。“嗯，好。”翎落应允，懂事的孩子啊。
“惺儿，上来吧，该睡了。”翊行见到惺儿捧着新衣，该是刚从翎落那里回来吧。“嗯。”惺儿放好衣服，脱了鞋袜，快速钻进被窝，紧紧的挨着翊行。“爹，我想听故事。”“好。”翊行没有拒绝，虽然，他不会讲故事。想想，还是给儿子讲讲他以前行走江湖的乐事吧。惺儿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发出一两声赞叹，“爹，你好厉害！”不知不觉，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夜。
天明，惺儿终于有了睡意，翊行替他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也不急着起床，只想享受此刻的感觉。
“王妃，末晞小姐来了。”翎落皱眉，这么快？“请她进来吧。”末晞随着管家入了大厅。“惺儿呢？”她已经等着好些天，差点没了耐性。“昨儿应该睡迟了，还没醒呢。”“好吧，也不在乎再等一时三刻的。”末晞无所谓笑笑，反正惺儿已经同意和她走了。
“姨娘。”惺儿见到末晞，大方叫人。末晞起身，也是满满的笑意。“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吧。”惺儿如此说了，末晞也就随大家坐了下来，忽略掉翊行几乎想杀死她的目光。早饭在还算平和的气氛下吃完。也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爹娘保重，彤儿，要听话。”“哥哥，你要去哪，我也要去。”彤儿见到哥哥要走，有些慌张的跟着去。“彤儿！”翎落抱起女儿，“哥哥是和这个阿姨去学习本领，等哥哥学成了，就回来。”“我也要学本领。”彤儿不依，开始哭闹开来。“彤儿乖。”惺儿耐心的哄着妹妹，妹妹还小，很多东西都不懂，“哥哥不能带彤儿去，等到彤儿和哥哥一样大的时候，就也可以去和哥哥学本领了。”“真的么？”彤儿还在抽泣，却还是相信哥哥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惺儿笑了，却在心里和妹妹说着对不起。“走吧！”末晞有些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好好照顾惺儿。”翊行说了今早见到末晞的第一句话。“嗯，我会的。”末晞点头，难得不再嘲讽他。
送走惺儿，翊行将自己关进书房，一整天都没有出门。翎落知道多说无用，也不打算劝慰，有些东西，也只有自己能给自己最满意的答案。
将军府。“萦儿，我要出趟远门，好好照顾忪儿。”赤焰交代着。“嗯，路上小心。”瑭萦也没有多说，如今两人，有些相敬如宾的味道。她从不敢相信到慢慢接受，原来，也不是困难的事。“萦儿！”赤焰又叫一声，仿佛不满意只听到这样的话，他们之间，是瑭萦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反正，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焰。”瑭萦了然，走近他，手，环上赤焰的腰际，踮起脚尖，唇，轻轻的印在赤焰的侧脸。赤焰这才露出笑容，反手压住瑭萦，唇对上她的，深深吻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近了吧。难得的，此时，没有人愿意放开彼此。
锐宁宫，“安儿，你也很久没回过明净寺了吧。”妍姬突然说道。“是，已经十年了！”昕泽接话，不明白妍姬的意思。明净寺，在被林瀛寰收为弟子前，他一直住在那里。“本宫闲来无事，打算去一趟，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无尘的么？”无尘，应该是现在的住持，也曾是他师父。“替我问候他老人家吧，说有空会回去看他的。”昕泽倒是不觉得妍姬有这兴致去那里，定是有什么事吧。“宝石珠的事，别让本宫说第三次。”妍姬甩下最后一句，依旧扬长而去。
“廷轩，你小心。”烟然叫了声，快步上前，“不是说了不要提这么多水么？每次都不听！”“没事。”廷轩笑笑，满满一桶水对他来说，的确相当吃力，可是前两日，难得的大雨，师父又起不了床了，他不好老麻烦邻居，只好自己动手，可是他...“说一声就是了。”烟然接过水桶，还算稳当，“你师父还好吧。”廷轩笑意更深，原来，是关心师父啊，“老样子。”他说的是实话。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一到阴雨天就成了那样子，问过，可是师父没说，他也不好再问。“唉...”烟然还是忍不住叹了声，那日夜的话真的伤了她，可是细想，她又不难受了，反正他是永远留在这里的，她就和他耗下去，大不了一辈子就这样，她不在乎。“我师父其实...”廷轩见她如此，刚想开口劝慰两句，却被她打断，“反正，我认定他了。”好吧...廷轩默默叹息，也罢，谁又知道未来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