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王府里的生活(上)（1 / 1）
来到洗衣房，发现里边全是一些长得颇为健壮的大婶和丫头，像我这样纤细瘦弱的，看得每个人都直摇头。
还好管事的知道我是涵王爷送来的人，也不敢派我做特别粗重的活儿，只让我跟在一位大婶身边打打下手，晒晒晾晾什么的。
王府里有一大部分人的衣服都需要洗衣房来洗，像王爷，两位侧妃，身边服伺他们的大丫头们和管事们，还有王府的护卫等等。人多，衣物也很多，加上床单被褥，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而且冬天的衣物厚重又难洗。
每天吃过早饭，就各自提着一桶分配下来的衣物到王府后边的小溪边上，敲开厚厚的冰层，浸湿衣服后摊在青石板上用木捶不停地击打清洗，我看得一阵可惜，这样子衣服没穿多久就要坏掉了。不过王爷王妃的衣服也不会穿几次，觉得厌了便赏给下人了，根本没有穿到旧的机会。
我在院子里跟张婶拧着床单，刚刚晾好，就看到一个丫头飞奔似地冲进来。
小珊捧着一件黄色的衣服跑到院子里，大声叫：“李妈妈，李妈妈。”
“什么事呀，慌里慌张的？”洗衣房的管事李妈妈抬起头，看着向她冲来的洗衣丫头小珊。
“蓉，蓉侧妃娘娘的衣裳染上了一些油迹，紫娟姐姐说，这是蓉侧妃娘娘最喜爱的衣裳，是当今皇后娘娘赐给她的，叫我们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将油迹去掉，不然······”
“什么？”李妈妈的皱头紧紧皱在一起，伸手将衣裳拿过来仔细看，只见一大片油渍浸透了半边袖子。
其他人议论纷纷，不停地摇头接耳：“哎呀，这么大一片油迹，怕是洗不净了。”
“可不是么？平常的衣服，娘娘也就是扔掉了，可这件偏偏是皇后娘娘御赐的······”
“这是怎么弄的？”李妈妈问道。
小珊犹豫了一会，说道：“听说是蓉侧妃娘娘给王爷送麻油鸡时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幸好穿的衣裳够多，没烫着，只是弄脏了衣裳。蓉侧妃娘娘还说了，只要衣服能够还原，任多少赏赐都行，若是洗不干净，大家都等着挨板子，丢差事吧。”
听闻这话，不少人都开始吓得直发抖，急道：“这可怎么办呀？”
“对呀，就为这一件衣裳要大家伙儿都受罪吗？”
“谁叫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呢，这府里没有正妃，一切都是她说的话呢。”
“那不是还有丽侧妃娘娘吗？”
“丽侧妃娘娘比蓉侧妃娘娘晚入府一年呢，怎么比？”
“够了！”李妈妈沉着脸，喝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活干了是不是？都散开。”
李妈妈一向颇有威严，众人心生怯意，各自散开干活去了。
“张婶，李婶，和姐儿，你们几个留下来。”李妈妈又道。
这几个人都是小管事。而我是张婶的帮手，张婶留下，我也没什么活干，乐得待下来听听。
“张婶，李婶，你们几个看看，这料子可不禁得捶洗啊，眼下各位可有什么办法去掉这污渍么？”李妈妈把衣服摊给她们看。
张婶摸了摸，沉吟道：“这是上好的雪丝绸缎，油迹浸得久了，可就渗到丝线里边去了，到那时怎么洗都洗不掉了。”
“那怎么办？”和姐儿也摸着衣料问道。
“先放到水里浸着吧。”李妈妈叹道。
我伸头看了看，就这种油渍，换到现代什么汰渍，立白，雕牌全能搞定，可是在古代，想了想眼睛一亮，问道：“李妈妈，张婶，难道你们洗衣服都不用皂角的吗？”
“皂角，这是何物？”几个人齐声问。
“就是，可以用来洗衣服的，洗得还挺干净的。”我眨眨眼，难道这里的古人都只是用清水洗衣服的？
“芊姑娘，你可知在哪里能寻得到这皂角？”李妈妈激动地拉住我的手。
我侧头想了想，认真道：“皂角这个时候可能找不到了，不过我可以试着看看能不能做出肥皂来，肥皂比皂角好用，洗得也更干净些。应该能把这些污渍给洗掉。”
“那可真是太好了······”另外两个人纷纷说道。
“芊姑娘，你需要什么来制做这个肥，肥皂尽管说出来。”李妈妈拍着我的手亲热道。
“芊姑娘，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做这个肥皂？”和姐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当然可以。”我微笑道：“我也正需要帮手呢。”
在众人惊讶和疑惑中，我叫李妈妈给我准备了几斤猪油，盐，酒精和一些火碱还有石棉纱等等。
借了个小厨房，我挽起袖子，在锅中煮猪油，叫和姐儿用准备好的石棉纱一层层地滤出最纯的脂肪来。然后又将脂肪放入另一个锅中用小火继续加热，按比例倒入火碱和酒精搅拌，等到皂化反应基本溶成粘稠状后，再慢慢倒入食盐水中，边倒边搅拌。静置后，肥皂便盐析上浮，待肥皂全部析出，我将这些膏状的肥皂小心地放到准备好的小木盒中凝固，于是，一块块淡黄色的肥皂便产生了。（注：油脂和氢氧化钠共煮，水解为高级脂肪酸钠和甘油，前者经加工成型后就是肥皂。班班只是粗略地借鉴了一下下，请大家不要介意。）
和姐儿欣喜地看着这些成型的肥皂，终于露出欣喜的笑容。要知道，在这之前，我们可是整整经历了八次的失败实验呢。失败到李妈妈，张婶等人对我们都失去了信心。
“走，试试去。”和姐儿拉着我的手，这两天的相处，我也大概地跟她讲了其中的原理，她到是对这块肥皂有信心得很。
“好。”我收拾东西，跟她走出门去。
“荷花，李妈妈她们呢？”和姐儿拉住一个丫头问道。
“全在溪边上呢。”那丫头提着一桶洗好的衣服刚从溪边回来。
原来，李妈妈和张婶她们都等不急了，上边催着要衣服，便全都跑到溪边想办法去了。
李妈妈看见我跟和姐儿向她走来，和姐儿手里还拿着一块黄澄澄的东西，不由得眼睛一亮，喜问道：“芊姑娘，和姐儿，可是那肥皂做成了？”
“可不是嘛！”和姐儿得意地举着肥皂。
“那快试试呀！”李妈妈这两天都快愁死了，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你来。”和姐儿把肥皂递给我。
我拿着肥皂，随意找了件衣服，浸湿后往污渍上轻轻一擦，双手搓出些许泡沫，再用清水漂洗干净，摊开一看，污渍全没了，四周全传来惊叹与不可思议之声。
李妈妈抢过我手中的肥皂，爱不释手地看着，马上拿起蓉侧妃的衣服来洗。不一会儿，果然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油渍也没有了，而且还不费劲，众人一片喧哗，对洗衣房的人来说，有了肥皂这种东西，对她们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呢。
我笑着对李妈妈说：“这肥皂的做法呢，和姐儿也会了，我想李妈妈还是跟大管家说一声，若王府有做买卖的营生，不妨把这肥皂一块做了，这可是笔大买卖呢。”
李妈妈连连点头称是。
第二天，刘大管家便找上我了，说是王爷下令，让我到制衣房去报道。
我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众人，离开了洗衣房。
来到制衣房，看着忙碌的绣娘和制衣娘，我不禁傻了眼，古代的女红？我可不会。
古人的衣物全是纯手工制作的，主子们的衣服从栽剪、缝合、到绣花样等等，一件做下来常常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完成。所以制衣房里的每个人都很忙碌。
同样的，制衣房的管事也没有安排什么事情给我这个新手来做，免得出差错还要帮我收拾搂子。
我左晃晃右晃晃，在布料房里发现了几团羊毛线，不由得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呀。
我拉着管事的郑嬷嬷，问道：“郑嬷嬷，这些羊毛线哪里来的？”
郑嬷嬷匆匆看了一眼，道：“这些个线团，好像是前几年宫里的贡品，后来皇上赐给了咱王府里头，就一直搁在这里了。”
“啊，那你们为什么不用？”我惊讶问道。
“用？怎么用？”郑嬷嬷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道：“咱们的衣裳都用不上这些，也不知道怎么用。”
“那给我用吧，行不行？”我急急拉住郑嬷嬷的衣袖。
“行行，你想怎么用都行。”郑嬷嬷不耐烦地边走边说道：“别打岔就行。”
我找了个侍卫借了把小刀，匆匆忙忙跑到柴房左翻右翻，好不容易找到一截空竹，削成了几根针织棒。拿着针织棒，我露出开心的笑容，在制衣房里，我终于也可以有事可做了。我会证明给他看，我什么都能做。
当飘雪洛看到我托管事送给他用羊毛线织成的围巾、手套还有冬帽后，我又被派到了厨房。
“刘大管家。”我扯扯大管家的衣袍。
“怎么了？”刘大管家笑呵呵的，听别人说他挺严肃的，但是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到了哪个地方都不忘了叫那里的管事照顾我一下。
“那个，可以用羊毛线织成衣物的事，你可别忘了······”
“别忘了当成营生来买卖是不是？你不是已经跟我说过了么？”刘大管家拍拍我的头，叹道：“丫头啊，这府里可就属你心眼儿最实了。”
“我······”我脸一红，其实我也没想别的，就想着能多帮助他一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好了，厨房我已经关照过了，你每天上午过来帮帮忙，下午就可以到制衣房去教那几个安排出的丫头织毛衣。”
“好的。”我点点头。
刘大管家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