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七章（五）（1 / 1）
完了完了，这一节我竟然写了六千字，创记录了，我好像越来越罗嗦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还是简洁的好，省力气……某座不知名的山上，满山的杜鹃开得正旺。
一男一女前后走着，那女子走走停停，不时弯下腰去在地上挖些什么，走在前面的男人不得不配合着她的脚步，前进的速度极慢，终于男人忍无可忍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裴无双大叫道，“从上了山开始你就一直在地上刨来刨去的！”
“这是苦菜。”白朝露扬了扬手中的野菜。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有些恼，“我不是问你在挖什么，而是问你为什么要挖这个？”
“……你明明就是问我在做什么，什么时候问我为什么了？”她小声嘀咕道。
“我说我问你的是为什么就是为什么……”他看到白朝露一脸的不认同，脸皮微微泛红，仍是要死撑下去，“你到底为什么挖这个？”
“什么是为什么就是为什么啊？你以为在玩绕口令啊？”她低声说道，看到他的脸更红了（气的），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挖来吃啊，这可是救荒充饥之佳品。”
“救荒充饥？”他的脸快变成猪肝色了，“我们干粮和盘缠都带的足够，又没饿着你了，何必费事挖这个？”
“现在是还够啊，可是咱们现在的盘缠只剩昨个儿出门时的一半多一点了，谁知道还能撑多久啊。”看他一连的不解，她又说道，“也不知道是那个人到处奉献爱心，刚出了医馆门就送了二两银子给对面讨饭的小姑娘，转过了两条街又送给瞎眼的老婆婆五两银子，还说什么‘我是个大夫啊，帮你免费看看吧’，结果人家老婆婆站起来跑得比我还快，还有那抱着小孩子的妇人，瘸了腿的壮汉……银子都送给乞丐了，自己徒儿吃的却连乞丐都不如……”她翻了个白眼。
“你哪一点吃的不如乞丐了？你一日三餐吃饱吃好，有馒头烧饼还有腊肉，喝的是清冽甘甜的山泉水……”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连自己也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了。
她一脸你看吧的神情，又开始用刀挖起苦菜来。
“你……”他一时无语，忽然觉得她手中的刀很眼熟，“这是……这不是李大厨的刀吗？”
“是呀，我觉得它挺适合来挖药草的，就带来了。”她头也不抬的答道。
“你怎么能这样呢？”他刚准备好好教育一下她，却被她一把抢过背上的背包，“你要做什么？”
“准备吃饭。”她在包里扒来扒去，终于拿了一口锅出来。
“你，你，你……”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你什么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锅吗？我怕你年龄大了记性不好，所以就帮你拿来了。”
“你。你，你……做得好！”他支吾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是，我当然做得好，有我这样的徒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裴吴双再次无语，他个人是觉得啦，人还是谦虚一点好。
……
“苦是苦了点，不过这就是它的特点，总的来说还不错。”裴无双像模像样地吃了几口才说道。
“是呀，苦味的东西一般来说都属寒性，可以清热败火。”白朝露接道。
“《神农本草经》上说苦菜‘主五脏邪气，厌谷胃痹’，《滇南本草》认为它‘凉血热，寒胃，发肚腹中诸积，利小便’。”裴无双又说道。
“是呀，师傅的知识真是渊博。”白朝露又接道。
“没想到你脑子还挺灵活的，吃腻了馒头烧饼，才发现原来这野菜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干得不错。”裴无双夸奖她道。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这漫山遍野都是可以吃的蔬菜，苦菜、荠菜、马兰、蒲公英、杜鹃、菊花脑、蓬蒿、珍珠菜……只要有心，哪个乞丐也饿不死。”
“……是呀，你的悟性不错，我看这满山的草只觉得是草，顶多是药，没想到你竟能都看成食物……”见她脸色仍是臭臭的，他只好乖乖地投降了，“咱们不要再提乞丐的事了好吧？大不了以后见了乞丐我不再给银子就是了……给点馒头总可以吧？”
她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点，“我不是说不让你有同情心，可是你也该适可而止吧，什么人是真正值得同情的，什么人是不值得同情的，你总得心里有个底吧，不能人家一说‘公子行行好吧，公子可怜可怜我吧’，你就乖乖地把钱袋交出去了，做好人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他无语。
“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在这江湖上行走的，竟然活到今日还没有被人给生吞活剥了……”她继续数落他。
怎么感觉有点像马掌柜了？裴无双在心中暗暗嘀咕。
“怪不得你那次说自己是败家子，果然是有道理。”
好男不跟女斗，我忍。
“真难理解就这样的你是怎么在那臭名昭著的‘玄机门’里混下去的……”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为师会慢慢向你道来的……我再忍。
“真不明白你那‘玉面郎中’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依我看应该叫‘面糊大夫’才对……”
事关面子问题，不能再忍了！他忍无可忍了！
“我……”
“所以综上所述，拿来！”白朝露伸出一只手。
“拿什么？”裴无双一头雾水。
“拿来主义……不对，拿来你的钱袋！我来帮你收着，免得你再被人骗。”
“……可是……”他委屈地把手伸向系在腰间的钱袋，“……我是师傅，你是徒弟啊。”
“对呀，所以为了师傅和徒儿我的性命着想，这万恶之源还是由我来承担吧。”她笑眯眯的。
师傅，到底谁是师傅啊？裴无双用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楚楚动人。
“就算你这样看我也是没有用的，我是不会动摇的。”白朝露打开随身的荷包。
裴无双眼尖，看见了她放在荷包里的手机。
“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奇怪。”
“什么是什么？没有什么。”她急忙把荷包给系好。
“明明就有个奇怪的盒子……”
“……师……师傅平时可有什么爱好？”她开始转移话题。
“……爱好啊，说是爱好倒也不过，不过说是志向更为恰当一些……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师傅的志向是什么呢？徒儿很好奇呢。”她堆上一脸的笑容，看起来好不真诚。
哎哟我的皮哟，她在心中做了个鬼脸，到了老的时候一定皱得像朵菊花儿似的，就成了所谓的“笑颜如花”。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就是想在有生之年走遍我们大╳朝每一寸土地，就像……”
“徐霞客？”她好心的给出个榜样。
“……怎么想也应该是李时珍吧？”裴无双有些不满。
“很不错呢。”
“……”无双看着她，半天才说道，“只是不错而已吗？”
“……非常远大的志向。”
无双满意的露出笑容，“那你呢？你又想做什么？”
“……我……”她有些迟疑，心中真正所想的到底是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现在的她，顾不上去想也不愿去想。
“我……”，她顿了顿，“……我想去云南或四川采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裴无双微微一愣，“倒是好东西，但这就是你想做的？”
“是呀，冬虫夏草，人参，天山雪莲，长白山五菌……这些名贵的药材我都想亲眼见一见，我不是早就说过了自己很喜欢爬山采药的嘛，所以才想要跟着师傅您的。”冬虫夏草啊，人参啊，天山雪莲啊，长白山五菌啊，哪一样拿出来都是贵得吓人的，价格都可以跟黄金比了，如果拿来卖的话，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就不用愁了，她打起了小算盘。
裴无双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本质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眼睛见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
“……”她看着他，没有答话，这人的脑袋又秀逗了吧，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所以我们要用身心去感受，学习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你放心，为师一定带你访遍名山，尝遍天下草！”裴无双激动地说道。
“师傅，”她轻声建议，“能不能多尝一点带果子的？像什么新疆的哈密瓜啊，马奶葡萄啊，岭南的荔枝啊，海南的椰子啊……”
“没问题！”裴无双一口答应，然后又停下来问道，“……哈密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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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
“玉哥！”江采薇叫道。
玉君绝和容珍飞身下马，一路上的风尘使他们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玉君绝冲江克己、江成己兄弟拱手行了个礼，继而又转向江采薇，“江二小姐，请带路。”
“跟我来吧。”江采薇拉起容珍的手，上了马车，其他几人也先后上了去，几个家丁跟上来把玉君绝二人的马给牵走。
裴氏医馆内
“起来！都给我起来！一个个皮都松了是不是？大清早的就这么死气沉沉的！”一个老年男子叫道。
闻言屋子里的人都从自己原先的位子往旁边挪了挪，算是听见了他的话。
一个小伙计委屈地说道，“马掌柜，我们都吃了一天的咸饭了，喉咙直冒烟，谁还有力气干活呀？”
“吃咸饭怎么了？”马掌柜仰起脖子喝了一杯茶才又说道，“那些干力气活儿的每天都吃咸饭，吃了咸饭才有力气干活，你们也吃了咸饭，怎么不学学人家多干点活？一出汗就好了。”
“我们干的不是脑力活儿就是嘴皮儿上的活，又不是干力气活儿的……”一个伙计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马掌柜抓起手边的抹布扔过去，“臭小子！就知道耍嘴皮子！”
“打扰了！”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众人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三男两女。
马掌柜狠狠地蹬了他们几眼，堆起笑脸连忙迎了上去，“几位公子小姐，可是来看病的？真是不巧，我们老爷子还没有到，几位可否稍等片刻？”
“不必了。我们不是来看病的。”容珍摆摆手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马掌柜脸上的笑容立刻收起了几分，本来零散站在屋子的伙计们也都围了上来。
“几位怕是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是医人的地方，不是找人的地方。”
玉君绝上前一步，拱手抱拳，“老人家，我们听闻贵馆有个医术高超的年轻大夫，在下有位朋友病重，久治不愈，所以特地来此想请他出诊。”
“朋友？”马掌柜上下打量了一下玉君绝，“大概你们听说的是我们的小少爷吧。”
“……是一位长相俊美的大夫。”玉君绝补充道。
“我们少爷的确是俊得很，”马掌柜微微一笑，“可惜你们没缘分，他昨个儿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几人的脸色立刻都变了。
“怎么？有什么不妥？”马掌柜开始变得谨慎起来，“我们老爷子的医术在这开封城可是鼎鼎有名的，少爷医术再好，毕竟还年轻，有许多病没有见过，还是请我们老爷子给你们看看吧。”
“这病怕是只有你们少爷才治得好……”容珍抢着开口说道，立刻被江采薇给拉住了。
“哦？有什么病是他治得好而我治不好的？说出来听听，让我这老头子也开开眼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边说边走了进来，双眼充满了掩不住的精明。
一屋子的人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一扫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
“老爷子。”马掌柜毕恭毕敬地叫道。
玉君绝一行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老人身上，随即又被他身后长相不凡的男子给吸引住。
是吗？江采薇用眼神询问他。
不是，他轻轻摇了一下头。
“原来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裴老爷子，久仰大名。”玉君绝冲裴老爷子做了个揖，“在下是玉君绝，洛阳尉迟山庄的管家，这位是尉迟山庄的大小姐，这三位是开封江家的大少爷、二少爷和二小姐，我们今天来是想请令郎……”话还未说完，就被裴老爷子给打断了。
“什么尉迟山庄，没听过！开封江家倒是略有耳闻，不过我们这些安分人家从来不跟那些舞刀弄枪的人来往，又不是在耍猴！”裴老爷子喝了一口茶，随即又吐了出来，“这什么破茶！一点也不对我的胃口！去去去，都给我倒了去！把茶叶也都给我扔了，不顺我眼的东西还想进我的门！”
一行人闻言全变了脸色，容珍更是沉不住气，“你这臭老头……”江采薇及时拉住她，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
玉君绝吸了一口气，“裴老爷子，我们只是想找令郎帮个小忙而已……”
“我儿子？这个就是我儿子。”裴老爷子指了指身后的男子。
“在下裴思远。”男子温和地说道。
“可是刚才这位掌柜的明明说你们少爷昨天走了呀。”江采薇也沉不住气了。
“难道我就只能有一个儿子？”裴老爷子斜眼看着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采薇被堵了回去，心中直后悔刚才拉住尉迟容珍，早知让她闹一场就好了。
“那个败家子不提也罢！裴氏医馆裴氏医馆，已经要赔死了，偏偏还有个散财童子，净把自己的钱财往外散！所以我就把他赶走了，要问他在哪里，四个字，‘我也不知道’！”
“明明就是五个字……”容珍小声嘟囔道。
“丫头，你说什么？”裴老爷子微笑道，微眯的眼睛让她浑身不舒服。
“……没什么。”她低下头。
“裴老爷子……”玉君绝刚一开口，裴老爷子立刻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玉公子，我们裴家不是江湖中人，你们江湖人的事我们不想牵扯进去，请便。”他指了指门口。
玉君绝紧咬着嘴唇，像是跟它有仇似的。
“玉哥。”江采薇有些心疼了，她好像已经看见有红色的液体出来了。
“……咱们走。”他拖着腿向门口移去，却不料与一个肥胖的女人撞了个满怀，众人都有些惊讶，武功高深的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撞得站不稳身子。
“裴少爷呢？他要的包我给做好了，说好昨天来拿的，怎么不见人呢？”冯大娘说道，却见马掌柜一直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就连裴老爷子的脸也开始歪了。
“哟，裴老爷，您这脸是怎么了？昨个儿晚上着凉了吧？快让大公子给您看看吧！”冯大娘显然是没能领会二人的意思，她又转向马掌柜，“前个儿白姑娘说得那么急，我这连夜就给赶出来了，竟然没人来取，哎，怪了，今个儿怎么没见着白姑娘呢？平时她这会儿不都在切药材吗？”
“咳……咳……”裴老爷子神情有些尴尬，“我那败家子昨个儿已经走了。”
“走了？那这包怎么办？”冯大娘有些急了。
玉君绝听到“白姑娘”三个字立刻转了回来，他拉了拉江采薇的袖子，江采薇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大娘，这包做得好生特别，我甚是喜欢，不知可否转让给我？”
“这……”冯大娘看看马掌柜，又看看老爷子，再看看江采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咳……既然是我那败家子定的东西，当然是由我们买下。”裴老爷子说道。
“也好，就让这位老爷爷买了吧。”江采薇微微一笑，“容珍妹妹，这位大娘手艺如此之高，想必店里也有不少好东西了，咱们可不能错过。”
“是呀，我也正想买些女儿家的东西呢。”容珍立刻接道，说完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冯大娘走了。
玉君绝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向裴老爷子拱手道，“告辞！”
“哼！”裴老爷看都没看他一眼。
直到几人走远了，他才转过脸来，指着马掌柜的鼻子一拍桌子，“臭小子！也不知道他又在外面做了什么混账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那个白姑娘又是谁？他什么时候开始拐卖妇女了？你给我交代清楚！”
“是。”马掌柜恭顺地答道。小少爷啊，对不住了。
“臭小子！枉我为他腾出医馆来，真是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老爷子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
“她没有一点被强迫的样子吗？”玉君绝忍不住再次问道。
“没有，裴少爷对她可好了，吃穿用度样样都没有亏待白姑娘，像他这么俊美又善良的男人这年头可不多见，哎，要是我再年轻个三十岁，我一定倒追他！”冯大娘信誓旦旦地说道，顺便感叹了一下自己的生不逢时。
“原来……是你自己不愿回来的……你是在怨我吗？是吗？”玉君绝喃喃自语。
“玉哥……”江采薇叫道，声音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难道你……喜欢白姐姐吗？”
“哎，姑娘，这些衣服你们都要吗？”冯大娘不忘做自己的生意。
“小薇，小薇……”容珍轻轻推了推江采薇，“说话呀。”
“要……都要……都要……心……也想要……”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只觉得眼睛一热。她睁大了眼，想把在眼眶中打转的液体给赶回去，“……都要……都要……我全都想要……”可恶！为什么她看不清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也不知道喜欢了多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