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3.不归定律（1 / 1）
白空十指如飞在键盘上“劈里啪啦”敲打，最后狠狠拍中确认键，显示屏“噼噼”闪烁几下，出现“数据接入中……”不久画面跳转到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央一张长桌，一头坐着茶茶，另一头坐着评估部的三名测评员。
“哎？这是评估部！你敢私接－－”助手的惊呼被白空捂住，“关心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狡黠的白眼珠飞速检查实验室的门是否关好，“他们连记忆都一点不剩地拿走了，我看看他们办公有什么不行？”很理直气壮。
“这可是评、”助手忽然压低嗓音，“评估部你也敢惹？”说起来评估部和他们执行部是并重的，但做决策时还要看评估部给的数据说话。
白空向他举出个V字，得意笑：“放心，我特地拉了根公用线路，查不到咱们。”
怪不得发现实验室天花板有一块露出乱塞成团的电缆，原来……助手脸变黑：“这回你要自己收拾。”
茶茶正坐在评估部接受任务后的例行评测。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但下面的脚悬荡在半空。这张高背椅对她来说太大太高，坐在上面她显得更小。
这个部分也是『中心』流程之一。用以检测执行者脑部进化情况以及－－“忠诚度！”
“不用说得这么露骨吧。”助手仍旧压低嗓子。
“实验室四壁和天花地板都很隔音，放松，放松。”白空安慰助手。
“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太不人性化……”
“『中心』不是政府机构，但是却掌握政府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这里每一个人的忠诚度很重要。测评之类的都是必要手段，如果我是上层的人也会这么做。”白空戴上眼睛盯着屏幕，“人性只是针对人类而言，执行者不是。”
“你喜欢希腊么？”一名测评员问。
“什么是喜欢？”
“对伯里克利有何评价？”
“我不认识他。”
每次接受提问，问题都和最近任务有关，大部分内容茶茶都无法回答，因为没有记忆。但这次稍有不同，有一个问题他们间或问了四次：“初雪是什么样的人？”茶茶都机械地回答“不认识”，其实在第一次问她的时候脑中就浮现出一个很甜的笑容。起初她不明白这代表什么，甚至也没和初雪联系上，但反复四次提问有悖评估部一贯模式，她察觉到异样。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问？为什么次数这么多？
“初雪”这个名字和那个笑便刻画在茶茶心头。就像平时格斗训练、语言训练留下的技能类记忆一样，成为“被允许的”一部分，总之就是她记住了！
“你可以走了。”测评员对她点头。
茶茶“啪嗒”跳下地，还不忘用力把高背椅推回原处。转身的瞬间，视线和一个人相撞，就在她背后，也是摄像头的死角处，一直坐着一个男人。乌黑的头发下面是一双蓝色的眼睛，不冰冷但也不温和，至少茶茶发现他时，心里一惊。然后她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走出这间房间。只是走过男人身边时觉得头皮发麻。
男人一直保持原先优雅坐姿，视线也没有在茶茶身上停留过久。三名测评员恭敬递给他刚刚的评测资料，他没看，动了动指头，示意他们出去。
“咦，那个角落好像有人。”助手先看出端倪，但画面突然一黑，“啊，被发现了！糟了糟了！”
“安－－静－－！”他怎么找来这么一个毛躁的助手，白空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嗤笑，“哼，想追踪我的信号？再回去改造改造脑子吧！”
“果然我们被发现了？”
“还没，我已经把线路指向其他外部了。”白空又做了个V字手势。
助手这次长出一口气。伺候这样的技师，真是辛苦啊。
门一开，茶茶回来了，外面闹哄哄的。助手立在门边瞄了几眼，神秘兮兮向白空报告：“隔壁实验室的技师刚刚被执行官的人带走了！”
“哦，来得还真快啊。最近很有效率么！”
“你知道？”助手大惊。
“当然，是我把信号线路指向他们的。”
“可你说是‘外部’。”
“相对我们实验室来说，它就是‘外部’呀。再说我早看那个人不顺眼了，上次还说我们家茶茶没脑子，真可恶。”白空推开办公桌上一堆稿件，抱起茶茶放在上面，“茶茶，这就叫报应。人类都是狡猾的东西，以后注意不要吃亏，现在就把这件事存下来记牢。”
“嗯。”认真地点头。
我看这纯粹是报复吧？助手缩缩脖，想来想去还是搬来一张椅子站上，把天花板露出电缆的那块整理好。别露馅了。
“茶茶今天回收时你来晚了。”白空收到评估部发来的测评总结，不是全部内容，只有改进建议。
“好像是吧。”
“好孩子不可以撒谎哦。”
发现茶茶神色闪烁，白空拉起她：“陪我去散步吧。”
换上便服，乘坐电梯从地下升上，外面是一片阳光明媚。
“洞穴人的生活让我的生物钟全乱掉了。”白空戴上墨镜遮住白色的眼睛，茶茶知道他不是怕被人看见奇异的瞳色，而是他的眼睛怕光。
他们走在碧浪拍岸的海边，说话声音如果不够大声，就会被风和海浪拍散，所以白空不时捂着一只耳朵弯腰凑近听茶茶说话，远观，四十几岁的男人和十几岁的少女，就像一对亲密父女，女儿乖巧父亲慈爱，这幅天伦之乐的画卷之下，聊的内容却是－－
“中心最近越来越不安全，以前我觉得放你去执行任务很危险，现在觉得留在这里还不如出去。”
茶茶扬起小脸看他，金发在阳光下有比沙滩还美的光泽：“我……好像有点儿记住这次行动的目标了。这样是违例的，对不对？”
“不是！这样很好。”白空几乎难以掩盖惊喜，恨不能立刻就拉着她回去做个脑部断层扫描，“不过这事谁也不能告诉，包括我的助手。”
“你怀疑他？”
“怎么可能！”刮一下她的小鼻子，“不让他知道是为他好，你呀，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
说着忍不住在香香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茶茶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这个动作有点儿熟悉，“好像也有人这么对我做过。”
这话让白空有点脑充血，“什么人，是任务中的事？”
“好像吧，我以为他是在攻击我。”
“那你把他干掉了？”语气竟然变得快乐起来。
茶茶实在想不起来，就不再回答。默了默，她问：“这不是攻击，对不对？”
“傻丫头，这表示我喜欢你呀，不过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干掉不起眼的人类，我觉得也没什么关系，因为这个动作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对你做的。总之，你不要责备自己。”
他以为茶茶是在反省，其实茶茶只觉得很迷茫，好像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有些苦闷。这现象，还从未有过。
“怎么判断谁可以做、谁不可以做呢？”
白空倏地抱起她：“只有我可以做，其他人都不可以，知道吗？把我说的这些都存下来。”
摸摸自己的眉心，茶茶点头。
“呐，告诉我你能想起来的任务中的事情吧。”
“好～”提到这个，茶茶忽然容光焕发来了精神，微微的笑容让白空失神差点松手害她掉下去。
虽然能记住的不多，但是她都很尽力在表达，描述抚摸古代石柱城墙的触感，她伸手抓起沙，“不对，不是这种。”又拉着白空跑到礁石上，摸摸，“也不是。”
“茶茶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不行，让我说，我要说。”
于是白空笑着带她进城，市中心有仿古希腊的建筑物，在那里她伸手轻轻抚摸，还用脸贴上去感受。
“嗯，就是这样的感觉，白空你也来试试、试试看嘛！”拉住他不放，非要他也和她一样脸贴着墙，体会冰凉、厚实、有点儿粗糙的感觉。
“你们在这里让我还怎么做生意？！”一声大喝，这栋建筑－－意大利餐厅－－的老板站在门口，下午来了两个疯子抱着他店门前的希腊柱子（确切的说是一款纤巧美丽的爱奥尼克柱式）不放，还一直蹭啊蹭。好在目前不是就餐高峰。
“还不快滚！”老板身后出现三五个彪汉。
白空拉住茶茶示意她不要动手，然后自己走近老板，冷不丁抬腿飞踢老板垮下，然后转身拉起茶茶撒丫子跑。一直跑到身后追赶叫骂声听不见了，才放慢速度。边喘气边扶着墙，白空摘下墨镜擦额头的汗，开怀大笑。
“想不到我还这么能跑，哈哈，几十年不运动的身体……咳咳咳。”
茶茶乖巧地给他拍背顺气，跑这点路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静静看白空，原本苍白无色的脸染上红。
“白空。”她拉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亲了亲他出汗的眉心，“茶茶今天很高兴。”
白空的世界崩溃了，当然，是幸福地崩溃了。
一直到天黑透了他们才返回中心。坐在实验室里等待他们的是执行官和茶茶明天有新任务的消息。
原来他就是执行官？茶茶又见着那个有蓝眼睛的男人，这回她仔细看了他：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有比白空还老练精干的味道，如果他去掉这些冰冷的气质，应该是很好看的男人。
“啊，是嗣呀～”白空倒是一副看见老朋友的样子，不仅毫无惧色、更没因为晚归而有愧色，直接过滤掉对方脸上等候已久的不耐烦和薄薄怒意，他笑吟吟地拉着茶茶：“今天我和茶茶出去散步了，好开心哦。”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嗣说话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澈且没有温度。
“茶茶今天很累哦。”白空继续说，“她的状态不适合短期内出任务。”
“这是评估部的决定，你只管执行，没有‘可是’！”
好像知道白空要说什么，他直接否决。
“哎哎，不要这么一板正经的，”白眼睛眯了眯，指尖敲敲台面上一叠纸，“这次的维护和修改还没有做好，难道你想让我的茶茶去送死吗？”
“她是执行者EPE677627PS，不是‘你的’茶茶。”嗣站起身，个头比白空还高出一截，威慑力也比白空强更多，“中心不喜欢技师随便带执行者外出，市区那种地方不是他们能去的。还有，她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什么？”
“她的代号是荼靡。”
“不是‘茶靡’么？两个字好像呀～”装傻，无视嗣越来越沉的脸色，“人家都叫习惯了，随便啦，随便啦。好了，既然你非要茶茶明天出勤，那我只能劳累一下熬夜维护啦。谁让我是为您服务的呢～”
“知道就好。”
“茶茶，去给我放洗澡水，我要先放松放松，过会儿给我擦背。”
茶茶点头称是。
“执行者是杀人工具，不是你的佣人。”嗣脸色全黑。
“私以为这样可以开发她的脑思维，说不定可以自主进化哦。”白空一点面子也不给，抱起茶茶径直走进实验室后面的休息间。
“姓白的，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一拳砸在实验室门口的墙壁上，敲出一个洞洞，嗣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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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责的恶搞之 擦背】
白空：茶茶，来给我擦背。
茶茶：嗯。
于是开始认真地努力的擦～
白空：哎哟～腰折了！
茶茶很大力的，因为她是执行者（杀人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