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昏迷 2(1 / 1)
已经是第五天,沐遥还是昏迷不醒。于姬从来不知道等待让人如此煎熬和痛苦,甚至隐居的那三千年也不显得这样漫长。看着她的脸色一天天红润,却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他只能陪在她身边,等待有一天她睁开眼叫自己的名字。
清晨,天气很好。同往常一样,他替她擦脸洗手,整理头发。很奇怪,明明前一天替她梳理过的头发,到了第二天又会凌乱不堪。忙完这些便坐在床边静静看她,昨晚他做了个梦,梦见她睡觉时滚到了地上,皱着眉向自己抱怨说床太小,要买张新的。他轻笑摇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丫头,等你醒了,我们去种子家具店,找一张摔不下来的床。”
时间刚好,昨晚答应阎罗帮忙处理宴叱的案件,也该出门了。最后看了她一眼,这样柔和甜美的睡相,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她是受了重伤。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她能笑眯眯地出来迎接自己。
牢狱的门是敞开的,小厮们看清来人连忙放行,“大人,咱们大人也在里面,这个人脾气坏着呢!您小心点。”
“嗯,谢谢。”于姬淡淡应了声便进了牢房,宴叱正在享用他的早餐,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是赶上餐厅免费大赠送,不吃白不吃!阎罗满脸嫌恶,坐在离他最远的一张凳子上,见到于姬眼睛一亮。
“于兄,”他快步迎上去,“沐遥醒了吗?”见对方摇头,长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已经束手无策,他如果再不说,惟有直接消去他的记忆。”这是子夏国最重的刑罚,消去记忆重新做人。
“我尽量吧!”于姬紧盯着那动作粗鲁的人,神情凝重,如果自己不是那个处事冷静的于姬,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尽浑身解数报复这个人,更不用说来帮助阎罗审案。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吩咐他们便是。”阎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走出门口,把房门掩上,牢房里顿时只有宴叱吃东西的声音。
于姬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耐着性子等他把桌上的食物消灭干净,然后——他笑了,而且是毫不顾忌的笑出声。
“我让你觉得好笑吗?”宴叱把吃得差不多的盘子丢在地上,油腻腻的手粗暴地拍在桌上,这是他到牢房后说的第一句话,这些天不管别人问他什么,骂他什么,他最多只是瞪几眼,不相干的人,他不屑理会,但于姬出乎意料的举止让他终于按耐不住。
“沐遥曾经向我说过你的吃相,我以为她是故意夸大,今天才发现她的形容有多贴切。”对方的激动反而减少了他的怨怒,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比沐遥醒过来更为重要,如果眼前这个人执意不肯合作,那就随他去吧!但是,他发誓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接近沐遥,想到这他目光凌厉,“你并不好笑,你是可怜。”
“你说什么!”宴叱的眼睛变得通红,那是他极度愤怒的征兆,通常这种时候会有几个牺牲品,可现在,他的元婴被彻底封印,已经无法构成威胁,即便如此,那样的眼神还是另人心生畏惧。
“我说错了吗?”于姬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宴叱的拳头捏得死紧,憋红着脸无言以对,可怜吗?他随心所欲地杀人,没人敢不顺着他的意,这很好不是吗!可是那个女人(沐遥)为什么总是用一副怜悯的眼神看自己,还说要做自己的朋友,哼!多事!意外的那刀是她活该!谁叫她不乖乖地跟自己走,谁叫她那么爱自作聪明!可是,他真的不是有意杀她,即使太乙不出手,那个元婴也不会真的伤害她,“她死了没有?”
“不好意思,没能顺你的意,她现在好好的。”这话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他内心坚定的信念,她会没事的,那样美好顽强的花朵,是不会轻易枯萎的。
“我没想她死!那把刀是个意外!”宴叱喘着粗气,提高声量,一连几天的烦闷终于在这时爆发,“如果我要杀她,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哼!被区区一把刀就伤成那样!她就这么点本事!我以为她能更有出息些!不过如此!”
终于说真话了!于姬暗自松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开始沏茶,“我想,现在你应该愿意把整个事情告诉我了吧?”
……
在冥府耗了大半天,总算弄清事情的原委。一个自小因为性格内向古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受到周围人的欺凌和冷眼,在不安怨恨中长大,容不得别人幸福,更无法相信别人,发誓与所有人为敌。沐遥的出现动摇了这种观念,他变得更加神经质和暴躁,为了让自己得到安宁,再次找上她,甚至以为杀了她就可以解决一切,极端的想法,却不难理解。似乎关在牢里的这几天,他自己想通了,那是摆脱孤独的渴望。
“我不会伤害她的,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见她。”这是宴叱最后的话,完全忘了自己没有提出要求的立场,不过于姬掂量着答应了。
走到沐遥的房门口于姬突然停下脚步,好像有人在里面,刚才听到说话声。这个时候,会是谁?推开门,里面却有静悄悄,沐遥在床上平稳地呼吸,月睡在她枕头上,于姬走过去端详,突然挑起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